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课结束，前桌的林天远转过头来：“凡一航，老师上……”
“嘘。”凡一航发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林天远侧头一看，罗薇薇正枕着凡一航的手臂睡得正香，看着这画面，林天远莫名感觉到了酸臭味。
这两人……难怪凡一航平时都没话的人，在操场那么多人的地方跟校领导喊话，公开怼班主任呢！
他的眼珠子在罗薇薇和凡一航脸上转来转去，最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很识相地转回去了。
林天远转过去后，凡一航微松了一口气，罗薇薇感冒这事也赖她，让她多睡一会儿吧，这么想着，右臂的酸麻根本算不了什么。
……
罗薇薇一觉睡了三节课，直到中午放学铃声响起，宋宁远跑过来晃她的时候她才醒了。
“大佬，吃饭了！今天山羊生日，他请客，走了走了。”
“生日？”罗薇薇揉揉眼睛站起来，慢悠悠伸了个懒腰：“那我们是不是得准备点生日礼物？”
宋宁远嘿嘿一笑，藏在后面的手摸出一瓶价格不菲的白酒来：“这个礼物够不够？”
罗薇薇睡了三节课，感冒药药效也过了，现在脑子很清晰，山羊是他们玩的很好的一个高三的学长，平时没什么别的嗜好，就爱喝酒，似乎家里就是办啤酒厂的。
罗薇薇竖起大拇指：“可以宋宁远，会办事。走了！”
罗薇薇跟班里大帮男生一起走了，没注意还坐在位置上的凡一航微皱着眉头揉着酸麻的手臂，等那种无数条小虫子在手臂里钻的感觉缓了一点之后他才站起来出去吃饭，表情没有一点怨恨，似乎觉得那都是他应该做的，尽管罗薇薇压根没注意到。
“山羊”在七中一楼食堂请客，食堂的桌子很多，山羊带着人找到最长的一排桌子，二三十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十分显眼。
凡一航一进食堂就能看到罗薇薇单脚踩在食堂的凳子上高喊：“生日快乐山羊！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仰头，碗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好！”一群人鼓掌喝彩，引得食堂里其他同学纷纷侧头，继而交头接耳又不知道在讨论罗薇薇什么了。
有的人就是自找的。
凡一航目光沉沉地扫过去一眼，继而走到二楼食堂吃饭去了。
罗薇薇擦了下唇角的橙汁，坐下默默吃她的饭，她不爱喝酒，也不太会喝，所以碗里倒的是橙汁。
“诶！薇妹子！”山羊敬完一圈酒过来，挤到罗薇薇身边坐下，八卦道：“我听说沈暮城在追你啊？真的假的？”
罗薇薇想也不想地回答：“假的。”
“假的就好。”山羊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沈暮城那小子，浪的很，女朋友换了无数个，没一个超过一周的，你可千万别招惹上他，不然哥也帮不了你。”
山羊把罗薇薇当妹妹，当然不希望妹妹吃亏，但真要他跟沈暮城正面刚他也有点瘆得慌，所以一开始就给罗薇薇打预防针。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喜欢他那一型儿的！”
而且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学习了，虽然……她还是睡了三节课，但沈暮城什么的，她真的一点也没兴趣，学习已经够苦了，才不要谈恋爱呢。
“那就好！”山羊一颗心彻底放下来，但同时他也好奇：“沈暮城那样的不是你喜欢的型，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哥给你物色？”
“不用不用，真不用山羊哥。”罗薇薇搪塞过去，脑子里却浮现出那种寡淡到冰冷的脸。
那家伙……不知道在哪儿吃饭，她出门的时候，他好像还在写作业？
二楼食堂。
凡一航一口一口地安静吃饭。
他其实吃不惯食堂的菜，以前在市里的时候，他三餐都是在家吃的，家里的大厨很厉害，变着花样，一年菜色都能不带重复的。
但吃不惯不等于他吃不了，只不过吃不了很多而已。
没吃多少，对面突然放下一个餐盘，凡一航抬头，对上沈暮城那双桃花眼。
“我能坐这儿吗？”沈暮城点了点桌面。
“随你。”凡一航面无表情地说。
沈暮城坐下来，七中两个最引人注目的男生坐在一起，周围看过来的目光明显更多了。
凡一航低头安安静静吃饭，他做什么都很专注，吃饭也是。
沈暮城吃了几口，表情略显嫌弃：“学校食堂这米也太差了，硬得跟石头似的。”
对面的凡一航一点不受影响，他本来就话少，对于沈暮城的吐槽更不会去接。
“我说……”沈暮城用勺子轻轻敲了两下餐盘，问：“怎么我每次看到你都是一个人？是还没适应学校的环境？”
凡一航吞下最后一口饭，后而把勺子一放，目光冷清地看向沈暮城。
“有事？”
“也没别的，这不是下周有篮球赛么？上次咱们没分出胜负，篮球赛结束我们单来一局？”
凡一航抬了下眼睛，沉默了两秒后收回视线站起来，一边收拾餐盘一边说：“不用了，你上次赢了。”
沈暮城一下按住凡一航的手：“上次薇薇受伤了，你冲过去我才进球了的。”
“所以？”
沈暮城微抬下颚，松开凡一航的手，站直身子道：“所以，我们再来一局。”
凡一航拿起托盘，神色冷淡：“我说了，你赢过了。”
沈暮城起身拦住凡一航的路，压着心里的不爽问：“你的意思是你认输了？”
“随你怎么想。”凡一航侧身擦肩走过去。
沈暮城咬牙，而后重重一拳锤到餐桌桌面，声色俱厉：“凡一航，你这个孬种！”
二楼食堂的大半部分人都看了过来，凡一航却连脚步都没停一下，把餐盘放到指定的框里就走了。
一楼食堂还聚着山羊那帮人，他的视线看过去，罗薇薇已经不在了。
外面的阳光很烈，走出食堂的时候他拿手抵了一下额头，遮住部分光线才让视线慢慢适应外面的光。
右肩突然一重，他往右后方看去。
“喂！”罗薇薇却从左边跳出来大喝一声，一副吓他的阵势。
凡一航抬眸，似乎还在适应光线，微抿着唇一言不发。
“你刚刚……是在找我吗？”罗薇薇抬了下眉，眸底像是有一层水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不是。”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