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子心切？”叶珩斜了眼过去，“你确定长公主会有这种情绪？”
廖进德很诚实地顿了下，依旧笑眯眯的，“长公主在坚强厉害，也终究已身为人母，游子出门在外，作为母亲哪会不思念？何况，与其你迟回去挨揍，或早回去挨揍，还不如在对的时间回去。”
“对的时间……”叶珩若有所思。
上元花灯节，倒确实是个热闹的好日子。
只是……
“过后她又揍我怎么办？”
廖进德笑容少有的凝了下。
“以长公主的性子，当天不揍，隔天定会双倍揍回来，对她而言，哪有什么对的日子？哼！”说道这叶珩还有些委屈，“就是我想她了，她也不会想我，她要想我，一定是因为手痒想揍人了。”
那你想她是因为皮实了吗？
廖进德没法接这话，想了想，道：“要不，您试着给她写封信讨饶，让奴才带回去，若是长公主回信答应，您应该不会挨揍了吧？就算挨揍，也不会被揍得太狠吧？”
叶珩觑过来，一副看穿他的表情，“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怕不好交差，所以让我写信带回去？”
“郡王爷英明。”廖进德躬身拜下。
“还请郡王爷怜悯奴才，长公主或许会……想揍您，但陛下可是真真切切想念您的，来之前他还再三跟奴才说了，若能将您劝回去，就算奴才大功一件。奴才也不求这大功，但求陛下不会怪奴才无用。”
“唔……”被位高权重的大内总管这么求着，叶郡王鼻子有些翘，心头哼哼了两声，语气勉为其难，“好吧，让人准备笔墨纸砚，既然你这么求着了，小爷我就写两封信让你带回去。”
“是，多谢郡王爷体谅。”廖进德垂头，朝旁边跟着的小太监看了眼。
那小太监立即从捧着的盒子里拿出文房四宝，另一太监直背弯下腰去，以身体为案几，让人铺上信纸，以便叶珩提笔写信。
青宁凝在旁边看着，嘴角抽动了下，眸光一动，正好对上看过来的廖进德。
她顿了下。
廖进德已笑着靠过来，一团和气地拱手问礼：“青先生可还安好？”
“不劳挂念，有廖公公在不敢不好。”青宁凝语气微冷。
廖进德仿佛没听出她的不满，笑着继续搭话：“昨夜的蛇羹味道不错，不知姑娘可否出售这道食方？”
“你想买我的蛇羹做法？”青宁凝诧异看过去，不知想到什么，眸中兴趣忽浓，立即追问：“你要哪一道？蛇肉龙凤汤，还是口味蛇？”
“都要。”
“好啊，我也不要多，一千两银子一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青宁凝答得很快，语气还有些雀跃，仿佛早等着他下坑了。
廖进德猝不及防地顿了下，多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少女笑容精致，眉目隽秀，五官依稀还有宫里那位的影子，但这飞扬欢快的笑，却是那位进宫以来从未有过的。
那亮着的眸子，恍如星辰般美丽。
他直觉主子若是见到这位，定然也会喜欢。
廖进德很快垂下眼帘，对这银子没有丝毫肉疼感，轻轻应声：“好。”
他这么爽快的应了，倒让青宁凝愣了下，随即笑得更欢，往前稍微靠拢了点，“我还有其他蛇羹的做法，你要不要？也是千两一道，按照方子做出来的菜肴，味道绝对不会差！”
“当然，前提是做这菜的厨子功底要好，普通厨子的厨艺，可做不出我昨日那两道菜的口感和味道。”
“御膳房最不差功底好的厨子。”廖进德答着，话音一转，“但有昨晚的两道食方就够了，不用再多。”
“呀，那还真是遗憾啊，廖公公吃不到更美味的了。”青宁凝颇惋惜，眼睛朝叶珩那边觑了眼，“待会文房四宝也借我一用，写好食方就交货。”
“好。”廖进德笑着，没有丝毫为难。
“廖公公可真有钱，昨日那小公公过来卖蛇羹时，听到报价脸都僵了，我还以为公公们在宫里出不来，没什么银钱花，区区四百两都要肉疼上半天呢。”青宁凝语气轻松地告着状。
那当案几的小公公身子微微抖了下。
叶珩落笔的字差点写毁，当即拧了眉，“廖进德，你手里的人越来越没用了，连案几都做不好。”
“郡王爷教训得是，是有些没用了，但还望郡王爷先怜惜会儿那张无用的‘案几’，此处地穷，已没有更好的了，待会青姑娘还要用呢。”廖进德话语很是和煦。
叶珩哼了声，没有再说，迅速写好两份信，将那“案几”让给青宁凝。
青宁凝执笔时，发现那当案几的小公公腿稍微有点抖，以至于桌面有点斜。她顿了下，没有说什么，不作声地写了下去。
反正她字本来就丑，对方抖不抖都一样。
等她写完交货，叶珩过来瞥了眼，忍不住嫌弃：“你的字怎么越写越丑，前面不是写多了，练得稍微能看了点吗？”
“你闭嘴，信不信我今晚，连带以后都不买你抓的山鸡！”青宁凝咬牙挤出句子。
叶珩立马乖巧地闭了嘴。
不怕她不买山鸡，就怕今晚的鸡汤飞走。
廖进德接过食方，眸子先掠过对话的两人，最后才转到这食方上。
嗯，字还真有些丑，软软趴趴的，犹如启蒙两三年的孩童所写。
他心底笑了下，迅速掠过一遍，没看出什么大问题，只眉宇间飞快闪过一丝疑惑。
昨晚的腹痛，真是因为他自身不耐蛇肉？
“廖公公以后要是还想要买食方，尽管来找我，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就没有我做不好的。”青宁凝已经接到两千两银票，看廖进德时觉得顺眼了许多。
这简直就是行走的钱袋子啊，随随便便就能给出两千两！
“好。”廖进德收了食方，笑着答应。
叶珩还听话的闭嘴中。
廖进德也不再多言，对两人行过礼，带着两小太监和其他黑麟卫，又浩浩荡荡地回了去。
青宁凝等人走远了，眼睛往不远处的地洞瞥过去，“里头还有人在帮忙挖洞？他听到你身份了吧？”
“听到就听到，敢传出去就让人活埋料理了。”叶珩很无所谓。
洞内挖着土，听了全程的村民手一抖，锄头差点挖到脚！
“那姓廖的挺有钱的，往常孝敬他的人挺多的吧？”青宁凝也没在意里头的人，垂眸看了眼手里的银票。
出门在外都带着这么多银子，家里肯定更多！
“大内总管有宫中内相之称，不说其他，就每年下面官员的冰敬炭敬，三节两寿，就足够你大开眼界了。两千而已，就是个小钱，有什么惊奇的，小爷上回不随随便便拿了一万两吗。”叶珩抬起下巴，满是自得。
青宁凝瞥过一眼，“可你现在连十两……哦不，是一个铜板都拿不出。”
叶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