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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好不容易放了学。小艾匆匆走出学校,见有两男一女三个人站在校门口,看到她出来,大胡子兴奋地叫道:“我就是‘胡子’。你就是小艾老师吧?”

小艾认得,除“胡子”外,另一个男子就是他的师兄,那个女子上次也见过。她朝三人一一点头。“胡子”介绍说:“这个是你的师兄,叫‘草蜢’;她叫‘远山红叶’,你叫她红叶好了。我们现在是第二次见面了,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呵呵。”

草蜢笑道:“师妹,你的男朋友很勇敢啊!”

小艾回想起当日武奇帮助自己摆脱他们这些人围攻时的情景,脸上一红,心里却觉得很是甜蜜,却并不搭草蜢的话。她见阿布还在马路的对面,稍觉放了心。心想有他们几个在这里守着,只要一看到那一跛一瘦两个流浪汉上来欺负阿布,他们一定可以及时制止。她笑着说:“胡子大哥,草蜢师兄,红叶姐,真是麻烦你们了。”

红叶比小艾大着几岁,眉宇间透着一股野性,看上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她问:“小艾老师,你也别客气了。我听胡子说你认识犀--哦,他叫阿布是吧?你是怎么认识的?”

小艾心想:这人说话倒极像她的长相,直爽得很,只是配上个“远山红叶”这般抒情的网名,却有点不相称呢。她朝红叶笑了笑,说:“这就说来话长了,我还是简短说说吧。其实我也算不得认识他,只是他这几个月来一直跟着我,而且一看到我就咧嘴直笑,甚至早晚都守在我家门口,这很让我费解。”

胡子等人听到这话,相互对望了一睛,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艾接着说:“我见他很可怜,有时就把吃不掉的一些饭菜打包送给他吃。有一回,是国庆节之后吧,我和爸爸出门了一趟,再回来时,却见他被一个跛脚的流浪汉带走,我以为是他的家里人找他来了,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过了半个多月,再看到他时,他却遍体鳞伤。我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傻傻地笑;我又问他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他的嘴里一直嘟囔着‘阿布’二字。我问:‘你叫阿布?’他连连点头,笑的很开心。”说到这里,她又朝阿布看了一眼,见他也正看着这边。

三人听着,觉得小艾像是在讲故事,可故事很有诱惑力,却又不能不听下去。

小艾说:“此后,仍然是我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我知道他对我并没有恶意,心下也坦然了,见了面,我也会向他点头打招呼,并尽量多带点东西给他吃。你们知道,我给他任何东西,他都不会拒绝的。前段时间,冷空气来了,我见他衣着单薄,就让我的男朋友把自己不穿的衣物都带来,送给了他。没想到,再过了几天,他仍是穿着旧衣服,好像又被人打了,衣服也一定被人抢去了。”她想起昨晚见到的一跛一瘦两个流浪汉身上,赫然穿着她送给阿布的衣服,又继续说:“昨天,我看到上回带走阿布的那个跛脚的流浪汉,另外还有一个身体单瘦的流浪汉,他们身上穿的竟是我送给阿布的衣服!我感到很奇怪,联想到上次那个跛脚人把阿布带走后,把他打成那样,我想一定是这两个人在欺负阿布!他们昨天又把阿布带走了,今天中午我再看到他时,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担心阿布会发生意外,所以这才想到请你们帮忙……”

三人听完小艾的讲述,既觉得匪夷所思,又对小艾多了一分敬意。草蜢气愤地说:“没想到,这帮狗叫化子也会欺负老实人。小师妹你放心,我们会料理这帮两个垃圾!”胡子正在沉吟,红叶也是怒目环睁,对胡子说:“胡子,咱收拾那俩烂货去!”

胡子沉稳地说:“收拾自然要收拾,只是要讲究个方法。”

草蜢和红叶同时问:“什么方法?”

