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盛凉低头看着她故作淡然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心,伸手又将她揽在了怀里,“没事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跟刚刚经历的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比起来,这点伤确实不算什么,乔绚也庆幸他安全出来了,刚才她始终悬着的心,此刻终于可以落回原处。
消防车和救护车很快到了,盛天浩被抬到了车上,盛谦一直跟在他身边。
乔绚扶着盛凉上了另一辆救护车,他虽然看起来没事,可是刚才冲进火里的时候,吸入了那么多浓烟,护士还是给他戴上了氧气罩,大概是太累了,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盛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乔绚抓着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盛凉看出她的疲惫,轻声问:“你整晚都没睡吗?”
因为被火熏的关系,盛凉的声音有些嘶哑,乔绚一阵心疼,却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困。”
知道她是在说谎,盛凉也没揭穿,只是反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他怎么样了?”
就算说得这么含糊,乔绚也清楚他指的是盛天浩:“董事长的右腿小腿骨骨折,凌晨一点的时候做完手术,没有什么大碍,刚才我过去看过,他睡得很熟,盛谦和荀夫人照顾他呢。”
“那就好。”盛凉想象那个一家三口,夫妻恩爱,父慈子孝的画面,心里竟有些莫名酸涩。
虽然他一直不想承认,可是有时候他是真的很羡慕盛谦,在盛家,盛天浩有着绝对的威严,就算是盛华,平时也是毕恭毕敬的,只有盛谦敢去触盛天浩的逆鳞,却也反而能让盛天浩难得的开怀大笑。
相比起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更像普通家庭里的生活状态。
乔绚看出他眸子里隐藏的失落,浅声说:“你现在能起来吗,我陪你去看看董事长。”
他的心事有那么明显吗,竟然被乔绚看穿了,盛凉浅浅笑了一下:“不用了,小四在就行了。”
他去了,也是多余的。
不想他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乔绚转而问道:“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盛凉想了想,却也想不出什么:“不知道。”
乔绚却忽然想到什么,帮他把被子盖好说:“我出去一下,你再睡一会儿吧。”
“我还不饿,你别出去了。”盛凉看她穿上外套,拿着包要往外走,拉住她说。
乔绚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笑了一下:“我就在附近,很快回来。”
盛凉也没再阻止,看着她关上门出去,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有些艰难地下了床。
问了护士盛天浩的病房,跟他在同一层,他慢慢走了过去,站在那间病房门口。
门虚掩着,他轻轻地推开一点,看到盛天浩已经醒了,他坐在床头,盛谦正在喂他吃饭,荀慧在一边削着苹果,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盛凉手指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又把门关上,转过身准备往回走。
他原本就是想看看盛天浩的情况,见他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三哥,”病房的门又被打开,盛谦站在门口说,“爸说让你进来。”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他没事就好。”盛凉也没回头,径直又往前走。
荀慧也走了出来,紧走两步拉住了盛凉的胳膊:“盛凉,你爸有话跟你说,你就进去吧。”
盛凉的脚步不得不停下,但他还是没有回过头,直到听到荀慧说要去吃早餐把盛谦拉走,他的身体才僵硬地转了转,看到荀慧和盛谦都已经进了电梯。
他看着病房的门,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把门推开了。
“终于肯来见我了,我还以为要亲自开口求你呢。”盛天浩的一条腿虽然受了伤,但却还是坐得挺直。
看他现在不怒而威的模样,盛凉甚至都怀疑他刚才看到那个笑得一脸慈祥的人不是他。
见盛凉垂眸不说话,盛天浩轻咳了一声:“你不是有很多事要问我吗,怎么不问了?”
盛凉抬头,从盛天浩的脸上看到些跟平时不一样的表情,但他想那可能是盛天浩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的原因。
“我问了,你会回答吗?”盛天浩之前一直都很回避这些,他还说过永远不会告诉他。
盛天浩浅浅叹了口气:“你跟我实在太像了,有些事总是不愿意承认,也总是自以为是地替别人选择要走的路,到最后才发现,其实自己真是错的离谱。”
看到他脸上自嘲的笑,盛凉知道他是在说他自己,所以,他说的是跟母亲有关吗?
“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盛家的孩子,可是盛凉没有说完,他有些害怕这是真相,虽然从小就不喜欢那个牢笼一样的家,可是昨天晚上亲眼看着那个房子被一点点烧成灰烬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感到了深深的不舍。
可是他很早就知道,他的血型跟父母不符,盛天浩和他的母亲,至少有一个不是亲生的。
盛天浩从枕头底下把那个怀表拿了出来,递给他说:“你打开看看。”
盛凉接过来,这个怀表,应该就是盛天浩在大火里仍然紧紧握在手里的,他也是听到怀表发出的声音找到了他。
盛凉慢慢地打开表盖,看到里面的那张旧照片,照片里那个美丽的女人,他虽然一次都没见过,却无端的有种亲切感。
他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为了见到她,他不觉吞咽了一下,声音也跟着微颤:“她……她是……”
“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叫慕枫。”说出这个名字,盛天浩心里也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曾经深埋在心底的那些记忆,也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
“那……”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盛天浩就这么说出来的时候,盛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如果她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之前一直被他保护在疗养院里那个人又是谁?
知道他想问什么,盛天浩沉沉叹息道:“其实那是徐毅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