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无话各自喝着茶,宋栀忽然发现徐恒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便更不敢轻易搭话。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徐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率先起了身:“今日业无事,过两日朗州学试的排名将会重新公布,今日我还有其他事情便先走了。”
说罢,徐恒也不看宋栀,快步便离开了茶楼。
宋栀看着徐恒离去的背影心中吐出一口郁气,希望徐恒以后可不要再出幺蛾子了。
三日过去,京城派来的张学政因为收受贿赂和会试舞弊而被下了大狱,这期间朝廷重新组织了阅卷考官阅卷,朗州学试的成绩也将公布。
“哎呦,这人怎么这么多啊?”宋栀三个知道今天是朗州学试成绩公布的日子,等不及在书院听消息转而来来到了贡院门口的布告下等待。
“宋兄,这回咱么应该不会再落榜吧?”卢子健笑着问。
“要是再落榜,咱们三个可以回家种田去了。”宋栀道,心里面也有些焦急。
“明明之前都看过原卷了,你们俩还这般紧张?”秦白在一边上说道,嘴巴里面嘲笑宋栀和卢子健不淡定,自己却也不着痕迹地紧了紧手掌,其实还是紧张的。
宋栀和卢子健也不拆穿,而是道:“不到最后公布,总的来说还是有些忐忑。”
“咚咚咚咚!!!”贡院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暗红色制服的考差敲锣打鼓地先走了出来,兴奋地高声唱和道:“放榜咯!!”
“放榜了!放榜了!!”早早等在贡院门口的学子们摩肩接踵地伸长了脖子去瞧,幸亏好几十个官差揽着,那手上拿着榜单的差役才能顺利地走到布告栏下面将红布贴了上去。
“快看看!快看看有没有!”红布一被贴上去,官差们也不再阻拦,浪涛一样的人群便涌了上去。
宋栀和卢子健三人也不免俗地随着往人群里面挤,这感觉跟当面高考完后出成绩的时候还要夸张,宋栀虽然心中早就有了底但还是忍不住紧张到激动。
他们三个好不容易挤到布告栏下宋栀一看当头第一个名字便兴奋地喊了起来:“秦白兄!你中了头名!”
“宋兄你也中了!”秦白回望宋栀眼中有兴奋。
宋栀目光看向秦白身边的位置赫然写着宋行知三个字,瞬间兴奋了气来,她对这个成绩十分满意。
“哈哈哈,小爷也中了!”卢子健趴在长长的榜单面前笑得夸张又豪放,然而他这夸张的模样在此时此刻却并不显得异类,因为比他夸张的多得是。
殊不知范进中举的例子,现场就活生生的有,一个七老八十的年迈老大爷拄着拐棍颤颤悠悠地笑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嘴巴里面都是:“我,我,我中了!”
闹得公园门口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三人这次都上了榜,而且还出了个头名,这等高兴的事情怎么能不庆贺一下?三人边走便商量着上酒楼一醉方休,却在街上被杀出来程咬金拦了去路。
抱着刀子魁梧的丁秋伸手拦住三人,目光复杂地看向宋栀。
“我家主子有请宋公子。”丁秋粗着嗓子道。
秦白和卢子健相视一眼,同时对宋栀露出关切的目光:“宋兄,这……”
宋栀看向丁秋,心中顿了一顿,这几日刻意被她忽视的有些事情看来是忽视不下去了 。
“我没事,你们两个先去,我随后就来。”宋栀安抚地冲两人笑笑,随即便跟着丁秋离开了。
丁秋一路走在宋栀身边,时不时地拿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向宋栀,让人想要忽视都不行。宋栀无奈,只好停下脚步看向丁秋问道:“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那天在马车上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丁秋就在马车外面守着,大概是什么都知道了的,包括宋栀的女儿身份包括她和独孤释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
丁秋一向是个暴脾气,憋不住话头,面对宋栀的开口,张嘴就想说什么。宋栀在等他的下文,然而丁秋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概真是说不出口,宋栀便道:“既然不想说,就不说了。 ”
说罢,宋栀转身。谁料丁秋急急按住了宋栀的肩膀,宋栀只得无奈地又转回身,丁秋看了眼自己按在宋栀肩膀上的手瞬间感觉不妥地收回。
“我……”
宋栀十分有耐心地看向他,她知道大概丁秋有很多疑惑需要她解答,但没料到的是丁秋却冷了面容十分严肃地道:“宋行知,希望你对王爷认真一些。”
宋栀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满头问号。
丁秋看见宋栀这一看就不像是认真的神色不由得面色更加凶恶了一些,丁秋瞪了宋栀一眼,却又拿宋栀没有办法。
“王爷十二三岁就失了母亲上了战场,我跟在他身边十余年,我知道王爷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从未对哪个人这般,你,莫要伤了他的心。”丁秋云中心长地道。
那护犊子的样子让宋栀看得一阵好笑又觉得丁秋这话说得十分没有道理,什么叫做让她莫要伤了独孤释的心?独孤释那样的人,宋栀毫不怀疑他的心如铜墙铁壁一般,可不是谁都有那个能耐伤到的。最起码她觉得自己不行。
“丁兄,你多虑了。”于是宋栀不甚在意地回答道,甚至心里面还有有些不堪其扰,如果担心独孤释被她伤那就劝劝独孤释不要随意抽风啊地找上她的麻烦啊!
