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站在酒楼下面看伏在二楼栏杆上独自喝闷酒的卢子健,有些望而却步,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之后宋栀还是上楼去了。
秦白在一边上安静的坐着,宋栀一来他就上前来跟宋栀道:“好好跟卢兄解释,我在下面等你们。”
“你放心。”宋栀给了秦白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便向卢子健走去。
朗州城夜晚的灯火向来辉煌,匐在二楼眺望夜晚的朗州城满城灯火像是长龙一般,大魏国并没有宵禁的规矩,夜市正是热闹的时候。
卢子健顾自仰头又喝了一口酒仿佛不知道宋栀来了一样,宋栀的脚步声踏踏靠近,然后停在了卢子健的身后。宋栀正要拍他,他忽然狂饮了一口酒啪地一声将酒坛子往楼下摔去!
“你来什么?”卢子健转过身冲送至怒吼。
酒坛子坠入街道在人群中炸开引起一阵骚乱,宋栀俩忙冲到栏杆边往下看,这万一要是砸到人可怎么办?
“是哪个缺德的丧尽天良!这要是砸到人怎么办?”酒楼下很快就聚集了一帮生气的群众,秦白正在费力地安抚。
“卢子健!你疯了吗?”宋栀庆幸幸好没有砸到人!
“呵!别说没砸到人,就是砸到人了又怎么样?”卢子健眼露醉态地道,随后他又趴回栏杆边上冲下面的人吼:“看什么看?没事做了吗?赶紧给我滚!”
下面的人见卢子健丢乱丢酒坛子不说还气焰如此嚣张,不一会儿便被激起了群愤:“这人是怎么回事?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这样不讲道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白在下面焦头烂额:“对不起,各位,我朋友喝醉了大家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散了吧……”
宋栀连忙将半个身子都要掉下去的卢子健拉回来怒斥道:“卢子健你清醒一点!我和若云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不是真的,你吃哪门子的干醋?”
“呵……”卢子健又是一声冷笑,然后扒开宋栀趴回了栏杆上,玩世不恭地对楼下的人道:“怎么不走?哦,我知道,是本公子给你们的钱还不够!”
说罢,卢子健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叠银票哗啦啦一样往下撒。
“有钱了不起是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银票并没有将群愤压下去,反而起到了反作用,讨伐的卢子健的声音越来越大。
“各位都是误会!误会!我在这里替他给大家赔不是!”秦白一夫当关堵在酒楼门口,艰难地挡着不让怒气冲冲的百姓往上冲。
“你让开!不争馒头争口气,咱们虽然是平头老百姓可也不能这么随便被人欺负了!”
宋栀眼瞧着楼下的情况越演越烈,也顾不上再跟卢子健解释,转身忙慌地便又跑下楼去帮秦白。
“掌柜的!小二!快来,快帮忙把门关上!”宋栀连忙招呼道。
“哎!这就来!”掌柜的应道,连忙召集了店里面的小二就拿了门杠左右两边各自把着一扇门往外面推。
宋栀将站在门口的秦白往里面快速一拽,两个小二配合着彭!一声将门关上,掌柜的手忙脚乱地将门杠搭上去,大家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松了一口气。
“两位公子,你们劝劝少东家吧,这样子以后我们这店还要怎么开啊!”掌柜的哭诉道。
宋栀则是担忧地看着满身狼狈的秦白:“秦白兄,你没事吧?”
秦白将散乱在脸颊的发髻往后拨了拨,抬起满是汗水的脸颊道:“我没什么事情。”
“开门!开门!店家,你们竟然包庇那个混蛋!你们要是再不开门我们就将你家的店给砸了!”被阻隔在了门外的百姓砰砰砰不客气地拍着门,随着响声两扇木门也跟着剧烈颤动,这木门若是继续被这么拍打下去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哎呦,我的天!这怎么还不消停?”掌柜的带着两个小伙计急得团团转。
宋栀心里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两位公子,我求求你们赶紧将少东家带走吧,要不然这朗州的百姓真能将我这店给拆了!”掌柜的差点没哭出来。
“好,掌柜的你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宋栀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走留在这里百姓破门而入根本就是迟早的问题。
“有的,你们赶紧带着少东家从后门走吧,要是再晚一点怕是后门也出不去了。”
“好!我们这就上去把他拉走!”宋栀忙不迭点头,然后和秦白两人连忙上楼。
掌柜的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木门苦着脸指挥小二:“站着看什么?赶紧将店里面的桌子板凳的搬过来堵着,难不成真让人将咱们的店给拆了?”
