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棉絮三百文，一床被子要盖得暖和至少得七八斤，你一条蛇不过五六百文，两条换一床已经是便宜你了。”青宁凝抬眼过去，无所谓道：“要不然你自己拿去县城卖了钱，再去买被子？”
价格说得这么清楚，叶珩又不是不会算数，岂会傻到拿去县城卖？
可要是就这么被她换去，又有点小小的不甘，这可是他花了不少功夫才熏出洞的！
他忍不住嘟哝了声：“上山前你说只要蛇够大，就可以换一床被子。”
“是啊，但你这蛇不够大啊。”青宁凝随口答着。
叶珩愣了下，视线掠过那条比成人手腕还要粗上一圈的蛇。
这，还不够大？
青宁凝注意到他的视线，随手抓了条盘缩成一团的蛇，扬了扬：“这条蛇约莫一斤多重，有四尺来长，是正好能食用或药用的大小。而这条……”
她抓起那条比成人手腕略粗的蛇，“也就比那成蛇大了圈，算是大蛇，却也值不了二两银子，你想凭它换一床被子？”
少女面上没带笑，话语里已经透出股子笑意。
叶珩抿了嘴，没了话语。
青宁凝拿着那两条蛇就没有放下，直接问：“换不换？”
叶珩能说不换吗？
他只能闷闷点头。
青宁凝立即愉快地将那两条蛇装到箩筐里，余光瞥过地上剩下的蛇，眼珠子转了圈，停在叶珩身上，唇边勾出恰好合适的笑，“你就这一身衣裳吧？再给我两条蛇，我让陈娘子从里到外给你另外置办一身，也好有个换洗，如何？”
叶珩眉头攒了下，“被子要两条就算了，衣裳也需要两条蛇来换？”
“哦，一条也行啊，用差点的料子……”
“那就两条吧。”叶珩当机截住话语。
他堂堂郡王就是落到自力更生的地步，也不能一直穿最粗糙的衣裳！
“好。”青宁凝笑着，转向旁边站着的陈娇，“麻烦陈娘子抽空给叶公子制身衣裳，按照一两银子的预算来。”
“好。”陈娇自是应着。
青宁凝又转向叶珩，盈盈笑着：“你有地方住，有被子盖，有衣服穿，但还没过冬的口粮，可需要用蛇在我家换？”
叶珩扫过地上的蛇，不用想也知道保不住它们了，顿时有些自暴自弃，“要怎么换？”
“一条蛇，换五十斤大米外加一罐自制的辣白菜，这些应该够你吃上一个月。”青宁凝早算过了，这个时代饭菜油水不足，成人一天得消耗一斤半的主食。
叶珩对大米没意见，对辣白菜很有意见：“只有一罐辣白菜？”没肉吗？
青宁凝听出他的潜台词，笑着点头：“对，就一罐辣白菜，我亲手腌制的，要是不喜欢就算了，另给你加十斤大米……”
“不，我喜欢！”叶珩马上改口，连那点意见也消失不见，“就要五十斤大米一罐辣白菜！”
想吃肉上山猎就是了，青宁凝的厨艺可不是想吃就能到。
特别是他现在需要自力更生。
“好。”青宁凝点着头，依旧笑眯眯的，“有了粮食，你还需要锅碗瓢盆等物来煮食盛饭吧？瓢盆瓦罐等物便宜，但铁锅贵重，就收你三条蛇吧。”
“嗯。”叶珩到这会儿已经彻底放弃，她说收多少条就多少条吧，目光掠过剩下的两条，“这剩下的呢？”
“这两条嘛……衣食住行你已经齐了，剩下的待会弄蛇羹分你一份，就当是给我的工钱，如何？”
叶珩眸子亮了下，都忘了这是他抓来的蛇，“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在蛇羹里弄手脚！”
“你是客人，我岂会自砸招牌在客人的食物里动手脚。”青宁凝选择性遗忘以前对某人的整治，顺手将地上的蛇全部装进箩筐里，随口道：“你上山一天，就只捕到蛇，没抓到山鸡吗？”
叶珩心头欢喜一滞。
捕到蛇时太兴奋，他都忘了要去看设下的陷阱了……
青宁凝瞥过来，一眼看穿他的心虚。
这不是没有捕到山鸡，就是压根没去看陷阱。
她也不多说，扭头让陈娇去村里养家多的人家家里，买只母鸡回来，以便和蛇炖了。
等陈娇出了门，青宁凝洗了手，先将要给叶珩的大米称出，又去抱了床新被子，拿了新的锅碗瓢盆等物，一股脑地交给叶珩，让他自己收着。
分完东西，她又叫了柳石，将那一箩筐蛇搬东进厨房，准备处理。
叶珩放下东西很有兴趣地跟了进来，就连在书房玩耍练完的青宁恒，听到声音后，也带着柳黑家的孩子跑来凑热闹。
青宁凝嫌围观的人太多，抬手将人全部赶了出去，只留柳石打下手。
乌梢蛇是著名的食药两用蛇，烹制方法多样，可炖可炒可红烧，但不可一次性服用太多。
这一箩筐的蛇自然不能一次全吃了，青宁凝只留了几条新鲜食用，其他全部洗刷干净，去除内脏，用柴火熏干留用。
而留着的两条乌梢蛇则和锦蛇一起，去头去皮去内脏，一半清炖，一半爆炒。
柳石在旁边看了全程，面色有些不太好。
不是被蛇的外表吓到，而是这些蛇……纵使被斩了头，剁成段，竟然还会动！！！
是的，会动。
虽然动的弧度很小，但确确实实还会动！
青宁凝将蛇肉与老母鸡一起炖了，正要另外开火弄口味蛇，扭头见他脸色微白，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不由笑了下，安慰道：“别怕，蛇的神经系统发达，短时间内掉头切断是还能动，但也仅仅能动而已，活不了，过上会儿就好了。”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蛇头，这些蛇头虽然脱离蛇身，但还是会咬人的。”她说着，随手从旁边抽了跟竹筷，往旁边分出来的蛇头试探过去。
结果筷子一靠近蛇头，那蛇头立即反射性地一口将筷子咬住！
青宁凝提起筷子，让柳石看清楚：“这种无毒的蛇还好，被咬了只是痛上一痛，要是有毒蛇，被这样咬住，是会丢命的。”
“都、都断头了它们还能咬人？”柳石看到那咬住筷子的蛇，脸色更加不好了。
“神经反射而已。”青宁凝话语随意，将蛇头和其他厨余垃圾，倒入旁边自制的垃圾木桶里，“把这些倒到外头的肥坑里沤着，动物内脏可是很好的天然肥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