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冯流云不快地指着徐恒道。
跟着魏大人一起见过徐恒的魏双全连忙拦住冯流云对徐恒见礼:“见过徐大人,不知道徐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请徐大人见谅!”
徐大人?治盐使?在场的公子哥们也都反应过来齐齐对徐恒见礼。
冯流云脸色变了变,立马将心中的不快压了下去:“见过徐大人,刚才不知道是大人,请大人恕罪!”
徐恒摆摆手,好说话地没有继续追究他们,而是淡淡问道:“刚才听你们这里热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刚进门就听见说要处置人?”
其实徐恒不过是路过时瞥到宋栀被为难的样子便不知怎么地走了进来,甚至还想替只见过两面的宋栀解围。不过,等走近了,却发现她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帮忙。
闻言,魏双全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给徐恒解释了一遍。
听完前因后果,徐恒惊讶不已,目光更是毫不掩饰欣赏地看向宋栀。
宋栀自然是感受到了徐恒的目光,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徐大人,我找你有些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宋栀几乎是一见到徐恒就想到了宝金玉贵的事情,顾得不得其他便道。
“大胆!徐大人是什么人?你竟然这般语气说话?”魏双全指着宋栀呵斥,说着又指使下人道:“来人,给我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拖下去!”
宋栀被魏双全突然的呵斥吓了一跳,徐恒却是沉着目光看向要去抓宋栀的来喜,一个眼神看过去,来喜便是半分动作不敢继续。
徐恒不悦道:“魏大公子当真是比本官还要威风!”
魏双全听出了徐恒的不悦,额头上不自觉冒着冷汗:“大人,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怕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冲撞了大人。”
徐恒略有深意地看了眼魏双全一眼,遂后对宋栀道:“你跟我来。”
宋栀瞥了眼心惊胆战魏双全,和忐忑乖觉的冯流云便提起裙摆跟上了徐恒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徐恒的步子就慢了下来等着宋栀。
“你是怎么发现那三色牡丹是假的?”
宋栀没想到竟然是徐恒先开口说的话,讶然过后便认认真真回答起来:“当时打碎花盆的时候我不小心也跟着跌了一跤,正好手掌撑在牡丹花上,没成想竟然染了一手的颜色。”
宋栀将晕红的手掌摊开在徐恒面前,徐恒看了一眼宋栀的手掌,笑道:“你倒是运起真不错。不过你又怎么断定是那小丫鬟换的花?”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只是从来时和九儿的聊天中知道是九儿在负责照顾牡丹,九儿陷害我时我还糊涂着,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嫁祸我?即使故意要嫁祸人也应该找个更加万全的方法,而不是这么愚蠢的方法,毕竟牡丹毁了她也逃不开干系。”宋栀一五一十说着。
“后来,我摔倒摸到了牡丹花手掌染了颜色便开始怀疑牡丹是假的,而九儿一直照顾牡丹不可能不知道牡丹是假的,再一看九儿的手掌光滑并没有老茧,如果是一个常年照顾花草的人不可能有那样一双手,所以我便试探着问了,不曾想竟然还真给问了出来。”宋栀笑着道。
徐恒看着宋栀嘴角那自信的笑容,心中心情似乎也能跟着好上许多,紧接着又问:“之前杀害柳家公子的凶手也是你找到的,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起来这个,还真更是巧合,先前时候我在乡里面收拾了两个恶霸,他们逃走时不小心掉了一块玉佩,那玉佩正是柳家公子的遗物,我便推测那两个恶霸与柳家公子的死有关,谁知那其中一个恶霸正好目睹了柳家公子死亡的全过程,便顺藤摸瓜查到了柳千户头上,说起来也是运气。”宋栀不无感叹道。
若她前面没有捡到玉佩,若是她今日没有摔在那花瓣上,到了今时今日自己恐怕不是死在了柳家,就是今日百口莫辩被发落了。
“你这运气确实不错,然而也是姑娘胆大心细,聪慧过人。”徐恒夸赞宋栀道。
正在两人说话间,忽然晴天惊雷一道接着一道,不过眨眼间豆大的雨水便簌簌落下来。
“大人,咱们赶紧过去那边亭子吧!”宋栀指着湖边的八角亭道。
“快走!”徐恒应了一声便也同宋栀往八角亭的方向跑去。
两人虽然已经是用了最快的速度但身上还是几乎被淋湿,宋栀懊恼地拧着衣角的雨水,看着湖中的水位不过一会儿便明显升高,有些发愁起来。这雨水这么多,可别把她的大棚给泡坏了。
徐恒看着滴答的水面,忧愁的却是水患问题。
徐恒将手掌伸出雨幕,冰凉的雨水打在手掌,喃喃道:“已经七八月份,这雨水却连连不停,如此这般今年江南一带的收成怕是要减半了。”
宋栀听了心中也在想,她们魏县处于凌河拐弯处的下游,只要遇上连绵大雨多半还得伴随着洪涝灾害。
“宋姑娘对水患怎么看?”突发奇想地徐恒竟然问宋栀道。
能怎么看?当然是睁着眼睛看,然而宋栀知道徐恒问的却不是这个。关于治水宋栀还真不怎么熟悉,毕竟现代堤坝建造成熟,城市地下排水系统也是十分完善。至于这古代要如何治水?
