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当你爬得越高,就越害怕掉下去。
因为下头,已经不是肉眼可见的平地,若摔下去,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屁股开花能善了的。
当爬得越高,离地面就越远,远到当你俯视的时候,脚下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九幽时,你会发现,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要行差踏错半步,粉身碎骨那是轻的,或许连渣都不剩下半点儿。
有些人,是为了攀登高峰而喜欢踩着别人肩膀上位,有些人,是被人逼着上了高峰,又不得不狠下心肠将后来人给踹下去才能保命。
而王邵,自认为恰恰就是后者,自己明明不想卷入这些纷争,但他走的每一步,却事与愿违,反而如同跌进了泥沼,越是挣扎着想抽身,越是陷地更深。
王邵也看明白了,李世民并不打算让自己学李靖那般置身事外,而是拿捏着他的把柄,一步步引着他上道。
论算计,王邵自问不输与人,论手段,照样比别人多,论心肠嘛,该狠的时候,他也不会心软。
原本,李世民走他的阳关道,自己过自己的独木桥,也算是两不相干。
而这次,的确刺激到了王邵,从内心上发生了观念性的转变。
李世民既想做裁判又想着当棋手,这就有点想当然了,他的那些儿子,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怕自己玩脱了,而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以前,王邵就认为李世民不是一个好父亲但还算凑合,现在想想,他还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那么,就从今日起,玩它一把大的,大唐终究还是欠调教。
事实上,韦妃在长孙皇后去世之后的十三年里,那是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在众妃眼中,她就是有资格代替长孙皇后的皇后。
照理说,她的儿子李慎完全有资格与李治拼上一拼,奈何李世民千挑万选却点了李治这个生性懦弱又毫无建树的儿子,大概是真被那前头几个胆大的儿子折腾怕了,所以才选了个最无能的。
这一切在王邵脑中过了一遍,他已经暗下了决心,就从眼前这位历史上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的二嫁寡妇开始调教。
……
被王邵忽悠了一遍,韦妃越想越不对:“那本宫……”
“娘娘,答案已经有了,关键是如何去争?”
“那如何争?”
王邵微微一笑:“呵呵,娘娘这次可谓因祸得福,眼下,正是一个非常好的良机,只要稍稍动些手段,陛下应该会痴迷于娘娘,言听计从。”
“手段?!”韦妃迷糊道。
“直白点说就是勾引陛下。”
韦妃低声啐了一口,又刮了王邵一眼:“小侯爷不是出家人吗,这事儿从侯爷口中说出来,是否欠妥当?”
“饮食男女,有什么不妥当的,我倒是挺好奇,宫里这么多佳丽又是怎么迷住陛下的。”
韦妃哀怨道:“还能做什么,日日待红妆,夜夜盼君来,多是空对窗花叹岁月,实在可悲啊!”
“啧啧,娘娘好大的怨气啊,不禁让我想起了一首诗,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是挺空虚寂寞冷的。”
韦妃扑哧一笑:“咯咯咯,侯爷好才情啊,若本宫再年轻个十岁,定会被你迷的找不到北了,不如来说说,小侯爷认为,本宫该如何博取陛下的恩宠?”
王邵开启了嘴炮模式:“好,言归正传,说到怎么魅惑一个男人,这得将实践与理论相结合,实践就不用详说,娘娘可是老手。”
韦妃一脸的羞涩,不禁娇嗔着抛了个白眼。
“我们着重讲讲理论上的东西,俗话说的好,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韦妃跟好学宝宝似的提问:“胃?”
