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妃,名珪,表字泽,大家都知道,在古代有表字的女子,那基本都是高门淑媛。
恰恰韦妃的确名副其实,她出身京兆杜林县,乃宗家长房之女,而韦氏一族在京兆地区非常之有影响力,这种影响力整整跨越了好几个朝代。
韦氏一族从北朝开始发迹,韦贵妃的曾祖父便是北朝时周国名帅韦孝宽,其祖父韦总则是周国骠骑大将军,到了隋朝,她父亲也就是韦总长子韦圆成,被赐开府仪,袭爵郧国公,位同三司,官拜两州刺史。
牛吧,不止如此。
韦贵妃的两位叔叔也不平凡,大叔叔韦匡伯在隋朝时,官拜尚衣奉御,封爵舒国公。
王邵估计这位打仗应该不行,拍马的技术肯定不差,这一门两国公的情况,在历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
再说这小叔叔,叫韦圆照,尚了隋朝的丰宁公主,就是俗称的驸马爷,只要是驸马照例驸马都尉是跑不了的,这也是惯例。
这一家子,俩国公一驸马,简直牛的飞起,可惜,隋朝终被杨广折腾坏了。
但随着李唐的崛起,韦氏一族依然十分坚挺,这里面,当然也少不了韦妃的牺牲。
韦贵妃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骨子里那是流淌着武人的血统,不但能文,更能武,就堪比男子的高挑身材,若是披上战甲,不输几百年后的杨门女将。
历史上,韦珪能以二嫁之身(早年丧夫)被李世民选为贵妃,不得不说,是有其政治考量掺杂在其中的。
举个例子,长安当地百姓就编了一句俗语,曰:“城南韦杜,去天尺五”,长安百姓对韦氏一族的敬畏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莫名其妙来到了贞观年间,王邵最大的愿望,除了见一见传说中的贤后长孙氏,这位韦贵妃便是他第二个想见的人。
韦妃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自出生到她生命的尽头,那是历经了隋文帝、隋炀帝、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足足五位帝王,可谓是见证了朝代的兴替,阅尽了人世间的潮起潮落。
这样一位女子,能不叫王邵心驰神往吗?
一进门的王邵就这样目不转睛直勾勾望着她,面色微红,即便此刻她依旧蒙着面纱,但那种穿越了千年才有缘得见的激动之情,那是难以用语言去表达出来的。
韦妃则是一脸不解,面对眼前男子直勾勾的眼神,不禁闪过一丝羞涩,继而是一脸的温怒,那是咬着字眼高声提醒道:“王太医,你究竟看够了没有!?”
“啊?啊哈哈,看够了,看够了,那什么……”王邵被主人当场抓包,尴尬的舌头都差点打结了。
尴尬至极,却是急中生智,随即拎起了手边药箱,一边展示一边解释道:“请娘娘恕罪,治病讲究个‘望闻问切’,下官也是急于求成,一时间忘了礼数。”
这么一听,韦贵妃才舒展了紧皱的眉头,牵强一笑:“呵,大概本宫也是在这屋里闷久了,心绪不宁,这没来由的便朝你撒气,王太医可千万别心存芥蒂啊。”
王邵连忙摆手:“自然不会,娘娘能率性直言,对医治小疾,只有益处,绝无害处。”
“这还是小疾呐?咯咯咯……本宫观王太医年纪轻轻,却未料到居然这般能说会道,如此宽慰本宫,本宫那便信以为真了哦,若到时候治不好你口中的小疾,你就不怕被本宫问罪吗?”韦贵妃顿觉眼前的男人十分有趣,这天花之毒放在他嘴边,怎么就成小疾了呢?