宋栀想了想道:“自古以来治水都是以堵为主,然而在我看来却都只是堵得住一时,来年再犯洪水也并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堵不如疏。”
“哦?”徐恒确实也是这个看法,洪水天灾的力量说堵人为的力量却小得可怜,除了前期不断地建造堤坝,还有后期突发治水劳民伤财之外收效其实甚微。虽然他的想法也是堵不如疏,但却一直想不到具体的办法。
“不知道宋姑娘有什么疏通的法子?”徐恒追着问道。
宋栀沉吟了一下,结合了她了解的一些关于凌河的基本信息这才道:“不如分流。”
“分流?”徐恒眼睛一亮:“如何分?”
“凌河自西向东走,地势西高东低,然而到了魏县与凌河下游的龚岑县却相反。龚岑县地势稍高而魏县地势偏低所以形成了略微凹形的积水段,所以才导致积洪积涝的灾害,而下游的龚岑县却时常干旱。所以,不如改道分流,绕开原先地势偏高的地方,另外挖一条河道,既能解决魏县的洪灾,又能富饶龚岑县的土地。”
“宋姑娘你这个想法是不错!”徐恒听了宋栀言论,便生起了与宋栀讨论的心情。
“只不过洪灾过后却没有这个人力物力去重新开凿一条水道,这灾后救灾也是一个大问题。”说着徐恒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宋栀却有不同的意见:“正是因为灾后,所以这治水开凿水道的事情才更可行一些。一来,这刚刚大水过后,受灾的老百姓不少,开河道救灾是民心所向。二来,这时候以工代赈也能更见效果,比单纯的开仓救济更为有利,河道修了,灾民救了,还能解决流民而引发的秩序问题,所以可谓是一举多得,这水为什么不治?”
“宋栀姑娘果然高见,这时候百姓受了灾难自然希望灾难不要再发生,配合治水的积极性会高涨。另一方面,大水过后灾民只求温饱,这开河道的成本便也就没有平常时候高,同时也解决了灾民的救济问题。三一个灾民有了生计自然不会产生流民,宋姑娘真是思虑周全。”宋栀说的这些倒真的与他不谋而合。
“没有,多谢大人夸赞了。”这都是古人的智慧,并不是她宋栀的。
徐恒目光灼灼地看向宋栀,半晌又叹息摇头:“可惜了,宋姑娘要是身为男儿身定然是国家栋梁之才!”
宋栀听了有些想笑:“难不成身为女儿身就不是国家栋梁之才?”
徐恒摇摇头只当宋栀是在开玩笑:“宋姑娘莫要开玩笑,女子既然不能做官?又怎么能说做国家栋梁?”
“女子怎么就不能做官了?古时候不还有女子做皇帝吗?”宋栀下意识便反驳道。
“宋姑娘莫要乱说,自古天地分阴阳,女子为阴,男子为阳,若是阴盛阳衰那不是有悖伦常?是逆天而为?”徐恒皱着眉头道,虽然他很敬佩宋栀有这样的高瞻远瞩,但宋栀身为女儿身却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
“宋姑娘这话往后还是不要再乱说的好,否则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徐恒道,却是真的推心置腹。
宋栀没想到看着温和甚至还和她讨论这些国家大事的徐恒竟然也会发出这样的言论,宋栀知道这并不是徐恒的错,而是这个时代大背景之下所有人的固有观念。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气愤。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大人也随便听听就是,何必这么认真?”宋栀语气冷然道,是她想太多,竟然还以为徐恒是有些不一样的。
“宋姑娘……”徐恒这样精明的人物,自然能感受到宋栀语气中的不快,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口,而他也不觉得有错,可是面对这样聪慧的宋栀他却觉得刚才那一番言论是对她的无理否定,心中不免生了些愧疚……
宋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道:“徐大人,今日我来找你其实是想让你帮我看一样东西。”
宋栀将黄金马儿拿了出来翻出印刻的位置给徐恒看。
“不知道徐大人是否能知道些线索,这个马儿出自哪个贵人府上?”
徐恒见了黄金马儿,神色闪了闪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宋栀道:“姑娘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