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一愣,连忙看向独孤释那认真神色,他不屑于撒谎,更不屑于说笑,他独孤释是镇北王根本不屑如此。
“如此,宋行知便知道了。”宋栀道。
虽然这个回答就像是没有回答一般,也不是宋栀想要的真正答案,但是追问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你手受伤的这件事情你是如何打算的?”独孤释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宋栀又忍不住腹诽了一番,刚才是谁说就算她打字不识也能让她进殿试的?现在却来问她自己有没有解决的办法?真是呵呵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手下,宋栀认真地答道:“我的右手伤势比较严重,朗州学试不过只有几天的时间,想要伤势痊愈是不可能的,我的右手提笔也是不可能。”
“不过前不久我试着钻研了一下左手执笔,最近已经有了些成效。”就是那一堆丢在房间里面的废纸,还有那些狗爬一样的字。
“我的老师本意也是让我去朗州学试试试水,不过是长点经验并不抱希望,但如今有王爷在,宋行知也就不愁了。”宋栀适时的拍马屁道。
“嗯。”独孤释点头应了一声,随即便又像是普通上司对自己下属的关切叮嘱道:“你的左手字夹紧练习,待到考试之日字写得丑点没关系,但文章一定要有真才实学。”
宋栀再次腹诽,这个槽点真的是过不去了,说好的大字不识也能头名呢?
“在下才疏学浅,也只能尽力而为。”反正人是你自己任性选的,我可不负责。
心里面想得虽然爽,但是暗地里面却也为自己暗自鼓劲,得了独孤释这样一个大好机会,自己可也千万不能有丝毫松懈,否则煮熟的鸭子飞了可不好。
“本王最不喜欢尽力而为四个字。”独孤释淡淡地道。
宋栀垂下头,不接话,心中只想着倒是也让独孤释顺了心意了,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
“好了,你走吧。”独孤释瞥见宋栀那浑身有蚂蚁爬一样迫不及待想走的样子,不自觉就沉了声音道。
“是,小人这就退下!”宋栀如蒙大赦,整个人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走出画舫,宋栀被重新被小船载着往湖边而去,这一次宋栀的心情比来的时候多了两份沉重,她不知道今日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小船靠岸了,丁秋见宋栀依然在出神不由得叫了宋栀一声。
“到地方了,你小子在想什么呢?”丁秋不满地道。
宋栀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出大脑,同样成为了独孤释的手下之后宋栀再次看丁秋也生出了一些同僚的惺惺相惜。
“丁兄以后同为王爷做事,还请你多多照顾。”宋栀叹息了一声道。
丁秋眼眸猝然睁大:“你小子,你说你以前多倔啊,非得等王爷真的出手,怎么着?在王爷手底下没少吃苦头吧?”
丁秋的话音刚落,他又接着道:“王爷是揍你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出来?还是王爷抓了你全家威胁你了?”
丁秋如此说着,一边大大咧咧直接就将自家主子惯常用的手段就给说了出来。
宋栀一阵尴尬,既没有动手也没有抓全家,只是玩了个心理战口头吓唬了几句她就怂了,这话能说?宋栀可还是要点儿面子的。
“这话题就不说了。”宋栀赶忙打住话题。
见宋栀如此讳莫如深的样子,丁秋又将宋栀以前那宁死不屈的臭石头性格来和现在比较,一比就觉得自家王爷一定用了极其残忍的手段。于是对上宋栀便多了几分同情。
丁秋的大手掌拍在宋栀肩头上,整条船跟着荡漾了一回,宋栀惊得赶忙张开双手保持平衡。
“放心,虽然王爷有时候会用非常的手段,但是只要跟了王爷你就会发现其实王爷真是个值得跟随的主子。”丁秋就像是前辈在吐露经验一般道。
这让宋栀十分好奇,丁秋是不是也曾经遭到过这样的威胁。
“丁兄是如何跟了王爷的?”宋栀不由得好奇道。
“这个说来话长,老丁我跟王爷的时候王爷还不是如今这样子,那时候的王爷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却是凶狠得很,在军营里是出了名的狼头,我老丁自然不服气便去向王爷挑衅,没想到竟然被个瘦弱的小子给打了个屁滚尿流……”
丁秋慷慨激昂地说着,丝毫没觉得对自己家主子的称呼变成了毛头小子。宋栀简直神奇丁秋是怎么在独孤释手下安然活到现在的。
“至此,我老丁就心甘情愿地跟着王爷了,王爷是我老丁这辈子最佩服的人!”