不待胡子回答,小艾焦急地说:“胡子哥,草蜢师兄,红叶姐,你们慢慢商量吧。我现在得回去了,我今晚有事,不能和你们一起守在这里。”

草蜢酸溜溜地说:“是约会吧?那个小白脸怪有福气的,找了我这么漂亮的师妹做女朋友。”红叶斜了草蜢一眼,又看看小艾,似笑非笑地说:“小妹妹,正在热恋中吧?看你一脸的幸福,好像成天都泡在蜜罐子里头。”她比小艾大不了几岁,话语里却带着教训,俨然是个老大姐一般。

小艾涨红了脸,瞪了草蜢一眼,又嗔怪地看看红叶,低声说:“是……是今天他的生日,我答应了要陪他过生日的。”

草蜢浪笑了几声,刚要说话,胡子说:“你们别胡说。小艾老师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守约。人家已经为阿布做了这么多事了,我们难道就不能学学小艾,也去帮帮他?小艾老师,你赶紧去吧,我们守在这里,等那两个流浪汉来了,看他们能对阿布怎么样!”

小艾感激地看看胡子,心里顿觉歉然。是自己把他们请来的,他们来了,自己却要走,心里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她本来就心软,处处替别人考虑,这个想法一产生,倒觉得不好意思走了。

草蜢高兴地问:“小师妹不去陪你的小白脸了?”

红叶啐道:“草蜢你说话积点阴德成不成?小白脸长小白脸短的,你自己长得这么粗糙,看到人家长得英俊就心里不舒服吧?”

草蜢被说中心思,瞪了红叶一眼。他个子不高,脸上长满了青春痘,一头蓬乱的头发跟个流浪汉也差不到哪里。因为喜欢玩,至今还没找到女朋友,因见小艾的男朋友英俊帅气,心里的醋意倒是翻腾个不休。他偷偷望了小艾一眼,噤声退到一旁。

红叶在小艾肩上拍了一下,哈哈笑道:“小艾,你这样做就对了。可不要把爱情想像得那么美好,天下男人都一个德性,你对他太好了,他反而不知道珍惜,还是给自己多留点空间吧。你太顺从了他,别人会不珍惜的。”

小艾平时只跟同事开开玩笑,哪里经过这般七嘴八舌的阵势?当时腾的一下,脸就红到了耳根。

胡子说:“你们别闹了。小艾老师,他们嘴上从不饶人,你别往心里去。这里去留都随你,有我们在,你大可放心。”

小艾问:“胡子大哥,你刚才说要采取什么方法?”

胡子说:“我们先看看情况,看看那两个人会对阿布做什么再说。如果他们要打阿布,我们就过去制止,他们要是带着阿布走呢,我们就跟过去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小艾觉得有他们在,大可放心。但如果马上就走,又怕他们笑话,不走又怕武奇等得急了,一时踌躇不决。犹豫片刻,只得狠狠心,跟大家说了声:“那……我先走了。”扭过身,便低头匆匆往回走。

小艾走了没多远,对面阿布便也急急地穿过马路,跟了上来。胡子等人一见他要跟着小艾走,一时急了,想去拦阻他,一想又不妥。红叶见势不妙,匆匆追上小艾,说:“小艾,你看阿布跟着你来了!”

小艾回头一看,果然阿布又跟了上来。她既觉得害怕有些为难,如果阿布一直这样跟着自己,万一那跛脚人和单薄少年也跟来,自己岂不麻烦了?她看看红叶和胡子二人,好不容易把他们请来,如果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未免也不近人情。想到这里,她咬咬牙,拉着红叶的手说:“红叶姐,我留下来陪你们吧。”红叶听了,高兴地叫道:“胡子,草蜢,小艾答应跟我们一起玩了。”

小艾给武奇打去电话,不敢跟他说是为了阿布的事,便骗他说是临时有点事,叫他等等。武奇不满地问:“什么事啊?”小艾也没多说什么。

四人一合计,觉得如果站在这里守着也不是办法,也许那两个流浪汉见了四人,立马便调头走了。小艾就建议:“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吧,我知道阿布不会走的。”

草蜢问:“你是说,让阿布做鱼饵,把那两个可恶的家伙引出来?”

