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绚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头发,看着他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匀称,知道他是睡着了。
她把他带出来,就是想让他暂时忘掉工作,哪怕一会儿,也想让他能踏实地睡一下。
盛凉确实是太累了,这么一放松下来,他竟然真的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看到他还在乔绚的怀里,枕在她的腿上,还搂着她的腰。
他缓缓坐了起来,声音有些暗哑:“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看他蹙眉,乔绚伸手帮他按着额角,“头疼吗?”
盛凉抓住了她的手,攥在手里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嗯。”乔绚扶着盛凉的手站了起来,却忽然的眼前一黑,向旁边倒了过去。
“绚儿!”盛凉眼疾手快的忙把她抱住。
那阵晕眩的感觉过去,乔绚想要站直身子:“我没事了,可能刚才站起来的时候太快了。”
看着她的脸色还是一片惨白,根本没有好转,盛凉没有松开手,反而将她横抱了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刚才是眩晕,现在头却钻心的疼起来,乔绚知道这种疼还要持续好一会儿,便没有再推脱。
盛凉把她抱了出去,开车带她去医院,路上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时扭过头看着她,看她眉心紧蹙,很痛苦的样子,他很自责,一定是这几天工作太忙,把乔绚累到了。
到了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乔绚的疼痛过去,在临时病床上睡着了,盛凉就在一边守着她。
“医生让你去一下他的办公室。”护士进来轻声对盛凉说,见他不放心地看了看乔绚,又说道,“我会照顾她的。”
盛凉对护士说了声谢谢,站起来去了医生的办公室,观片灯上放的两张影像图应该是乔绚的脑部CT,盛凉心里不觉一沉。
“陈医生。”盛凉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两张片子上,“有什么问题吗?”
陈医生示意他坐下,然后指着影像片一个位置说:“看到这个地方的阴影了吗,这应该是外伤造成的淤血,现在应该说是血块了,血块压迫脑神经,所以产生了眩晕头痛的症状。我问过乔小姐,她说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但是不太明显,持续时间也短,所以没当回事,不过这次,可能没那么简单了,血块的位置可能发生了偏移,压迫到了其它神经,但是为何会发生偏移,原因还不太清楚。”
“外伤?”盛凉不记得她什么时候伤到过头,“是最近的时间吗?”
陈医生摇了摇头:“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了,所以血块和周围的组织产生黏连,没办法做手术取出。”
“那这样发展下去,会怎么样?”盛凉一瞬不瞬地看着陈医生,害怕从他嘴里听到更坏的消息。
陈医生叹口气说:“照现在这个情况看,如果血块继续偏移,有可能会影响到视神经,再坏一点,移到脑中枢,就是死亡。”
听到最后两个字,一向冷静如盛凉都忽然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问道:“就没有办法……可以治疗吗,哪怕是稳定住病情也行?”
“现在也只能先输液,看看能不能把血块化开,但是,希望不大。”陈医生很遗憾地说。
盛凉点了下头,站起来往外走:“我知道了,谢谢陈医生。”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去,盛凉有些失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回到乔绚身边,看到她还没醒。
也好,不然,他都不知道一下子该怎么面对她。
不过,他心里很坚持,无论乔绚会怎么样,他都会一直在她身边。
发呆的功夫,乔绚醒了过来,看到盛凉,很内疚地拉住他的手说:“对不起啊,本来是想让你放松一下,没想到给你找麻烦了。”
“说什么呢,是我太大意了,都没注意到你身体不好。”盛凉双手握着她的手,埋头吻着她的指尖,怕她看到他此时眼中的痛楚。
医生说,她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是她却从来没说过,而他竟然也没注意到,是他太失职了。
乔绚笑了一下,想从床上坐起:“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公司吧,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呢。”
盛凉按住她的肩膀,没让她动:“医生说你血糖低,要输几天液,公司的事,你先别管了。”
“那怎么行,”业务上的事,盛谦根本不在行,盛凉一个人多忙啊,“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今天先听医生的话,明天我们看情况再说,我已经给叔叔阿姨打电话了,让他们过来陪你,等我忙完来接你们。”盛凉看到护士已经进来准备给她输液,自动让开了地方。
乔绚想说自己真的没这么娇贵,不过看盛凉表情严肃,不想再让他操心,就没再说话。
乔家父母到医院之后,给盛凉打了电话,盛凉下去接他们,在医院大厅里跟他们说了乔绚的情况,只不过隐瞒了医生说的最坏的可能。
乔母还是忍不住哭了:“我家绚儿,命怎么这么苦呢。”
看着乔父在一旁安慰她,盛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道:“绚儿从西林复那里逃出来的时候,头上是不是受了伤?”
乔父想了想,点头:“没错,但是那时没有出血,只是有点肿,检查的时候医生也没说什么,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
现在想来,乔绚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或许也跟她的伤有关吧,他们也太粗心了。
看着乔母伤心难过,乔父后悔不迭,盛凉却是暗暗攥紧了拳心,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西林复的原因,他跟他的养父,都不知道是怎么虐待乔绚的!
“你们上去吧,尽量不要让绚儿察觉到,心情不好对她的病情也没好处。”如果三个人都呆在这儿,乔绚肯定会疑心的,而且盛凉想回去查些这方面的资料,他不能眼看着乔绚一步步走向死亡。
乔家父母进了乔绚的病房,看着她仍然苍白的脸,乔母差一点又掉下眼泪,最后还是忍住了,硬是笑着问:“怎么样,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