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叶珩知道青夜白要教青宁凝拳法，用过早饭后，早早就进了青家院落，准备正大光明地偷师学艺。
青夜白也没制止他，甚至等叶珩到了才脱了暖裘，换了身便于行动的衣衫，在庭院里将拳法完整地演示了遍，没有使内力，拳速不快，表现偏柔，仿若和畅春风，半点不显杀伤。
可院中看着的人，却无一人敢小瞧这拳法。
“这套拳法共十三式，每式有七种变化，于初学者而言或有难度，但跟你正好适合。”青夜白将青宁凝招过来，道：“我使慢点，你先跟我打一遍。”
“嗯。”青宁凝点头，内心有些小激动。
旁边站着的叶珩也有些紧张。
青夜白安抚地笑了下，摆出姿势，一招一式，使得明明白白，青宁凝毫无难得地跟着打了遍，许是速度过慢，没感觉出什么威力。
青夜白也不着急，先让她囫囵记了十三式的拳法动作，再从头开始讲述第一式的各种要点及变化，每次简述都将招式拆解开来，深入显出，简单易懂，不说被手把手教着的青宁凝，就连旁边站着偷学的叶珩，都听得清楚明白。
“好了，咳……今天就先到这里，等下午你二叔回来，你跟他上山打猎。”青夜白轻咳了声，到底是带病之躯，拆招讲解一个上午还是略有些勉强。
“是。”青宁凝收拳敛气，看出父亲的勉强，眼里浮出稍许担心，赶忙要过来搀扶：“我扶您过去歇着，我昨日只是说说而已，让二叔来教我也是一样的。”
“不碍事，说了我亲自教岂能言而无信。”青夜白挥了下手，没让她扶，径自朝屋前的走廊行去。
那里摆着茶几烧着火炉，还有孙不医悠闲品茶吃点心。
走廊上蹲了一个上午马步的男孩见此，立即捧了搁在茶几边的暖裘，迈着短腿奔过去递给父亲，“爹爹，外面天冷加件披风！”
“嗯……”青夜白看了眼，接了暖裘披在身上。
青宁凝跟在后面，还没赶上来。
男孩又迈开腿迅速倒了茶水端过来，那灵活的动作，一点也看不出刚蹲了一个上午马步，“爹爹喝茶！”
“咳……”青夜白轻咳了声，多看了他一眼。
男孩踮起脚尖捧着茶，双眼亮晶晶的闪着光芒，好似落了满天星，依稀期望着什么。
青夜白顿了下，没急着接茶盏，而是先行至走廊前的软垫上坐下，捧过放着的暖手炉，暖了暖身子，等缓过劲来，才接过儿子举了一路的茶水，轻轻抿了口，没看到儿子那期盼的小模样。
青宁恒傻白傻白的，一旦表现得积极听话，都不用猜就能看出他有所求。
青宁恒见父亲喝了他的茶，又不说话，不由有些着急地唤了声：“爹爹……”
“嗯？”青夜白放下茶盏，终于转了过来，“怎么了？”
青宁恒马上靠过来，几乎要贴到他爹身上，“我也想学拳，你教了姐姐，也教教我嘛！”
“你还小，能跟你姐姐比？”青夜白笑着拒绝。
男孩眼珠子转了下，“我可以跟姐姐换，姐姐没蹲过马步，我没学过拳，她学蹲马步，我学拳！”
“那你得问你姐姐愿不愿意跟你换。”青夜白听到这话，觉得自家蠢儿子傻得真可爱。
青宁恒立即转向过来的姐姐。
青宁凝乍然对上这双水亮清澈眸子，脑子还被萌得空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眯眯道：“你蹲了这么久的马步，我怎么好抢夺你的，乖，要是不想蹲马步了，你可以让爹爹把马步改成站桩，庭院里的梅花桩不是还在吗？”
青宁恒委屈地撇了撇嘴，“蹲马步不好玩，站梅花桩也不好玩，我就想学拳。”
“那兔子好玩吗？”青宁凝随意问着，过到茶几边，倒水喝了口。
青宁恒呆了下，没料到姐姐会问这个，内心小小的纠结了下。
想说不好玩，又怕姐姐当场去抓兔子烤了吃，想说好玩，又怕姐姐不愿意跟他换。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松开皱紧的小眉头，仰头认真道：“我可以把小白二白都借给你玩。”
他养的两只兔子，一只叫小白，一只叫二白。
这名字还曾让青宁凝吐槽过，要是有三只兔子，是不是还有一只叫三白？
“我不想玩兔子，只想吃麻辣兔头，你给吗？”青宁凝好整以暇地就地坐下来，故意逗着玩。
青宁恒眼睛一瞪，立即反对：“不许吃我的小兔子！”
青宁凝看着他气鼓鼓的脸颊，噗嗤笑了出来，“不吃你的兔子，反正家里还有其他兔子，明天我把柳黑叔家的二头三头叫过陪你玩怎么样？”
“我想学拳……”
“再给你弄些奶酪，曲奇饼干，夹心蛋糕……”
“我还要猪肉脯和兔肉干！”提到吃到，青宁恒立马忘了目的。
“不学拳了？”青宁凝笑着。
“唔……”男孩挣扎了下，在吃的和拳法之间纠结了小会儿，很快有了注意，“我还小，我以后再跟你换，等我长大了再学拳。”
青宁凝转向青夜白。
青夜白笑了下，“既然你不想蹲马步了，那从明天起，继续在庭院里站梅花桩吧。”
“我……”青宁恒声音弱了弱，“我觉得蹲马步挺好的……”
他不想站在梅花桩上被二叔抛来的小石子打！
青夜白还是笑着，“下午把《古诗十九首》抄一遍，多练练字。”
“啊？”青宁恒睁大了眼睛。
“不想抄《古诗》的话，那就抄两遍《三字经》吧。”青夜白说得风轻云淡。
青宁恒立即表态：“我抄《古诗》！”
他四岁启蒙，学过《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最近正在学《古诗十九首》，二者字数相差不多，但一个是一遍，一个两遍，傻子都知道选谁！
“嗯，好，去玩吧，下午在抄书。”青夜白抬手将人打发。
青宁恒呆呆应着，转身要去找兔子玩，又觉得哪儿不对？
走了几步后陡然反应过来，他开始是想要学拳的，结果拳没有学到，反而把蹲马步变成了站梅花桩！
男孩幽怨地回头望了他爹和他姐一眼。
“怎么，还想要学拳，不想要吃的和二头三头他们玩了？”青宁凝笑着询问。
青宁恒整张小脸都夸了下来。
他想玩，也想学拳，不想蹲马步不想站梅花桩不想写字不想背书！
可面对姐姐的笑脸，他老实认了怂，“我以后在学拳，你明天要给我吃的，还有二头和三头他们！”
“嗯。”青宁凝点了头。
青宁恒不情不愿地推开房门，去捉小宠物玩了。
茶几对面坐着的孙不医，看着男孩被爹和姐联手坑，一边觉得好玩一边忍不住吐槽道：“他养着兔子玩，还吃兔肉干？”
“养兔子除了逗着玩外，不就只能吃了，有什么不对吗？”青宁凝反问。
孙不医想了想，立马想到青宁凝烤的兔子，“嘿嘿，这话说得不错，你不是想吃麻辣兔头吗？你家还有不少兔子，今天弄个烧兔头也不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