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重活了一次的人老天爷没那么容易便要了宋栀的命,宋栀喝了那一碗退烧汤药后竟然慢慢地好了起来。
因为花了钱的缘故,宋栀的牢房里面多了一盏灯,一床破旧的棉被,还有一些并不怎么好的吃食。但是,这些足够宋栀撑了下来。
三天过去,宋栀在牢里面过得风平浪静。
这日,宋栀总算是完全清醒了,撑着身子勉强起来伤口上的药。这药已经三天没有换,黑色的膏药和伤口几乎长在了一起,换药的痛苦不再提。
然而这牢房却是个藏不了秘密的,谁要有个什么动作,关在周围的犯人都能知道。宋栀隔壁只关了一个犯人,这些天宋栀了解到这个贪得无厌的犯人是一名山贼,名叫周大山。
此刻宋栀虽然是背过了身体去换药,可还是被周大山看了个正着。
他靠在柱子边上冲宋栀吊儿郎当地吹口哨:“哟,妹妹这皮肤看着真嫩,要不要哥哥帮你换药啊?”
他淫邪的目光在宋栀肩膀上打量着,倏而又去打量宋栀的身段,这些天他倒是发现了,宋栀是个美人胚子,虽然脸上惨白惨白看着像个死人,但是那五官长得是真没话说。在这牢里面关得久了,他都快忘了女人的滋味,只可惜还有牢房阻隔着,要不然他早就想扑上去摸摸那小手,亲亲那小嘴是个什么滋味。
宋栀正在包扎的手顿了顿,眸色沉沉,不过是停顿了一瞬便又继续包扎了起来。
“来啊,让哥哥爽一爽,有你的好处……”周大山见宋栀不理他嘴里面便更加不干净起来。
宋栀将衣服合上,冷冷的转过身来对上周大山:“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抓进来吗?”
周大山看向宋栀,脸上淫邪表情不变:“是偷了哪个男人?还是勾了谁家小丈夫?”
说罢,就盯着宋栀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瞧你这长相,哪里用得找去去偷人啊?来找哥哥啊,哥哥包你爽快!”
说罢他便冲走过来的宋栀伸出去一只手,想要摸宋栀的脸。
宋栀冷笑一声,向后快步一退,抓着周大山的手臂就往里面用力一拉。
“啊!”周大山脑袋撞在牢房的铁柱子上,疼得龇牙咧嘴地看着宋栀。
宋栀面露不屑,还没等周大山骂出口一脚又将他踢出去,随后又是扯着他的用力拉撞在门柱上,如此来如了不下十次,直到周大山鼻青脸肿晕头转向,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这才将他放开。
其他牢房关押着的犯人原本碍于关得远只能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将宋栀看着,现在见到宋栀教训周大山手那狠厉的样子,瞬间便像是自己也被人教训了一番。
宋栀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他们具是身后一凉。
周大山哼叫道:“老子要杀了你……”
“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吗?”宋栀盯着周大山冷冷地又问了一遍。
“老子怎么知道?”周大山也火了。
“因为我杀了十几个人,都是一刀毙命。你可以想想血流成河的样子,你该庆幸,老娘此刻手上没有刀。”宋栀道。
周大山身体明显僵住,心中已经对宋栀升起了害怕。
但还是梗着脖子道:“那,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现在过来杀了老子啊!”
宋栀轻蔑地瞧了他一眼,随后走回桌边拿起桌上的水碗,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
“哐!”一声,碗被摔碎成极快碎瓷片。
周大山也如灵台被砸了一下似的,跟着抖落了几下,望着宋栀面无表情去捡碎瓷片的样子,忽然想起来有一种杀人的手段叫做暗器。
瞬间,周大山对着宋栀就软了腿。
“姑奶奶,奶奶,你是我姑奶奶,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周大山用力地磕头。
脑袋砸在地上直发出咚咚的声响,连忙磕了十几下头,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找了起来。
“奶奶,还给你,孙子我不敢要奶奶的东西,奶奶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孙子一定照办!”