宋栀越想越郁闷,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读故事的注意。
“宋行知,王爷从不开玩笑,若不是心上有你,你怕不是早都死了不知道几回。”丁秋冷冷地警告道。
“好,我知道了,丁兄你放心。”宋栀其实完全并未将丁秋的话听进去,只是知道丁秋这执拗的性子,于是只好出言敷衍道。
丁秋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让宋栀拍出去的手掌落了空。
“既然你是王爷的人,以后身份就不同了,这边请。”丁秋板正地道。
这让宋栀是彻底地懵了,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丁秋原来是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糙汉子呢?
丁秋带路,很快就将宋栀送到了一辆华贵的马车前,这辆马车宋栀十分熟悉,便是上次那一辆。站在马车前顿了顿步子,宋栀有种豁出去了的感觉。
进了车内,马蹄便响了起来,今日的独孤释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他穿了一身宽松的黑袍,一头墨发也未曾束起来。他懒洋洋地支着头靠在软塌上,目光放在了手上的书本上。宋栀进来他也未曾分给她一些目光。
倒是这样慵懒的独孤释宋栀从未见过,他身上的那股风华无端地吸引人的目光,宋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描绘起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起来。
“看够了吗?”独孤释冰凉的声音传来,让宋栀一个激灵赶忙收回了视线。
别开目光不再去看独孤释,所以宋栀错过了他眼中的笑意。
“不知道王爷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宋栀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掩饰内心的慌乱道。
“过来。”独孤释看着宋栀,只说了两个字。
宋栀转过目光看向独孤释的软塌,目露疑惑,但到底是趋于淫威走了过去。所以说像一个人低头第一次很难,但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简单得多了。宋栀不由得在心里面叹口气,默哀被自己丢掉了的骨气。
宋栀走到独孤释面前站定,独孤释眼睑上抬也不多说什么,丢掉了手中的书本便将宋栀拉进了怀中。
“啊!”宋栀没料到这一遭,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软软地跌入了他的胸膛。
挣扎着要从他的怀中爬起来,才将将撑起身子,她的一头乌发便泼洒了下来,宋栀的眼神朦胧地看向独孤释。只见他一脸悠闲地玩弄着她的发丝。
宋栀只觉得他那双手仿若有魔力一般,明明发丝不会有感觉,她却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的。
“这几日可有想我?”他开口,依然是低沉冰凉的语调,却也很勾人。
宋栀大脑轰然炸开,这,面前这人真是独孤释吗?莫不是被鬼附身了吧?宋栀瞪大了眼眸看向他。
“你不说,我便当你默认了。”独孤释抵着宋栀的额头,肌肤贴着肌肤,语气听不出来情绪地道。
宋栀却觉得他们二人贴在一起的额头有些滚烫,独孤释这般做让她感觉莫名压力的同时,又不由觉得由他这样做出来竟然不让人厌恶。
宋栀被自己惊到了,她怎么会这样想?
独孤释顺势将宋栀按到自己怀中两人一起向后靠去,宋栀反应过来慌忙挣扎,独孤释确出言淡淡警告道:“别动,莫要打扰我看书。”
他一只手臂轻松就镇压了宋栀的反抗,反抗无能的宋栀只得不甘心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独孤释说是看书便当真安静地将目光重新放回了书本上。
宋栀一开始还紧绷着身子戒备,时间过得久了宋栀紧绷的身子经不住疲惫慢慢松懈下来,马车内气氛静谧独孤释的揽着她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宋栀只能百无聊赖地听着马车外街道上的叫卖声,算是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