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们合起来骗我！”孙不医忿忿端起清水漱口。
那股苦味跟原本的焦香混合，味道说不出的古怪，更绝的是，这古怪还没压下去，又有股腥麻涌来。
别人是回味甘甜，他是回味腥麻苦。
孙不医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清水漱完，嘴里那股味道还没有除去，他只好含着水，立眉瞪眼刮向两人。
叶珩还不爽被莫名换餐呢，见他这样瞪来，当即怼了回去：“明明是你自己要换的餐食，怎么有……又能怪我？”
他临时把不逊言语压了下去，对方怎么说也是鼎鼎有名的神医，不能让人太没脸。
孙不医当作没听出他临时转折开的话语，吐出口中清水，依旧愤怒，“你没跟她合伙，怎么你吃没问题，我吃就是怪味了？定是你之前假意……”
“宁凝要整人有的是法子，就算你现在跟青二爷换了吃，也同样是一股子怪味，难道这能说明二爷也跟我们合伙整人？”叶珩说着，眼睛往青近黎那边移了下。
青近黎低头切了块小肉排，抬眉瞥了去。
叶珩马上转开视线，晃若无事地上刀划了块小肉，边吃边提醒：“孙老可别忘了，这菜可是她亲手做的。”
孙不医被他这不以为意的举止气到，可也知道他说得没错，罪魁祸首是青宁凝！
老头忍着嘴里怪味转向青宁凝，“你这是报复昨日我给你那药丸的事？”
“孙老说笑了，昨日您给我药丸也是为我好，我哪敢报复您啊。”青宁凝浅浅一笑，补充道：“我只是想看看您有多能吃苦，毕竟我们女孩儿，还是更喜欢甜甜腻腻的食物。”
“呸，你这样就不怕我一走了之？”
“我爹说，让我不必在意您的口味。”青宁凝微笑着。
孙不医噎了下。
他愿意留在青家，可不单是为了青宁凝的厨艺，更多是为了青夜白的承诺！
事实虽是如此，可也不能这样认怂。
老头气恼哼了声，“你爹那病不好治，回头得多吃几粒药，多喝几口血，多扎几次针，多往生死间徘徊一二。”
青宁凝嘴角笑意未变，“我觉得，我爹比您更能吃苦。”
孙不医掀眼瞟了去，“那你也能吃苦？”
“我不喜欢吃苦，但我可以找我爹。”
孙不医：“……”
其他两人专心吃着猪排，眼里心里只有猪排。
坐在对面的青宁恒吃完自己那份后，嘴馋得坐不住，抱着盘子眼也不眨地盯向叶珩，像只等待投食的小仓鼠。
叶珩瞥了眼，继续切上一块小肉，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一举一动，端得从容优雅，就是不理会那只小胖子。
青宁恒可怜兮兮地望向他姐，他姐忙着跟人斗嘴较劲，没朝他看上一眼。
“啧，你也老大不小了，动不动就找你爹告什么状啊！”孙不医将猪排往青宁凝那边推了去。
他还做不到为了这么点小事，放弃青夜白承诺过的东西，“得了，现在你也报复过了，我也吃过苦了，该撤了这盘煎肉，换上新的了吧？”
“那药丸那般难吃，孙老就没法改善下？”青宁凝站着没有动。
孙不医当即赏了她一个大白眼，“你以为制药是做菜啊，可以随意变化口味？药就是药，你爹要是嫌难吃，可以不吃，未来难受短命的又不是我。”
青宁凝静了下，在这点上还真不敢胡乱相逼，“孙老说的是，先前是我冒犯了。”她说着，对旁边站着的陈娇使了个眼色。
陈娇颔首，退回厨房另外拿了副刀叉，端了碗漱口汤过来。
“这是漱口汤，能去除口中异味。”青宁凝接过汤水，亲自递给孙不医，“猪排没有问题，您漱口后便可接着享用。”
“没问题？”孙不医不太信，接了漱口汤喝了口。
青宁凝笑了下，也没多解释，等他漱过口后，重新递了副刀叉过去。
孙不医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拿过原来的叉子小心闻了闻，除去猪排的焦香，还有股淡淡的腥味。
这是……
“你在这叉子上涂了苦胆汁？”孙不医稍有讶然。
青宁凝不置可否地笑着：“这苦跟雪鼠血的难喝程度相差不多吧？”
“哼！你……”
“猪排冷了就不好吃，不若孙老边吃边训我？”青宁凝笑着提醒，丝毫没将他的恼怒当回事。
孙不医正要开口。
青宁凝的话语紧接而至，有种漫不经心的随意：“晚上有酒烧猪头，还有酒糟猪蹄，不知孙老可有兴趣一尝？”
孙不医要出口的教训霎时卡在喉咙里。
青宁凝再接再励，“一道菜有数种做法，数种口味，用药或不能像菜式一般轻易改变，但随着病人身体变化，也可以稍做调整的吧？”
“啧，你弄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孙不医甩了眼过去，心头乐了，也不教训她了，执起刀叉将人晾在一旁，不紧不慢地享用起猪排来。
嗯，没了怪味的猪排果真是美啊。
青宁凝笑了下，“酒糟好像不够，今晚还是换成别的菜吧……”
“在原有药方上加上几位药材，应该可以淡化雪鼠血里的腥味，唔……丫头，你刚刚说什么？”老头仿佛才从美食的陶醉中醒来。
青宁凝的话语转了开去：“我想起另一坛米酒味道不错，用它的酒糟应该也还行。”
“嗯，那就好，下去吧！”孙不医甩手赶人，暂时不太想看这张脸。
青宁凝顺从地屈膝行了一礼，“孙老慢用，我这就去准备晚餐。”
“嗯。”孙不医吃着猪排，只希望她赶紧利落地滚。
青宁凝顺从地要走，对面没被注意到的男孩迅速放下餐盘，腾地从椅子上滑下来，追上姐姐的步伐：“晚上还有煎猪排吗？”
“没有了。”
“哦……那什么时候还能再吃到？”
青宁凝停下步伐，斜瞥了眼。
男孩也跟着停下来，肉嘟嘟的小脸仰望着她，眼里写满了馋。
青宁凝默了默，“一个月零嘴换一块猪排，你换吗？”
男孩呆了下，反应贼快，“不了，姐姐要人烧火吗？我最近力气可大了，一定能把风箱拉足，让火烧得很大很大。”
人长胖了，力气当然也长了。
青宁凝心里吐了槽，下定决心要减少零食，面上一笑，“好啊，你来烧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