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总是狠不下心去做事,就像对雪冉,我下不了手,因为他的眸子实在太过纯净,他会为我绾发,陪我说话,逗我开心,除了母亲,从来没有人对那样好,算计他一次已经让我心存愧疚。
而眼前的人半个月后很可能就是我的夫君,离开雪国我便再难有机会为母亲报仇,不知为何,我看着姜炜便觉得自己太过狭隘自私,雪国需要父王,他做过的错事我所知道的也只有杀害母亲族人这一件,我想我是不是该放下对他的仇恨。
姜炜看着我喝完药后才离开,那药中也有镇痛的成分,我腿上的疼痛感慢慢在减轻,困意再次袭来,我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又听到了悠远凄冷的箫声。
我做了个梦,很可怕的梦,梦中的人,我看不清他的脸,他将手缓缓伸向我的胸口,笑着说,把你的心给我。
我吓得跌坐在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我的心被掏走,我全身上下都是血,我看到我的血流过的地方,迅速开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莲花,我仿佛看到母亲在对我微笑,对我伸出双臂,她与我一样,浑身是血,胸口一个巨大的血窟,我难过得大哭起来,没有了心,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上任何的疼痛,但是原来心的位置却痛得厉害。
我从梦中惊醒,看到姜炜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我,用手背为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柔声问道,做噩梦了么?
看到他,就像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想要用力抓住,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部撕去,我抱住他,哭出声来,我说,我害怕,你可不可以陪我一会儿?
他拥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安慰我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没事的。
我想就是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让我对他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对他信任到极致。
我抬眸时,透过薄纱帐,似乎见到门口雪冉转身离去的背影,那样萧索而寂寞。
半个月后。
雪雅回国住了三日便又回了姜国,姜炜留下来为我治腿,每日为我换药,然后给我讲姜国的一些风俗民情,讲姜国王宫里的一些琐事,我对那些没多少兴趣,听得昏昏欲睡,他便很适时地停止,然后抱着我出去晒太阳,赏梅。
已经是一月中旬,太阳挂在天上就像是个摆设,光芒被风吹走了一般,照在身上无甚暖意,但是姜炜的怀抱很温暖,我会不自觉地往他怀里蹭,搂着他的脖子,紧贴着他的胸膛,然后觉得很满足,我想我越来越依赖他了。
梅园中的梅花散发出阵阵幽香,红梅与白梅相间,有种说不出的诗意。
我叫小陌拿来了古琴,我对古琴有种特殊的感情,因为母亲生前很喜欢抚琴,梅园中有个亭子,父王将那亭子取名凝香亭,因为母亲的名字中有个凝字,我指指亭中的石凳对姜炜说,放我下来吧,我弹琴给你听。
他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