两个吓坏了的小二回过神来,连忙搬来了桌子抵住了木门。
宋栀和秦白一上楼就一左一右直奔卢子健将他架起来:“赶紧走!”
“你们两个干什么?”醉醺醺的卢子健不满地挣扎,可惜宋栀提前点了按住了他的麻穴,只能嘴上发发脾气的被宋栀和秦白拖下楼。
好不容易下了楼,卢子健还在嚷嚷,宋栀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抢了店里面的抹布就往卢子健嘴里面塞去。这回是彻底安静了,可这个动作让掌柜的和小二看得一愣一愣的,那可是他们的少东家,在他们的店里面被这样对待,他们真的不会被牵连吗?
秦白也有些看不过去地迟疑道:“宋兄,这……”
“非常时期,咱们赶紧走!”
说罢,秦白也不再有意见,两人抬着卢子健几乎是狼狈地来到酒楼的后门。
做贼一样望了望四周有没有人,发现来往的人都神色正常这才敢出门。
卢子健则的酒早在被宋栀塞了个又脏又臭的麻木之时就醒了大半,清明过来只觉一阵反胃,眼睛珠子登得老大,看向宋栀和秦白的目光是满满的打一架:“呜呜呜!!”
“卢兄,别闹!”正紧张地观察着敌情的宋栀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在了他头顶上。
卢子健只觉得自己后脑勺一个大包,抬起练来看向宋栀的表情几乎要咬死他,很好宋行知你完蛋了!
三个人做贼一样远离了酒楼,在荒凉的小巷中停了下来,宋栀和秦白都累得够呛,两人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
“没有人跟上来吧?”宋栀扶着卢子健问。
秦白往后看了一眼,只见身后的小巷深深在月光下亮堂无比,半个人影也无。
秦白摇头:“应该没有。”
宋栀这才泄了气地一把甩开卢子健自己脱力地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草垛上。几乎是宋栀这边一松手,秦白那边也松了手,他弯着腰喘气擦着头上的汗水。
没有了两人支撑的卢子健因为肢体的酸麻还没有消失,只能很不幸地跟着仰倒在了草垛上面,发出一声巨大地砰响!
卢子健整个人都差点被吓傻了,等后背沾到草垛的时候四肢一阵后怕的酸软,这回是被吓唬的。
卢子健的双眼几乎从眼眶里面跳出来:“呜!”
宋栀脱力地撑着身体翻身将堵着卢子健嘴巴的抹布拿掉,她伏在卢子健的上头一边喘气一边道:“卢兄,你要相信我,我和若云姑娘真的什么也没有。”
卢子健看向宋栀,秦白也回过头来,他们嘴边哈出来热气都成了一团白雾,就在这时候卢子健看见明朗月光下雪花飘然落而下,洋洋洒洒。
他恢复恢复了力气,一把将宋栀从自己身上推开,怒气冲冲地坐起来:“宋行知,我将你当亲兄弟!”
“砰!”一声,宋栀也是在惊吓中重新倒回了草垛上。
秦白连忙上前来拉住像是要发怒的卢子健:“卢兄,你误会宋兄了!”
宋栀心里面一咯噔,望着卢子健失望又受伤的眸子,索性就不从草垛上爬起来了。
“卢子健,我也把你当亲兄弟,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懂!”宋栀说着,两三片雪花落在脸颊上在慢慢融化。
“那今天的事情要怎么解释?”卢子健红了眼问。
“若云姑娘是为了帮我解围才那样说的,我和她之间有什么来往难道你不知道?”宋栀撑着身体坐起来郁闷地道。
“若只是因为这样你就怀疑我,卢子健你是真当我是兄弟吗?”宋栀也忍不住有些委屈地道。
卢子健看着宋栀,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宋栀说的没错她和若云之间的交往他都清楚,反倒是他今天因为嫉妒冲昏了头脑,竟然连对兄弟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秦白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所软化松开了卢子健,对卢子健道:“卢兄,你要相信宋兄,宋兄不可能喜欢若云姑娘,更不会跟若云姑娘发生什么的。”
秦白莫名的笃定的语气让宋栀多看了他一眼。
“真的?”卢子健忽然如同小孩一样问。
“当然是真的。”宋栀白了卢子健一眼道。
说罢,又重新躺倒在了草垛上,虽然有秦白帮忙但是扛着卢子健这么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跑了大半个城也是耗尽了她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