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腿软了一软,将怀中的小白抱得紧了一些,逃离一般往前快步行走,走着走着就小跑了起来,猛然撞上一个凭空出现的黑影,我踉跄着后退两步,怀中的小白被我一下丢到了地上。
黑影漂浮在半空中,宽大的黑色斗篷帽子盖住带着鬼面的脸,我看不见那人的腿脚,看不见那人的手臂,乍一看过去,那黑影就像是虚无缥缈的幻影,或是一个放大了的幽灵布偶,刚才撞在他的身上就像撞在石头上,要不是刚才怀中的小白在身前给我挡一挡,我估计要撞晕过去了。
我瞪大眼睛双手叉腰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黑影,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挺直了腰板大声问那黑影道,你干嘛拦我去路?
我的声音在这无边暗夜中显得突兀而刺耳,对面的黑影不说话,只是挡在我的面前,水中再次响起水花声,这次比刚才那次的响声大许多,我没去看,心里想着这湖中的鱼真多,还很大……
我正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小白突然叫了起来,然后咬着我的裙角往回拉,我低头看了它一眼,却没搭理它,它估计是害怕了,想让我带它一起回去,但是路走到一半,我兴致刚起,就这样回去我怎么甘心。
湖面上突兀地响起悠扬的歌声,我觉得那不像是人的声音,像是从九天之上传来,如梦似幻,于云端沉浮,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乐器弹奏出的曲子能比得上那优美的歌声,醉人心魂,荡涤万千尘埃,像皎月星辉铺陈大地,如潺潺山泉流进干涸龟裂的土地,似柔风拂过湖面,擦过树叶,洗净世间所有的罪恶,带走所有的忧愁,令人忘记自我。
我缓缓转过身,寻找歌声的源头,待望见水中之人后,心猛地收缩了一下。
淡淡的星光下,一个女子半身浮在水上,四周芙蕖环绕,漆黑长发遮住身前**的躯体,雾气氤氲中,美丽的容颜倒映在水中,比一湖碧水更清亮的眸子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晕,弯成月牙状,眼神柔和得化不开,与她的歌声一般勾人心魂,修长洁白的藕臂上沾着水珠,在水面上轻轻拍打着,像是在为自己的歌声伴奏。
我惊讶的不是那女子惊为天人的美貌,而是水中她的下身是一条巨型鱼尾,鳞片闪着水面遮不住的耀眼光芒,我屏住呼吸呆呆地望着她,感觉自己快要在她的歌声中死去,小白忽然狂叫起来,边叫边咬拽我的唇角,我瞬间回过神来,将耳朵堵住,不去听,也不去看。
那不是人,而是一条以歌声收人魂魄的美人鱼!
感觉到歌声停了,我将手放下来,耳边传来一声呵斥:姈女,你好大的胆子,尊主的贵客你竟也敢动!
话音未落,海浪拍打岸边般的声音响起,一方足有十几丈高的水柱从湖中涌出,直直打向刚才说发话的黑影,黑影瞬间移位,避开那道水柱,那水柱却仿佛有生命一般,扑空撞上廊柱后随即调转方向,朝着黑影再次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