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逸辰觉着安氏都这般说话了,他要还是无动于衷不太好。怎么说都是舅母和表妹,她会受伤也是因为自己推了她一把,于是便淡淡说了一句,“舅母且放心,我自会让宫中太医为表妹医治的。”
话是这么说,但安氏哪里就能真的安心?但既然是宫中的太医,总是比外面这些游医有本事的。况且这次的事情本就是意外,她若是还不给齐逸辰台阶下,他怕是就要生气了吧?
“还不快谢过你表哥?”聂向阳听到齐逸辰这么说,觉得他还是看重自己的,心里有了一抹暖意。受伤能让她得到表哥一些些关切,也是值得的。
不留疤就好了。
画舫靠了岸,齐逸辰将聂向阳扶着走到了岸边,双眸却仍旧看着明月湖上穿梭的船只。他的感觉不会有错,方才一定是有人盯着他,只是他在关键的时候找错了目标,让对方逃走了而已。
那时周围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那小小的画舫,不会给任何人逃出去的机会……但,既然对方是早就有准备,说不定船舱就有密室呢?他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全部。
仔细想想,明月湖上会有人不知道他是三皇子吗?哪怕是不认得他的脸,他的衣着还有他所乘坐的画舫可都能彰显他的身份,那女子却对屡次对他出言不逊,让他陷入难堪的境地,最后只得匆匆看一眼,都未曾看得太仔细。
这件事真是越想越蹊跷。
齐逸辰觉得自己的怀疑不会有错,只是被人摆了一道。
他登时恼怒起来,可如今他都已经在岸上了。只能看自己的人有没有能盯紧那艘画舫了。
“表哥。”聂向阳在一旁怯生生喊了一声,她本以为上了岸就能和表哥一道入宫去诊治自己的伤,可他却一直盯着湖上的画舫,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已经安排了人带你们入宫,我手边还有事情,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齐逸辰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交代身边的这两个人应当怎么做。他这会儿可没有心思回宫,只能叫身边的人先将二人送入宫去了。
聂向阳今天的心情可谓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她向来都猜不透表哥的心思,只能让自己不去多想了,还是先入宫治伤要紧。
安氏和她一起上了马车,心里也满是怨怼。她自认为她身边的宝贝疙瘩已经是难得的佳人了,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奈何三皇子对她始终冷冷清清。好在她也未曾听贵妃说起三皇子对谁上心过。
只能说,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儿女私情上。
安氏自然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然她也不会处心积虑想将向阳许给三皇子了。
太子纵使是皇上的心头肉,也只是个废物而已,皇后娘家没有势力,在后宫还要让着贵妃三分。太子若是没了,谁会被封为新太子,那可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若是聂向阳嫁给三皇子,别看如今只是皇子妃,日后可是皇后!
想到这里,安氏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
“向阳,你大可放心,这事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安氏看到聂向阳还是一脸愁容的样子,宽慰道,“想想你姑母说过的话。”
聂文歌可是当着皇上的面儿说聂向阳是自己认定的儿媳,就算是三皇子不将她放在心上又如何?
听得母亲这么说,聂向阳才算是展了笑颜。心里虽有不确定,但是有姑母的扶持,的确不会有什么意外。
齐逸辰还在明月湖边等着消息,船夫走过来的时候,他都不用问,只看船夫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与他猜想的差不多了。
“主子……”船夫才开口,就被齐逸辰挥手打断了。
“找到了画舫,上面却没人,对吧?”他就猜到会是如此,画舫的主人不知从哪里找了两个人来掩人耳目,难不成是想要为自己报仇?
果然没死。以为能除掉的,结果又是一场空。他谋划了这么久,最后竟然没有得到成功。除了怪身边的人办事不利之外,只能佩服那个人太厉害了。
要是这么厉害的人可以为他所用多好。为什么偏偏是齐玄煜的人?他那个废物还值得这么好的人帮他?
如果真是那个人,就说明他已经在怀疑齐逸辰了,日后行事务必更加小心谨慎。
今日“斗诗大会”本是高高兴兴来的,夺魁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却被破坏了原本的好心情,晦气极了。
“主子可需要奴才继续追查下去?”船夫看到齐逸辰脸上阴晴不定,拿不准他的心思。
“不用了。”齐逸辰明白他若是继续追查,只会让自己暴露更快。目前最好就是按兵不动。
然后再找个更好机会。
齐逸辰又站了一会儿,消了消心中的怒气,才启程回宫。才入宫就被人带去了凤欢宫,贵妃一脸的怒容坐在那里,想来是知道了今日的事情。
那安氏果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想到母妃这里争个安慰。
“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聂文歌自然知道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盯着,他却偏要去看别人的船舱,这事儿要是传到宫里,还不知道会被后宫的贱人们如何添油加醋说给皇上听!
“是儿臣不小心。”齐逸辰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道歉了。在母妃面前他最会的就是承认错误了。
“向阳的额头都伤成那个样子了,你太不小心了吧?”聂文歌盯着齐逸辰的双眸,但她也明白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说谎的技艺这么多年早就炉火纯青了,即便是他的母妃,都看不透他的心思。
“儿臣怀疑有人跟踪,探究一番是为了安危着想,不曾想真的伤到表妹。其实她当时如果不站在儿臣身边,就不会有事了。”这一语倒是将错误都推到聂向阳身上了。
谁让安氏那般得意,非得要让人往他身边站?他刚好缺个由头,不推她推谁?
“你该知道,向阳是……”聂文歌想把话说清楚,齐逸辰却是一脸不耐烦,“儿臣还有事情要弄清楚,就先走了。”
说罢就屈身行礼,转身走了。
聂文歌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齐逸辰能在正事上下那么多功夫,她自然是高兴的。可不能因此就误了婚事吧?那可也是筹码。
既然现在劝不了,就只能以后多编排了。总有个时候是会开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