答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手上却有两把刷子,能妙手回春搭救自己,第二种,属于眼高手低之辈,只会夸夸其谈,不是有句老话,半桶水才咣当响嘛,想来此人医术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就冲他进门直勾勾打量自己的失礼行为,韦妃在内心中,更倾向于后一种解释。
王邵也没急着争辩,而是恭敬行了一礼,遥指屋内卧榻道:“娘娘,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即便是小疾,若不及时医治,来日也会酿成大病,方才某粗略一观娘娘气色,娘娘属于初患,若处理得当加之平日里多多注意,绝不会危及娘娘之性命,烦请娘娘回榻上安躺。”
“好了又能如何?病不避医,本宫也不瞒王太医了,染上天花必然出痘,本宫已然破相,如今只得以面纱遮丑,即便是好了,又如何还有脸面去见陛下,罢了,这后宫,也呆腻了,王太医现在折返还来得及,本宫也不想太医得那无妄之灾。”
王邵先是一愣,随即释然,想冷宫的消息必然闭塞,若让韦妃去宫外转转,定然会发现长安街道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源源不断的牛痘疫苗正一船一船往全国各地运去呢,当然,还有王邵写给孙思邈的那套防疫防病的处理办法。
说来也是无心插柳,直到各地开始施行王邵的那套方案,王邵这才发现自家工坊产出的肥皂,这几月销量那是呈几何形势往上窜,可是大大捞了一笔。
韦妃心善,好意提醒,可王邵却不领情,反而板起脸来用一种命令的口气道:“赶紧躺好了,若是治不好娘娘,某又如何向陛下交差,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进都进来了,娘娘又何必多费口舌,现在你只是一戈病人,一切还得听我的安排。”
韦妃一听,那表情很是精彩,一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样子,又听王邵向她发起了号施令,颇觉荒唐。
面纱下露出的那双大眼瞪的老圆,韦妃颤声道:“你……大胆!”
王邵也来气了,顶嘴道:“是啊,胆子不大这活儿也不敢接啊,早就学那些太医署的缩头乌龟们蹲在窝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怕陛下寻仇似的。”
“胆子若还不大,也不会跑到冷宫里来闯贵妃娘娘您的香闺了。”
“你……你……”韦贵妃暗暗发誓,这辈子绝对没见过这么胆子发育的,简直应了一句熊心豹子胆。
她一时间竟不知该拿他如何处置,想骂人,却突然发现自己所知的骂人词汇是如此贫乏,反击是如此的软绵而又无力。
“别你你我我的了,赶紧躺好!”王邵一本正经道。
两人突然玩起了瞪眼游戏,王邵也是醉了,感慨历史都是骗人的,此刻的韦妃怎么看怎么就像是个叛逆版少女,有着一股子执拗的倔脾气。
“主子,身子要紧,您就多听听医嘱吧。”一旁当木头人的宫女也看不下去了,索性过来劝道。
韦贵妃也有主意,眼珠子一转,便将面纱掀开了一角,朝王邵猛然靠了过来。
这动作有些突然,王邵不禁吓了一跳,退了半步。
干啥咧?王邵一脸懵逼啊!
再次抬眼望去,只见韦妃的那张侧脸之上,长着五六颗饱含浓水的水痘,另一两颗已然结疤,就这么十分不雅的分布在其眼角至太阳穴附近。
韦贵妃见王邵退了一半步,以为目的达成,遂不屑道:“哼,知道怕了吧。”
王邵眨了眨眼,才看明白眼前这位原来打的是这种馊主意,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道:“真是够无聊的。”
不再理会,反身就打算将药箱放下,准备开始检查,哪知此时一只绣花鞋突然抵住了王邵的后脚,接着轻轻一抬脚尖。
韦贵妃的绊脚攻击行云流水般就这么使了出来,王邵一个不察,身子一歪,头朝地面猛地栽了下去。
韦妃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正打算看王邵出丑,只是下一秒,她惊讶的发现,王邵居然反应如此灵敏,轻轻一扭腰,反而顺势一屁股坐在了案几之上,翘着二郎腿,望着她露出意味深长的怪笑。
“娘娘,这是何意啊?”
韦妃眼睛一亮:“没想到,王太医居然也是练家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王邵心中直打鼓,想着,韦贵妃究竟想干嘛呀?
但嘴上还是笑着回答道:“呵呵,自古医武不分家,别看我是医官,想当年也是拿刀混饭吃的。”
“咯咯咯……有意思,本宫好些日子没与人动过手了,而今有些技痒,要不……看招!”韦妃摩拳擦掌,话未交待完便突然伸出一掌朝王邵下路袭来。
王邵:“!!!∑(?Д?ノ)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