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和你们一起同来的这位客官晕倒了,你们看这要怎们办吧?”店小二扶着宋栀走进来,为难地道。
大胡子瞅了眼昏迷过去看着就像只弱鸡的宋栀,哈哈一声笑出来:“呵呵,我说什么来着?”
“客官,这……”店小二也不是个身体强壮的,扶着宋栀这好一会儿就已经面有菜色,为难地崔素道。
独孤释瞥了眼宋栀,捏着手里面的酒葫既不惊讶也不觉得在意料之外,不过是一眼,身未独孤释最为得力的干将大胡子就明白了独孤释的意思。一把将店小二扶着的宋栀扛了过来,掌心覆盖上宋栀的额头。
触手一片滚烫,俨然是发烧的迹象。随即拿来手,心里面说不上的怪异,可是又瞧不出来这小子哪里不对。
“啧啧,要怎么说这读书人都跟白斩鸡一个德行呢?这脸蛋子真是跟大姑娘一样嫩。”
独孤释的治下军规严明,大胡子这么说话已经有不少同僚悄声提醒。大胡子这才赶紧闭上嘴去瞧独孤释。
“主子,这人怎么办?要不要给找个大夫?”
独孤释喝了一口酒:“吃完就走。”
“啊?那这小子?”
“带回去再说。”独孤释说完,这几人便不会在反驳。
他们瞧着独孤释的神色,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但是又不能同他们这些部下说,于是每个人便都默默地快速吃起饭来。
上马的时候依然是独孤释带着的宋栀,不知怎地竟然也下意识地打量起了宋栀的长相,若是作为一个男子来说这样的五官确实略为有些不够明朗,难怪丁秋说这人娘气,他瞧着确实也有些娘气。
又是一日的急行军,幸亏这天气虽冷却不再降雪这一路走来倒是容易了许多。
风尘仆仆的一队人马飞驰着向军队驻扎的营地跑去,守门的将士远远看见领头的独孤释便快速开了门,一路畅通无阻独孤释马匹停在了军营中最大的那顶营帐前。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牵马的小兵快速跑上来接了独孤释的缰绳,便慌忙道。
“盯得怎么样了?”独孤释跳下马来询问道。
“咱们派出去的盯梢哨兵都在黑风寨周围被找到了……”小兵眼眸垂着。
独孤释眸子一沉,小兵接着又道:“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独孤释闻言,脸上的杀气一闪而过,这黑风寨他之前倒是小瞧了。
“将军,属下先吩咐人给您准备洗漱。”时下已经是深夜时分,而独孤释瞧着也是一声倦怠,小兵便道。
晚了独孤释一步到达的丁秋一行人这时候也到了,他们纷纷跳下马站在独孤释身后,在等着独孤释吩咐。
“天色晚了,休息一晚,明日孤带你们出去练练手!”独孤释说完,丢下马鞭便径直地往往营帐里面走了去。
宋栀此时还昏睡在马背上,让小兵瞧见了一阵为难。
丁秋几个早在得了独孤释的命令之后各自翻身上马回了自己的营帐,走的走散的散,小兵找不到人问,便又只能硬着头皮去请示独孤释。
营帐中,正解着腰带的独孤释一愣,他倒是把人给忘了。
“将军,您带回来的这个人要怎么安顿?”小兵还在外面等候。
顿了一瞬,独孤释解腰带的动作继续起来,冷淡地道:“将人送进来吧。”
小兵下意识瞥了一眼尚且还搭在马背上的宋栀,随后应了一声,旋即将人送进了独孤释的营帐。
他这还是第一回进入主帅的营帐,比起普通士兵睡通铺的营帐,独孤释的营帐不过是宽阔了一些,屋里面并没有小兵想象的富丽堂皇,只不过一张床,一个矮几上面放着一堆书卷,以及一张屏风遮住了半个营帐独立地将屏风后面的位置隔成了独立的空间。
将人放上床铺,士兵便悄声出了营帐。
褪去了身上湿润的衣裳紧着一身雪白里衣的独孤释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轮廓深沉的五官如同寒刃一般,在看见床榻上躺着的人之后,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待手掌摸上宋栀烧红的额头之时更是忍不住道了一声:“麻烦。”
“吩咐叫军医来一趟!”独孤释吩咐道。
说罢,一直在营帐外头待命的士兵便疾步跑向了军医营。
恰巧这时候送热水的士兵也将浴桶送了进来,独孤释便想着去沐浴,不过转身之时却想到宋栀,便一同将人带到了屏风后面,连人带衣服一块儿就直接丢进了浴桶。
宋栀原本在顺水中,忽然觉得一阵熟悉窒息感传来,下意识就深吸一口气,这一呼吸不得了,温热的水流就进了口腔。
独孤释瞧着宋栀人脑袋一直往水里面沉,脸色变了变连忙伸手将人捞出水面。
“咳咳!!”“咳咳!!”宋栀终于呼吸到氧气就忍不住生理性地咳嗽起来,整个人却是还没醒过来的。
见人没事,独孤释便不再管宋栀,径自脱了上衣便也进了浴桶中。
