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坐在徐恒身边,徐恒时不时地就会给宋栀夹菜,每次送至就会抬头报以羞怯的笑容。圆桌上的几个人看得一阵窃笑。
“徐大人,最近都在传您得了个新宠宝贝得紧咱们都不信,没想到今天一见徐大人何止是宝贝得紧啊?这是捧上天了这!”自认为最会说话的钱老板道。
“哪里哪里。”徐恒放下筷子客套的道。
眼睛却开始环顾四周,魏崇林今天摆宴的地方在魏县最有名的酒楼,这座酒楼两层高的建筑,中间打了个戏台,此刻正咿咿呀呀地唱着当地的地戏,门外围了一圈县衙的衙役,看着便是滴水不漏。
“哎呦,要说徐大人能看上这姑娘也是正常,瞧这模样长得跟天仙似的。”陆六端着一杯酒目光放在宋栀脸上放肆地打量着。
宋栀注意到了却懒得理会,只默默地观察着哪些是魏崇林的人,哪些又是徐恒的人。
“魏大人,这位是谁?”宋栀不在意,徐恒却沉了脸。
“陆六,徐大人面前有你说话的位置吗?”魏崇林看出陆六惹了徐恒不快,立马就出言训斥。
陆六瞥了眼宋栀,在魏大人的镇压下不甘心地收回目光,这才装孙子似的道:“是是是,小人得罪了。”
“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要觊觎自己不该觊觎的东西!”徐恒将筷子重重压下,目光凌厉,这话可谓是直截了当地警告了。
陆六一瞬间额头上冒出虚汗,已经被徐恒吓得不敢再多说话了。
“徐大人这东西不懂事,不值得生气,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当,来来来,徐大人下官敬你一杯!”魏大人赶忙在中间做和事老。
徐恒硬着表情,不给魏大人面子。
魏大人频繁给宋栀使眼色,宋栀看见了忽然觉得她一个被定位为娇宠上天的角色,这么干坐着是不是有点太知书达理不符合人物形象了?
宋栀暗中回应了魏大人一个放心的眼神之后。只见宋栀脸上表情一变,便胡搅蛮缠地摇着徐恒的袖子道:“大人,那人他色胆包天,奴家明明都是大人的人了,他竟然还那般看着我打我的主意,分明就是不将大人放在眼里!”
魏大人的脸色有龟裂的迹象,这个蠢货!
女人这种娇滴滴嘤嘤哭泣的声音可以说是让人十分厌烦的了,但徐恒却对宋栀很有耐心。
“他是什么东西?也敢打你的主意?”徐恒道。
“明明就有,就有,他就是想打奴家的主意,大人一定要给奴家做主啊!”宋栀哭泣道。
“好,只要你不伤心了,你说怎么做都行。”徐恒瞥了眼脸色都气白了的魏大人和吓得瑟瑟发抖的陆六,然后对宋栀道。
宋栀听见徐恒这颇有昏君派头的话,眼中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暗道徐恒这戏演的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徐恒接收到宋栀揶揄的神色,心中也是无奈,他这回也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吧?
“哼,奴家不想见到这个人,大人将他拿下去!”宋栀指着陆六娇蛮地道。
“徐大人您可不要听这女人的话啊,小的根本没有那种心思……”陆六还在争辩,毕竟被请下桌这种事情十分丢人,再一个竟然还是因为女人的一句话就被请下桌,他陆六的脸面往哪里搁?
徐恒看都懒得看陆六一眼,直接横眉对魏大人道:“魏大人,宋姑娘的话听清楚了吗?”
魏大人警告地看了眼宋栀,宋栀连忙害怕地躲进了徐恒怀中,轻声娇呼道:“大人,我怕!”
徐恒一边安慰宋栀,一边对魏大人施压。
魏大人不可能因为一个陆六而破坏了今天的计划,而且也只是让陆六下桌子,虽然伤了他的脸面,但算不上大事。
最终,在魏大人命令下,陆六被赶下了桌子。
陆六走的很不甘心,走之时还拿眼神瞪宋栀,然而宋栀扑在徐恒怀中只当看不见。
少了一个陆六,酒桌上的觥筹交错一点没受影响,而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刚被赶出酒楼陆六就被人给按在了地上。
酒过三巡,戏台上的戏也接近尾声,魏大人便将所有无关人员都清了出去。
剩下的一桌子人便都是那夜到徐大人府上赴宴的。一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放到了魏大人身上。
魏大人抬手冲徐恒敬酒道:“不知道前几日大人收到的小礼物可是喜欢?”
宋栀从徐恒身上爬起来坐直,心想一万两白银可真是小礼物。若是换了平常人,能不喜欢吗?
