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什么眼神？”营长怒不可遏地看着她说。
罗薇薇默默低下头。
营长抬高原本就高的嗓门：“问你话怎么不说话！”
罗薇薇一下子不知道是该说话还是该保持沉默，因为她刚才已经为了回答这个营长的问题，被莫名其妙骂了两次了。
凡国洋深深地看了罗薇薇一眼，继而打了声“报告”，营长看向他：“说。”
凡国洋这才开口：“营长，这是我们三排的，身体不舒服所以迟到了一下。”
营长冷声道：“我看她身体舒服的很！”
凡国洋丢给罗薇薇一个警告的眼神，主动说：“是我的错，没带好手下的人。”
营长：“你第一次带，不是你的问题。你！今天的军姿多站半个小时！”
罗薇薇没军训过，但知道什么是站军姿，半小时说长不长，她可以接受，就是这个营长的脾气真是大的不得了。
不过是她错在先，她忍了。
“还不归队，站着干嘛？”凡国洋催促她。
罗薇薇连忙跑到米多示意的位置，站到了队伍方块的一角。
她现在是看出来了，这个看起来很凶的凡教官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队列是按照身高顺序排的。
凡国洋来了之后把罗薇薇调了个位置，也是最后一列，但是正好在向心颖的旁边。
趁教官没注意，她朝向心颖打了个招呼，向心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恢复了高冷状态。
她不禁感慨：向心颖还是喝醉了比较可爱。
简单的向左转向右转训练后全营开始站军姿，罗薇薇很不幸地被营长拉到了队列大方块的最前面。
不过她刚才迟到就已经丢过一次脸了，反正已经没脸了，不怕再没面子，所以即便是被拉到前面，面对着全营几百人，她还是脸不红心不跳，跳蚤多了不怕咬地面容淡定，目视前方地认真站军姿。
凡国洋不禁有点佩服罗薇薇的心理素质，不愧是心理专业的，这小心脏就是强大。
不过罗薇薇强大的小心脏没维持多久，因为她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道清俊的身影从训练场的侧边缓缓走过。
凡！一！航！
罗薇薇的大脑立刻当机，但是负责“羞耻心”的那一台电脑却是突然开机，涨得她面色通红，想找地缝钻进去。
好丢脸啊……呜呜呜！
罗薇薇强绷着一张脸，心里早已溃不成军。
被谁看到都行，偏偏被凡一航看到！
不对，凡一航现在还没发现她，她一定不能被发现！
……
不远处，凡一航正跟zan教授讨论纽约时报上发表的一则关于一种新酶的制成。
凡一航：“如果单纯用于帮助新陈代谢，可行性还是很大的，但如果像报上说的，要用于治疗癌症，几乎是无稽之谈。”
zan教授嗤笑一声，说：“发表这则新闻的是我读研时的一个学弟，人本来就很夸张，专业素养一直都不高。我给你看这则新闻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以后身居怎样的高位，不能忘记我们做人的本分，低调行事踏实做事才是长久之道。”
凡一航认真地点头：“记住了，谢谢教授。”
两个人都是用全英文交流，语速快的同时掺杂很多专业词汇，身后跟着的一帮A大的生化系学生听的半知半解，有的心思早就飘远，往侧边新生训练场看去。
“诶？那不是凡助的女朋友吗？”
凡一航的脚步一滞，朝训练场看去。
zan教授也跟着看了过去，一眼看到处于特殊位置的罗薇薇后，不明真相地笑赞道：“看来你女朋友也很优秀，都被选做leader了。”
站在队伍最前头面向着广大三营学生的罗薇薇聋拉着脑袋，像个鸵鸟。
下一瞬，有个穿教官服的人走过去，抬脚就在罗薇薇的小腿上踢了一下，厉声呵斥：“军姿怎么站的，刚讲完就忘了？这才十分钟！”
看到这一幕，凡一航的眉头瞬间皱了一下。
他是在B国那边上的大学，那边没有开学前要军训这么一说，但他高中在京都一中军训过，教官踢人这种事虽然也有，而且力道其实不会很重，但事情发生在罗薇薇身上，他就有点不舒服，脸色也瞬间变得郁沉。
可是他知道，如果他现在过去制止，或是打个电话让上头叮嘱那教官几句，罗薇薇确实能免于军训时多吃的这些苦，但她有可能会因此遭到其他同级学生的质疑和猜测。
他知道罗薇薇在初高中的班级甚至学校人缘都不太好，不希望她大学因为“特殊照顾”而再经历一次校园冷暴力。
在内心翻来覆去踌躇了好几次，他的拳头紧了紧，终究是没有走过去，只是脸上像是附上了一层冰霜。
“哟哟哟，凡助你这表情是心疼了吗？”
说这话的是今天刚来的新人，不知道凡一航的性子，也不知道凡一航背后的身份，但看大家似乎都想认识凡一航的模样，看到凡一航的表情变化后故意调侃了这么一句。
下一瞬，他注意到周围人都投过来同情的眼神，像是在说：真可怜……
他心里咯噔一声，正以为自己溜须拍马弄错了对象，下一秒凡一航开口：“对。”
只有一个字，神情却是很肯定。
对，他是心疼了。
众人均是一静，连Zan教授都是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道：“你们有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说的不错。”
不管性格多冷淡的人，遇上了爱情这回事也会变得不一样起来。
Zan教授朝训练场看了一眼，说：“hang，走吧，早点开始今天的任务早点结束，好把时间留给你亲爱的女朋友，她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
罗薇薇何止是辛苦，她是一肚子苦水都不敢往脸上写。
因为站在最明显的位置，她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所以军姿站的要比下面的人辛苦很多很多，真可谓是有苦难言。
可是谁让她自己要睡懒觉的呢？自己睡的懒觉，自己负责，只是她没想到这丢脸的一幕会撞见凡一航。
刚才她侧了一下头就被教官踢了一脚，但是那侧头的一眼她就感觉出凡一航肯定发现她了。
这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尴尬，一点形象都没了，以后自己还怎么在他面前硬气起来？
大概是因为思绪全在“丢脸”上，站军姿的时间过得飞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