“对,就是吃的,陛下他日理万机,虽有太医关注陛下的日常饮食,但逃不过众嫔妃的热情款待,想来夜宿某宫的时候,少不了吃些大补之物当宵夜,久而久之,虚不受补,娘娘可以反其道而行,绝不能用什么百年人参、燕窝银耳那种滋腻补品,而应该煮些清补之品,譬如花茶、石斛、焦白术这类的东西。”
“陛下肯定会奇怪,便会问起来,您就实话实话,当然,您绝不能供出来这是我的主意,就说是您自个儿琢磨的。”
“一想到您这么关心陛下,陛下肯定会深受感动,过来的次数,必然会比平日多上一些。”
“侯爷言之有理,宫里头,哪个嫔妃不是巴不得多添些助兴之物,如此一来,反倒损陛下身子,好主意。”韦妃赞赏道。
“紧接着第二步,少办事,多聊天。”
“哈?”韦妃一脸的无语。
“一样身为男子,我还是挺有发言权的,娘娘您知道吗,其实当男人不容易啊,天一亮忙着出门打拼事业,晚上回来那是精疲力尽。”
“就好比,出海的渔船历经了海上的大风暴之后,带着一船的伤痕回来,它就想找个宁静的港湾停泊那么一晚,这时候,您要做的就是放开怀抱,如春雨绵绵去滋润陛下的身心,不能一来就往上扑,得交心,得关心,得给予及时安慰和鼓励。”
韦妃娇嗔道:“呸,你才往上扑呢!”
“比方嘛,娘娘你认真可就输了。”
韦妃掩嘴一笑:“说话古里古怪,也不知公主怎么看上你的。”
“嘿嘿,兴许我长的俊俏吧。”
韦妃按着腰肢抽个不停,好半响才道:“依本宫看来,定是你死皮赖脸求来的。”
这话题怎么就莫名其妙扯到自己身上了,王邵轻咳一声:“咳,这事儿咱先不提,讲讲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这个……行了,做到前面两点,陛下基本是跑不出娘娘的手心了,到此为止。”
“哎,怎么话到一半就不说了。”
“这个……后面就是具体实践了,不好解释。”
“小侯爷不都说饮食男女,说给本宫听听,也无妨呀!”
王邵一脸尴尬,最终缓缓凑过头去,小声嘀咕了几句,话没说完,把韦妃听的那是面红耳赤,恨不得当场就飞起一脚朝他脸上踹去,心道:“这和尚,怎得不被佛祖收去,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嫌弃归嫌弃,倒是听了个半懂,正想讨教的时候,外头突然有了动静。
“申王,您不能进去!”宫女姐姐的急声高喊。
“放肆,本王就想见见母妃,何人敢拦本王,还不退下!”
“咔嚓”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里间,王邵正贴着韦妃咬耳朵,而韦妃又是满脸羞涩,这一幕正好被欲跨进大门的李慎给撞见了。
刹那间,三人齐齐一愣。
李慎这个七岁的娃娃,见到母亲与一陌生男子如此亲密,那小表情简直不要太丰富,先是眉头皱在了一起,然后就一脸的纠结,接着就是愤怒,而后又转为苍白,再然后,却是一脸的理解之色。
王邵郁闷了,这小娃娃想什么呢,小脸跟霓虹灯似的打着色,关键那最后一脸释然的表情是什么鬼?
韦妃也是吓了一跳,见宝贝儿子眼珠子在她与王邵之间乱瞟,立马发现不对,很是无情地推了王邵一把,整着衣襟招呼道:“慎儿,还不快过来。”
李慎,轻轻掩上门,一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边死死盯着王邵,直到近前,这才收回目光,向韦妃叩首:“孩儿见过母亲。”
“乖,起来吧,为娘替你引荐一人,他便是……”
“娘,孩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王老师。”
“呃……你们认识?”
王邵笑着解惑道:“呵呵,认识,娘娘莫不是忘了,某还当过一阵子皇子和公主们的德育老师,与申王可见过不止一面。”
“哦,本宫倒是忘了。”
“小家伙,你有什么想问的?”王邵很是和蔼。
“老师,弟子想问,何谓大义灭亲?”李慎看了自家母亲一眼,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王邵看着认真严肃的小脸,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