小艾为难地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想不出别的办法。”

四人走进路旁一间便当店,叫了几份饮料,围坐下来。红叶说:“小艾老师说的不错,我们就守在这里,让阿布等在外面,等那两人过来时,我们就可以捉个现形。”

胡子冷静地说:“我觉得,事情也许比小艾老师说的更严重。”小艾听了,“啊”地叫出了声,睁着眼看着胡子,惊问:“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胡子说:“你们有没有听过‘丐帮’的事?我听说,很多地方的乞丐都形成了帮派,有极其严密的帮。丐帮里的老大是不做事的,只负责搜刮别的乞丐乞讨来的钱财,据为己有。不仅如此,老大还组织手下去网罗一些社会上的流浪汉帮他做事,甚至把一些迷路小孩的脚筋挑断,让他们沿街乞讨,讨回来的钱,自然都被老大们夺去挥霍了。”

小艾听得恐怖,怀疑地问:“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红叶却频频点头,草蜢也故作高深地说:“当然有。我还听说,这些丐帮的老大,白天穿得破破烂烂,跟别的乞丐没什么两样。到了晚上,却出入高档娱乐场所,甚至住宾馆的都有。有些人就是以此为生的,他们中还有不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不愿踏踏实实做事,却想方设法把自己的聪明才智都放在挖空心思骗取好心人的钱财上。--电视报纸上也有报道过的!”

这些事小艾闻所未闻,听草蜢说得有鼻子有眼,更是惊恐不已。她担心阿布也被“丐帮”的人带去,下意识地望窗外看看,见他正站在路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这才稍觉安心。

胡子说:“所以我想,我们何不通过这个机会,去探一探‘丐帮’的黑幕呢?”

红叶和草蜢一听,忍不住拍手叫道:“好啊!”摄影发烧友本都是些喜欢郊游探险的人,听胡子说要去探丐帮黑幕,觉得既惊险又刺激,正合了他们的口味。

小艾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却让阿布饿着肚子在外面守着,很是不忍,便叫了一笼包子,出去送到阿布手里,马上又回来了。

草蜢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说:“我们自己都还没吃呢,他倒吃上了。”

红叶笑着说:“这正是小艾的心细处。如果阿布手里没有点诱饵,那些丐帮的人会出现吗?”小艾本来并没想那么多,听红叶说自己心细,脸红了一下,也不言语。草蜢觉得红叶说的在理,更觉得小艾做得细腻,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又转向胡子,问“你说,我们怎么探?”

胡子微微一笑,说:“只怕你们没这个胆量。”

草蜢涨红着脸说:“你还不相信我?我几时退缩过?”

红叶白了草蜢一眼,嘲笑说:“点将不如激将,胡子这是在用‘激将法’呢。--胡子,你别卖关子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小艾听得心惊肉跳,却也满心好奇,想要听下去。

胡子慢条斯理地说:“等会那两个流浪汉来了,要是把阿布带走,我们先不惊动他们,只暗中跟踪他们,看他们要把阿布带到哪里?我想,即使不是他们的老窝,也肯定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草蜢拍腿叫道:“对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等我们探到丐帮的秘密,就把这些拍成照片发到网上去,嘿嘿,那可又要火一把了!”

胡子说:“火是自然要火的,我们更要把这种丑恶的现象揭露出来,引起社会的重视,藉此拯救那些误入歧途的流浪者。我们……啊,小艾,是不是那两人?”他突然推了推小艾的手臂,指着窗外。

小艾正听得有趣,被胡子一推,忙转头望窗外看去,只见一跛一瘦两个流浪汉慢慢走向阿布。她一惊,失声叫道:“正是昨天那两人,他们身上穿的,正是我送给阿布的衣服。我们快去阻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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