宋栀这才直起身子,随手将碎瓷片丢掉,斜斜地看了周大山一眼之后便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回了牢房的角落闭目养神起来。
周大山见状,脱力的跌坐在了地上,孔武的一个打汉子竟然被宋栀吓得像个傻子一样。
宋栀闭着眼睛,想象着自己是个孤高冷傲的杀手大佬,一出手丰厚见血的那种,瞬间就觉得自己牛逼爆了。不过,她这个逼装得是相当成功,就拿此刻来说,以往那些放在她身上不怀好意的目光都少了许多。
被宋栀这么一吓唬,周大山那边便一直沉默着到了晚上,入夜十分,牢房里面又重新变回漆黑一片。周大山因为和宋住得近,沾了宋栀的光,此刻他的牢房也有了些光亮。
他目光怯怯地冲宋栀看去,然后又收回来。
宋栀早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然而实在懒得去理他。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了?明儿现在又如何了?如果明儿逃脱的话,会发现她出事了吗?
宋栀发着呆,她在大牢里面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忽然,宋栀的目光便看向了周大山,她记得胡郎中给她治伤的那天她隔壁的牢房还是空的。
“周大山,你是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宋栀问。
“奶,奶?你是问我吗?”被宋栀教训了一顿已经不敢靠近宋栀的周大山此刻蹲在离宋栀最远的角落,听见宋栀说话,惊慌地不确定地问道。
“除了你谁还叫周大山?快说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宋栀凉凉地道。
“三天前吧。就是奶奶要找狱卒的那天。”周大山一五一十地道。
“那你可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宋栀皱眉道。
随后又觉得自己的问题不够具体,便又道:“你可知道如意芳斋有活口吗?”
“没,没听说啊。”周大山傻傻地道:“我是山贼,一般都待在山上,那天晚上刚进城想打点草谷,谁知道就被抓了……”
宋栀心中失望之极,这时候要是能知道外面的情况就好了。
然而宋栀心烦的却不止是这一件事情,她已经在这牢房中被不明不白地关了三四天,没有提审,也没有问话,仿佛被整个世界都遗忘了似的,这让她感到绝望。
“奶奶,如意芳斋,还有永安巷,不会都是你干的吧……”这时候周大山联想了起来。
宋栀扯着嘴唇一笑:“呵,你猜。”
周大山觉得宋栀笑得怪渗人,瞬间又抖了抖身子,缩回了角落。
夜入三更,牢房里面的犯人都进入熟睡,四下静谧安静。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邪风将宋栀牢房里面的油灯吹灭了。
黑暗中,宋栀警惕地睁开了眼眸,目光在对面牢房的房顶上打量,什么也没看见,然而她心里就是没来由地不安。
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宋栀握紧了身上唯一的武器,那一枚被周大山还回来的玉簪。
没过一会儿,房顶上传来踢踢踏踏的碎响,宋栀心中一紧,有个声音在心底道:来了。
瞬间,宋栀便看见,有人掀开了她屋顶的瓦片,从瓦片中伸出来一个圆筒状的东西。宋栀的第一反应——迷烟!不好!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宋栀心中烧起来一团火,急得她恨不得破牢而出,然而这却是根本不可行的!
宋栀连忙用衣袖捂着自己的鼻腔,目光在微弱的灯油上看了一眼,便迅速爬起身将油灯摔入了对面牢房。
灯火破碎的瞬间,对面牢房传来一声惊呼,随后宋栀听见房顶上的那些脚步明显顿住了。那边宋栀摔出去的油灯不负所望,点燃了对面牢房中的稻草,霎时就引起了光亮的大火。
然而这一点动静根本不能让那些人退怯,宋栀趴着牢门便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有人逃狱啦!”
“有人逃狱了!”
宋栀用尽了力气的嘶吼,再加上对面被点着了牢房,整个监狱便热闹了起来。
周大山这时候醒来,瞧见宋栀那大喊的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宋栀冷冷瞪他一眼:“不想死就赶紧喊!”
“哦!哦!”周大山老实地点头。
说罢,也跟着喊了起来:“有人逃狱了,来人啊!”
“老子要杀了你,你个臭娘们,竟然放火烧我!”对面的犯人被烟熏得指着宋栀大骂。
然而宋栀理都懒得离他,只警觉地竖着耳朵听着房梁上的动作。
“谁啊,谁不要命敢越狱!被抓到了看爷爷不砍了他!”越狱可不是小事情,几乎是整个监狱的官差都跑了过来,各个身上都佩戴了腰刀,凶神恶煞的模样霎是威武。
宋栀听见官兵的声音,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下来,这时候对面牢房的犯人忽然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要劫狱啊!有人要救那个臭娘们!”
刺客们被看见,又看见源源不断涌过来的官差,不得不放弃了行动。
“撤!”
宋栀听见他们说道,随后又是一阵细细嗦嗦的响动,宋栀知道,她暂时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