宋栀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被温暖包围,暖洋洋的让她舒服极了,谁料一睁开眼便瞧见一张水雾氤氲的冰块脸。
宋栀的脑袋还有些混沌,片刻之间还未反应过来,只用毫无焦距的目光瞧着他。
独孤释冷着脸拿着帕子往肩膀上擦了一下,低沉的语调道:“你醒了。”
宋栀失去焦距的目光忽然聚焦,瞧见男人半luo的身子便如惊弓之鸟一般地弹出水面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宋栀颤抖着身子问。
“这是孤的营帐,孤怎么不能在这里?”独孤释冷冷道,仿若别人做什么都不能引起他情绪的变化。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为什么你会和我在同一个浴盆里面?”宋栀紧接着又惊慌地问。
独孤释精壮的手臂慵懒地搭在浴桶边缘,虽然是慵懒的样子,可让人瞧着也依然是个蓄势待发的猛兽。
“孤的浴桶,孤为何不能在这里?”独孤释又答道。
这样回答似乎都没有毛病,反而应该问的是她怎么会在人家的营帐,人家的浴桶里面?宋栀脸上变色。接连的对答之间,宋栀稍稍寻回了些理智,便下意识去瞧自己身上的衣裳。见衣裳完好的穿在身上,只是被热水泡湿,不由得松口气。
宋栀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即使心中多气但是也不能同他发,只能扭着脸缓慢地爬出浴桶,尽量地别开脸颊不让自己的目光接触到独孤释赤着的胸膛上。
心里面有个叫做羞耻的小人一直在叫嚣着,她居然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同泡了个澡!
“你做什么?”独孤释淡淡地开口问道。
“在下实在不便与公子共同沐浴,先出去避避。”宋栀垂着眸子艰难地道,心里面却已经骂开了,特么得是多么厚的脸皮能和个陌生异性哥俩好似的一起泡澡?就算是同性,才见过两次面也没这么放得开一起搓澡吧?
“呵……”独孤释瞥了眼宋栀的背影,语气不明的一声冷哼从身后传来,随即人便已经闭上眼睛靠在浴桶的边缘。
独孤释没说话,宋栀便认为他是默认的同意,便逃也似的走出了屏风,待走出去之后身上热气也便都散了却,天气寒冷,他身上雾气缭绕瞬间便有结冰趋势,冻得宋栀一个哆嗦。
不由得宋栀开始怨念起来,这人是有毛病吧,竟然给她一整个都给丢进了浴桶,这下可好她穿着湿衣服如同掉进了寒潭中。不过,她也庆幸,这人没有扒了她的衣裳再丢进去。
口中哈着雾气,宋栀这才开始打量起来现在所处的环境,简单到冷硬的陈设还有这不能抵御严寒的帐篷,她这是在哪里?
宋栀脚步虚浮地踏出营帐,立马就被士兵的长枪拦住了去路:“站住!”
宋栀连忙顿住脚步,目光惊讶地盯着在夜色中井然有序巡守值夜的军营,狭长的眼睛都睁得圆了一些。
“军营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离开。”浑身带着雾气的独孤释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便瞧见想要出去的宋栀。
宋栀望了一眼沉睡中的军营,立马变了脸色转过身来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孤名独孤释,小子,不想死就进去把衣裳换了。”
他说完,宋栀便劈头盖脸地被甩过来的衣物夺去了目光,宋栀险险才将衣裳接住,再回首独孤释已经坐到了矮几边上摊开了一册书卷。
宋栀瞧瞧自己手上的衣裳,又瞧了眼始终神色冰冷却从未释放过杀意的独孤释,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决定还是现将自己身上冰块一般的衣裳换下来。
快速地换完衣裳,宋栀却在想独孤释,哪个独孤?哪个释?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可是独孤却是大维王朝的皇族姓氏,被称为将军的,似乎只有哪一位!
宋栀穿衣裳的动作僵住,她竟然遇上了杀神!一时间,本来就滚烫的额头现在更是因为忐忑而染上绯红。
独孤释给宋栀的衣衫是他在军中换洗的常服,一身雪白里衣,一件军中常见的墨色粗麻长衫,宋栀的身量差独孤释差得太多,衣裳穿上去空落落的,将她衬托得更加矮小了几分。
心脏仿佛在火上烧的宋栀此刻望着屏风外的人,却胆怯得不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