徐恒捞起桌上的酒杯对魏大人笑着道:“喜欢得紧,多谢魏大人了。”
闻言,酒桌上的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又一个个都说起了好话。
“这次在酒楼设宴是为了给大人送行,不知道大人什么时候启程?”收到白银之后徐恒就让人给递了话,说是这几日就要启程回京。
徐恒看了眼几人答道:“若是顺利的话,两三日就回去了。”
宋栀自然直达徐恒是什么意思,但魏大人他们却不知道,便疑惑地都看向徐恒:“不知道大人可还有什么事情?”
徐恒一笑,对魏大人道:“自然是魏大人的事情,收了魏大人一万两银子,我倒是有些担心没把事情给你办好了。”
魏大人心中一喜猜测到徐恒说的是他顶替知府位置的事情,便连忙道谢道:“多谢大人!只要大人记挂在心中就好。”
徐恒受用的点头道:“本大人自然是是是记挂在心上的。”
随后,魏大人便像是得了大便宜一般地就要下跪磕头。
徐恒站起来拦住了跪到一半的魏大人道:“本官实在是放心不下魏大人,不如魏大人随本官一起回京城如何?”
魏崇林的脸色一变:“大人什么意思?一方知县不过是个小小地方官哪里有进京的资格?”
徐恒嘴边的笑容不变:“为大人可不是小小的七品知县,魏大人可是贩卖私盐一案的大头目,相信天子很有兴趣见一见魏大人。”
“徐恒!你什么意思!”魏大人闻言,甩开徐恒相扶的手也不在伪装,直接就撕破了脸皮!
宋栀在一边看得痛快,站起身来冷笑道:“魏大人,不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说完,他又转向徐恒道:“徐大人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贩卖私盐?”
徐恒冷然道:“证据?证据可不都在这里了?”
徐恒目光在众人身上目光一扫,眼眸沉沉一声令下:“都给我拿下!”
这时候来参加宴席的众人这才慌张起来:“徐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魏大人,您说句话啊!”钱老板被徐恒的人抓了起来,慌张地去喊魏大人。
“徐恒!可别忘了你收了我一万两银子!”魏大人急忙着就喊出了口。
这么一喊出来,魏大人自觉拿到了徐恒的把柄:“徐大人,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要是下官被抓你也逃脱不了!”
徐恒讶然道:“魏大人不提醒,本官都忘了,魏大人不仅官盐私卖还兼有行贿受贿一罪,行贿金额一万两。”
“地方知县,不过区区七品芝麻官,年俸禄白银一百两,米一百石,魏大人却能拿出一万两白银出手可真是相当阔绰了!”宋栀道。
“魏大人,你可以好好数数自己有几条命够杀头了。”宋栀凉凉地道。
看见宋栀突然变了的嘴脸,魏大人恍然大悟,原来徐恒主动索贿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而宋栀递过来那些消息也不过是麻痹他的假象。
“你!徐恒!这是你故意使的计?”魏大人黑着脸气愤道。
“事到如今,魏崇林你还不认罪?”徐恒怒道。
魏崇林被徐恒的气势吓得一震,就在宋栀以为魏崇林就要束手就擒的时候,形式突然变化。
不止是徐恒准备了人手,魏崇林老狐狸一个哪里真的肯完全相信徐恒?到底还是留了一手,今天这院子中端茶递水的,敲锣唱戏的,哪个不是他早就埋伏下的暗哨?
在宋栀等人惊愕的目光中,魏崇林抓了桌上的茶杯用力就摔碎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响,形式完全逆转。
“动手!”
魏崇林一声令下,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厮丫鬟各个亮出了刀刃,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魏崇林此时就是那只在后的黄雀。
“认罪?认什么罪?”魏大人得意地笑道:“要是突然暴毙,我还有什么罪?”
形势变化得太快,宋栀原本以为今天她们胜券在握,没想到魏崇林却根本没有完全相信他们。
“现在怎么办?”宋栀快速看向徐恒。
他们两人现在被包围在了中间,而徐恒带来的手下现如今一个个也被架了刀子在脖子上,他们几乎是魏崇林的瓮中之鳖。
“魏大人!”先前被徐恒下令抓了的众人欣喜地看着魏崇林。
“还是徐大人厉害!”钱老板喜道。说着,就要挣脱束缚,可是徐恒带来的人也不是那么胆小怕事的,即使刀刃架在脖子上,手上依然紧紧地抓着人,他们脖颈上的刀刃进一分,他架在钱老板手上的刀刃也就进一分。
“放开!”钱老板吃痛喊道。
“想活命就别乱动!”侍卫冷冷道,就像是脖子上没有威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