丁秋激动地做着总结陈词,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宋栀以期能够引起宋栀的共鸣。
宋栀看着丁秋那一阵一阵跟打了鸡血一般的样子,就觉得只有四个字:敬谢不敏。丁秋这一看就是独孤释妥妥的脑残粉,对于脑残粉来说他们对自家爱豆一般都是自带厚重的滤镜的,已经无药可救。
“丁兄,我先上岸了。”宋栀僵硬地笑笑,迫不及待地在小船靠山码头的时候就跳了上去。
“哎!宋兄你走那么急干什么?”丁秋站在船上道。
宋栀头都不回更是不答话,她怕被丁秋传染。
快步爬上湖岸的台阶,宋栀走得急生怕丁秋跟上来,不料想这光顾着看台阶却没注意迎面而来的人。
“啊!”一声娇喝传来,宋栀肩膀与她相碰了一下。
“小姐你没事吧?”跟随在女子身后的小丫鬟焦急地喊道。
宋栀眼疾手快在她要滚落下去的时候拦住了她的腰,盈盈一握的腰肢揽入怀中,宋栀脚后跟悬之又悬地半打着颤,幸好在就要踩空的时候宋栀费力稳住了身体。
“姑娘你没事吧?”宋栀赶忙问,毕竟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害得这位姑娘出意外。
语嫣软软地搭住宋栀的肩膀,脸颊因为惊吓呈现出苍白色,从宋栀的怀中抬起脸颊看清了她的面容之后,既惊愕又愤怒:“竟然是你!”
宋栀看清了语嫣的容貌,也是一惊,赶忙就松开了扶住她的手,可不能再误会了!
“快将你家小姐扶好。”宋栀冲语嫣身后的小丫鬟吩咐道,然后自己朝着边上推开了几步与她保持距离。
宋栀这极力撇清关系的动作刺伤了语嫣,她指着宋栀道:“我就这般可怕?让你很不得远离我的身边?”
宋栀站在几步开外的步子没有动,她知道这样做是挺伤人的,但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给吓坏了。
“天色渐晚,宋行知与姑娘孤男寡女的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宋栀说解释道。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显得语嫣之前的作为十分令人憎恶一样,她咬着唇恼怒地道:“你放心,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缠着你了!”
如此便好,宋栀下意识地想,嘴上却没有答话。
“既然姑娘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宋栀尴尬地对语嫣说了一声,便提着步子继续往上面爬。
路过语嫣的时候,宋栀的袖子被紧紧抓住,宋栀下意识就像将自己的袖子抽出来,谁料语嫣却拽得更紧。正要出言让她松手的时候,宋栀听见她低低的声音道:“若是想让我忘了你,那便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若是一定要出现,下次一定不要再接住我。”就让她摔倒,狠狠地摔倒,等知道疼了也就不再眷恋那曾经的一点点温暖。
随即说完,她便凝放开了宋栀的袖子。
跟在语嫣身后的小丫鬟拿奇怪的目光看了宋栀一眼,随后赶忙跟上语嫣的步子。
留下宋栀一个人站在那里风中凌乱,所以这意思是怪她救她?宋栀也不断地检讨自己,出售实在是太快了,下次一定要管住自己的爪子。
一晃四日过去,才子云集的朗州学试便正式拉开序幕,这是宋栀第一次来朗州城的贡院。
朗州城的贡院修建得十分恢弘高大,九级台阶中间的石板壁画雕刻的是鲤跃龙门,而红色朱漆大门上面更是龙腾虎跃的图腾,都是吉祥的象征。
朗州学试的考试制度与科举制度一般,一共需要考两天,这个期间所有考生都不能离开自己的考试的隔间,吃喝拉撒都得在里面解决,所以科举考试不止是考的才华也很考验身体。
由于考生人数众多,贡院么口四更天便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龙。宋栀三人赶到的时候更是已经看不见贡院的匾额,只能乖乖地排在最末尾。
“天呐!竟然这么多人?”卢子健首先惊讶道。
宋栀也在心里面惊讶,她想到过人多,但是没想到过人会这样多!
明德跟在秦白身后瞧见卢子健惊讶的神色不由得道:“卢公子跟没考过科举一样,别说是春闱了,就是乡试会试的时候那都是人山人海的,若是不来早一些都进不去!”
随后明德又跟秦白抱怨道:“公子我就说要早点来,你们不听劝,现在可好!”
卢子健默默地摸着自己的鼻子不说话,他能说他真的没直接这样来排队过吗?像他这种有钱人从前都是直接塞了银子走特别通道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