“娘说,忆儿的爹爹在天上,你是从天上下来的爹爹吗?”
晏惊弦语气一窒,下意识的看向孟娴君。
从孩子的年纪,到孟娴君现在的状况,他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奶娃娃就是他儿子。
当年孟娴君离开的太快,让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来得及去做。
那些不好的回忆,忘了也就忘了吧,晏惊弦觉得,这也许也是两人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怜惜的揉了揉他的脸:“是啊,爹是从天上下来看你们母子的。”
奶娃娃什么都不懂,却大声欢呼起来:“娘亲,我有爹了,下次隔壁家的狗蛋再说我是野种,我就把爹爹拉过去给他看看。”
孟娴君听到孩子童言无忌,脸色骤然一白。
她手中的扫帚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微微低着头搅动着指尖。
这个熟悉的动作,晏惊弦这辈子也无法忘怀,噩梦般的记忆之外,却是无与伦比的甘甜。
“忆儿,这位只是叔叔,不得无礼,若是你想要爹的话,那……那娘过两天就给你找一个,你想要什么样的?”
晏惊弦吓了一跳,见到孟娴君一脸认真的模样,连忙对着怀中的孩子道:“你看我行不行,我有钱有势,你要什么有什么。”
奶娃娃却摇了摇头:“老伯伯,你不行。”
晏惊弦气的差点要将这蠢孩子咬死:“为什么?”
奶娃娃纤细的指尖揪起他的一缕白发:“你满头白发,太老了。”
你太老了……
受到暴击的晏惊弦,第一次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形象。
他小心翼翼的将忆儿放在地上:“你和你娘亲在这里等着,一炷香以后我就回来。”
忆儿哪里会真去等他,孟娴君更是没有那闲心,但是那妇人的儿子已经被人送了过来,她转头进药堂治病去了。
这药堂是她开的,这两年虽然没多大盈利,却也足够养活他们母子。
晏惊弦直接回到暂住的驿站,几个手下见到皇上回来,惊喜不已。
“皇上……”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晏惊弦打断:“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朕准备磨墨!”
“遵旨!”
几个副将开始干活,晏惊弦小心翼翼的将墨汁全部抹在发上。
原本的白发,顿时变成乌黑一片,晏惊弦满意的束起发髻,然后出了门。
他用的都是上好的香墨,并没有丝毫难闻的气味,再加上外面艳阳高照,他安心的去找孟娴君母子。
那种心急如焚,他现在才感觉到。
恨不得将心挖出来,只希望孟娴君能看一眼的心情,只有如今的他才能体会。
等他重新回到药堂,孟娴君已经医治完了病人,免费的给那母子抓了药,那母子千恩万谢的离开。
孟娴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指,自从三年前大病一场醒过来,她的手指就不那么灵活了,虽然和常人无异,可每逢阴天下雨的时候,就疼痛的厉害。
现在是夏天还要好一些,若是到了冬季,她都没办法出门。
药堂的房门被人推开,晏惊弦一身劲装站在那里,黑发如夜,青年眉眼之间全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