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宫?”
太后一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竹清宫在昭元帝心中是怎么样的存在,旁人不知道,她可是明明白白。
当年若不是为了谋得皇位需要收敛锋芒,她又哪能轻易在昭元帝的眼皮子底下将凌阳乡君出嫁。
不过是仗着昭元帝那会还是一个庶出的皇子不能忤逆她的决定罢了。
如今可与当年不一样,虽说昭元帝是她的亲儿子,但他还是一个帝王,这个天下的主人!
她毫不怀疑的相信,若凌阳乡君还活着,以昭元帝的霸道和手段,必然会将她彻底占有不给任何人反驳的余地。
可惜,凌阳那个女人命不好,几年前就死了。
她曾还因此庆幸,没想到短短时间,这威胁再一次到了她的面前。
凌阳乡君已死,那竹清宫这位新昭仪的身份就值得深究了。
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能让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昭元帝放下芥蒂将她安置在竹清宫。
便是凌阳在世,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待遇。
“太后吉祥,金华公主托人来问她呈给您的璃王侧妃人选有结果否?”
“让她等着!”
目色沉沉盯着案桌上的几本花名册,太后现在还哪有心思管什么璃王的侧妃人选。
她现在只想知道住进竹清宫的那个女人什么来头,难道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又要出一个凌阳乡君不成?
“去,给哀家好好查查这新昭仪,哀家倒要看看这宫中来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怒声命令身边的嬷嬷,太后重重一掌拍下,脸上浮现一抹狠意:“既然皇后没了,那这后宫从今天开始便由哀家做主!”
慈宁宫众人浑身一震,显然没想到专注礼佛的太后居然要重新掌权。
这可不像太后一贯的作风。
尤其想到最近风头正盛的新昭仪,很多人心里一沉。
不是担心太后斗不过一介妃子,而是忧心皇帝的态度。
毕竟宫中人人都知道,之前太后出宫时就和皇帝闹的不愉快,若是再掺和进新昭仪之事,只怕母子间的关系会更加岌岌可危。
一个是帝王宠妃,一个是帝王生母,届时不管哪位主子占得上风,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无妄之灾。
此时慈宁宫所有宫人心头都浮现出这四个字。
然而,无论宫人们心中多担忧,太后一回来就要掌权的消息还是传遍六宫。
远在养生殿批折子的昭元帝自然也听到了消息。
至于太后如此浅显的做法,昭元帝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意图。
和长忌满脸苦相,小心翼翼站在昭元帝身后,生怕昭元帝震怒之下拿自己出气,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淡淡的抬了下眼皮,平静说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跟预想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和长忌满脸懵逼。
正发愣的空档,昭元帝浑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杨昭仪的病情如何?”
和长忌神色一凛,连忙毕恭毕敬道:“回陛下,闻太医刚才递来消息,昭仪娘娘得的并不是鼠疫,只是寻常风寒罢了。”
“甚好,你带几个人守在竹清宫,若是太后那边请人,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立马来找朕。”
“是。”
和长忌心中惊涛骇浪,弯着腰快步离开养生殿。
太后会对竹清宫不满他猜得到,但陛下亲自为昭仪娘娘周全,他是真的想不到。
就连当初盛宠的刘妃,都没有这份殊荣。
和长忌无奈地摇摇头,愈发猜不透昭元帝的心思。
不过有了昭元帝的态度,关于竹清宫的事他都将谨慎对待。
紧赶慢赶,当和长忌觉得自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竹清宫时,那站在竹清宫外趾高气昂的一行人还是让他瞳孔微缩。
“呦,盛公公今儿怎么没在太后身边伺候?”
和长忌笑着迎上去,不动声色堵在竹清宫门外,给身边的小徒弟使个眼色。
都是宫里的老人,盛无意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和长忌的小动作,他冷笑:“和公公来得正好,杂家奉太后之命请昭仪娘娘去慈宁宫一趟,只是这昭仪娘娘忒不识好歹,竟敢公然违抗太后的懿旨。”
说着,盛无意摸着手中的拂尘,漫不经心道:“和公公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按您说,这违抗太后懿旨的妃子按宫规该如何处置?”
“违抗懿旨该如何处置杂家不知道,但违抗圣旨该如何处置,盛公公心里应该清楚地很。”
好歹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了,岂会让区区一个盛无意压过头去,和长忌厉声道:“陛下前段时间就下了圣旨,昭仪娘娘病体欠佳,禁止任何人叨扰和探望,怎么,盛公公难道是要与陛下作对?”
“你!杂家是奉太后……”
“这是圣旨!”
未出口的话被打断,盛无意跟随太后才回到宫中,又哪里知道昭元帝会下这样的圣旨。
他面红耳赤指着和长忌,整个人都气的发抖。
先不论太后的怒火,就和长忌这目中无人的样子,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偏偏,他拿和长忌没有任何办法。
“你给我等着!太后不会放过你的!”
下了句狠话,知道今天是讨不到好了,盛无意灰溜溜带人离开了竹清宫,只能回去如实禀报。
等他走的没影,竹清宫的大门才从里面打开,小欣子胆战心惊的跑出来,见到师傅简直热泪盈眶:“师傅,还好您老人家来的及时,若是今儿让那老家伙带走昭仪娘娘,只怕奴才的脑袋也要没了。”
“你小子还算机敏。”
和长忌满意点头,心中也有点后怕。
若是他晚来一步,别说小欣子,恐怕他自己这颗脑袋都保不住。
想到昭元帝的吩咐,和长忌郑重道:“小欣子你记住,除了皇上,无论谁派人来请昭仪娘娘,都不能应,知道吗?”
小欣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盛无意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和师傅凝重的神色,连忙紧张点头。
富贵险中求,只要昭仪娘娘圣眷浓厚,他顶住压力,何愁日后没有大富大贵。
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和长忌还是放心的。
差人将刚才的事禀告陛下,他期待的搓搓手。
不知陛下,会有怎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