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向来傲气的女儿为了自己如此委屈求全,华氏默默红了眼眶。
王府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都觉得这位容小姐颇为大胆。
他们王妃向来说一不二,她要惩罚谁,岂有换人的道理,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容诺也知道自己此举是在老虎头上拔毛,讨不得好,可是为了娘亲,她必须搏一把。
所有人都摒息等待老王妃的决定,一些王府的老人无奈的摇摇头,觉得容诺实在是痴心妄想。
忽然,首位传来清亮的鼓掌声,老王妃轻笑出声,语气没有丝毫愠怒,她淡淡道:“容小姐一片孝心倒是让老身刮目相看。”
这是不生气,但也没说同意。
识相的人,这会就应该趁老王妃没发火之前知难而退,然而容诺偏偏是不识相的那一个。
她微微抬头,直视老王妃,固执道:“求老王妃成全,为人子女,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受罚。”
“好!”
老王妃对上容诺那双坚定不移的双眸,大声道了一个好字。
她忽然就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畏强权,亦不畏生死。
“华氏,你确实生了个好女儿。”
老王妃再次不由地感叹,处在她这个位置上,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这个时代本就对女子缚上枷锁,能勇敢为自己而活的女人,微乎其微。
容诺,是个好孩子。
欣赏归欣赏,但该承担的罪名,老王妃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她抿了一口下人刚刚沏好的茶水,状似不经意间询问道:“那位孙小姐如今如何了?”
容诺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恭敬回道:“表姐自那日出事后,自觉无言面对府中长辈,不见了踪影,祖母曾派人全城找寻,也未曾找到表姐下落。”
老王妃蹙眉,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说话不留任何情面,“做了错事还敢私自逃跑,如此没有担当的女子便是死在外面也是她咎由自取。”
说着,她似是察觉了什么,疑惑道:“府中老太太很在乎你那位表姐?”
容诺勾唇,颔首道:“是,表姐是祖母娘家侄孙女,自小教养在身边,感情深厚。此次表姐下落不明,祖母几乎茶饭不思,让人担忧。”
“岂有此理!”
老王妃重重一掌拍在红木桌上,大发雷霆:“明知道孙柔毁我茶宴,她作为长辈不向王府表示歉意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如此行径,怎么,是觉得我王府冤枉委屈了她那位侄孙女吗?”
容诺没有答话,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老王妃息怒。”
“罢了。”
老王妃叹一口气,知道这件事与容诺和华氏都没有什么关系,摆摆手道:“府里有这么个糊涂的老太太,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沉吟半晌,她看着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容诺,严肃道:“你确定要代你娘亲接受我的惩罚?”
“是。”容诺郑重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老王妃点点头,温和又不失严厉道:“也好,老身一人待在王府很是孤单,明日起你便留在王府,抄抄佛经打理打理花草,半个月后还你自由。”
“臣女谢老王妃恩典。”
容诺行了大礼,心中大石落地。
还好,一切尘埃落定,娘亲不会在王府受罪,也不会染上顽疾,而她,老王妃这边明显有意放过,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辞别老王妃,容诺随华氏回到容府,华氏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摒退下人,牢牢将女儿抱进怀里,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是她没用,让女儿处处为她操心。
“娘,您别哭了,老王妃根本就不是在责罚女儿。”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去王府并不是受罚,搁在普通人身上,这就是天大的恩赐。
在老王妃面前侍候,一旦得到老王妃青睐,那以后必然是飞黄腾达全家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虽说他们容府差不到哪儿去,但皇家到底是高人一等的。
华氏知道女儿在安慰自己,王府哪是那么容易待的?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老王妃到底是皇家的人,若是女儿哪儿侍候的不如意,她责难下来,女儿才那么小,怎么承受的住。
“娘,您的身体刚有了起色,切勿伤心,女儿真的不会有事。”
容诺搀扶着华氏坐下,亲自为自己和华氏倒上热茶,温声道:“今日的情形你也见到了,老王妃不是不讲理之人,况且她老人家对女儿多翻赞赏,必是心中欢喜,不会为难女儿的。”
眼见华氏依然闷闷不乐,容诺蹲在华氏面前,将头枕在华氏的腿上,乖巧道:“娘亲自小疼爱女儿,女儿又怎么忍心看着娘亲受苦?爹爹与兄长还有半月才能回来,府中又值多事之秋,有娘亲您留在府中坐镇,我们所有人才能安心,相信爹爹和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尽会拿你爹爹和兄长蛊惑我!”
华氏无奈摇头,知道自己女儿主意大,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心中难过,但到底不想让女儿为自己担心,只能顺从。
容诺听出华氏的语气变化,知道华氏这是同意了,娇笑道:“您现在最重要的事啊,就是养好身体,往后去了京城,府里的事务恐怕更加繁忙,您可要为我们全家的将来打算呢。”
“就你聪明。”
华氏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鼻尖,也知道女儿说的有道理。
她轻叹一口气,千叮咛万嘱咐:“去王府一定要万事小心,王府规矩森严,你千万不能惹老王妃生气。”
“女儿知道的。”
容诺点头,依偎在华氏怀里,母女两人俱是心事重重……
而她们不知道,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圣上收到消息,太子被奸人所害,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皇后闻言自去凤冠,跪在隆清宫前请求圣上恩准她去明崇寺为太子与圣上祈福。
圣上心痛之余,含泪答应皇后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