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儿看着乔绚,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凌厉,现在的她,就好像失了灵魂似的,连目光也是躲躲闪闪的。
不过乔绚并不关心这些,这个女人,她就是罪有应得。
警察来了之后,用手铐把林希儿带走,快要下楼的时候,林希儿回头看着乔绚,好像有什么话想跟她说,但是又有什么顾忌,最后也没说出口。
乔绚长长叹了口气,就算让林希儿坐牢又怎么样呢,小刘的脸,怕是就这么毁了。
她把这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然后就去了医院,已经过去了快四个小时,小刘却还在手术。
盛凉听到了消息也赶来了,见乔绚靠在走廊的墙上,神情凝重,他慢慢走过去,浅声说:“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整容专家,她的脸会跟原来一样的。”
“嗯。”乔绚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然后自责地说,“如果她有事,我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我知道林希儿就是冲着我去的,是我害了她。”
盛凉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想太多了,如果说责任,那也是我的责任,我不应该让你替我去。”
说到这些,乔绚也是不解地看着盛凉:“你是昨天晚上才跟我说,让我替你的,林希儿怎么会知道是我去,她一大早就出现,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盛凉眸色转了转,像是在想着什么,但却只是安慰乔绚说:“可能是巧合吧。”
不是巧合,绝对不会是巧合,乔绚忽然想到林希儿跟齐楚说的那句话,她说,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还有她当时的表情,很震惊,很意外似的。
难道说,她不知道那样做会伤害到别人,还是,她根本不知道那瓶子里是硫酸?
乔绚看着小刘出了手术室,她的脸上缠满了纱布,只留了鼻子和嘴巴,看起来有些可怖。
盛凉已经安排了人照顾她,也让人去接了她的父母,并且给了他们很大一笔补偿。
好像,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
“我送你回家吧。”盛凉说。
乔绚没说话,她反复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见见林希儿。”
盛凉看看她,眼睑垂下,声色深沉:“我刚才接到电话,林希儿在被带去警局的路上,跳车死了。”
乔绚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就像当时林希儿的表情,她突然觉得,她生活的世界,真的太可怕了。
盛凉把乔绚送回了家,她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像是被林希儿的事吓到了。
乔绚神情呆滞地往楼上走,忽然回头对盛凉说:“我觉得林希儿是被人胁迫的,她大概很想教训我,但是一定不是用这种方式。”
那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做那种傻事,她就算再恨她,也绝不会赔上自己的前途。
盛凉没说话,不置可否,好久他才迎上乔绚期期然的目光:“我会查清楚的。”
乔绚点点头,然后就上楼了。
她相信盛凉,他一向说到做到,不会食言。
也没有吃晚饭,乔绚早早就躺下了,手机新闻里铺天盖地全是商场里那一幕,还有林希儿死亡的消息。
她的心情越发沉重了,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手机滴的一声,有信息进来,她打开,看到是盛凉发来的,只有五个字,到院子里来。
她穿着睡衣,披了件外套,来到院子里,看到盛凉坐在草坪上,司令蹲在他的身边,初秋的夜里,那个背影看起来有些寒凉。
她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站定,轻声问:“什么事?”
盛凉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坐下来说。”
乔绚坐下的时候,才发现地上是铺了垫子的,原本她还想说,夜里这么凉,草上还有湿气呢。
“你想不想知道,我今天去了哪儿?”盛凉的声音仍是波澜不惊的。
乔绚点头:“如果你肯说的话。”
“墓地,”眼角的余光看到乔绚脸上的惊讶,盛凉却反而云淡风轻的,“去看我的母亲。”
他的母亲?就是别人口中,那个盛天浩被人设计睡了的疯子?
“她不是疯子,”盛凉像是透析了乔绚心里所想,淡淡说道,“她只是太想念她爱的人。”
她爱的人?
乔绚很好奇,但是她不敢问,这样的故事总是掺杂着太多的悲情,她不确定盛凉会不会告诉她。
“我小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欺负我们,她总是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不管别人怎么打骂,她都不会放手。她曾经对我说,在自己还不够强大的时候,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我记着她的话,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忘过。”盛凉的语气凉凉的,就像这夜的风。
乔绚却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她明白他这么多年的隐忍,都是为了有一天,不再被别人随意践踏尊严。
只是乔绚还是有些意外,她以为盛凉不会主动提起他的母亲,毕竟,那是他的隐痛。
“我就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坏。”盛凉扭头看着乔绚,脸上看不出一点悲伤。
这是他多年练就的自我保护方式,没有弱点,也就不会被轻易攻破。
乔绚明白,是因为今天的事情,盛凉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会跟她说这一番话。
她坐直了身体,看着远处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遇到的时候,那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对我总是冷冰冰的,是不是连你自己都没想到,你现在会变成这样。”
想到那些事情,就好像昨天一样,而他们,竟然已经一起走了这么久。
盛凉也没回答,他的眸色,就像这无边的夜色一样,深沉而幽远。
乔绚原本以为,商场泼硫酸那件事,跟着林希儿的死,肯定要石沉大海了。
没想到那天,盛华居然把她堵到了公司电梯里,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你该知道林希儿跟我的关系,她的死跟你有关,你得负责。”
逼仄的空间里,乔绚只能贴紧电梯的墙壁,尽量跟他保持着最大距离:“林希儿是跳车摔死的,跟我没关系,何况是她带着硫酸来找我,我才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