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静了一秒,随后猛地转身、甩臂、挥盾,却被玄驹轻而易举的只手按住,向后一拽,直接扯断了皮革带,夺走防爆盾后随手甩上了天,冲瞧不起的业务员丢名片似的。
接着,在陈慕脸色微惊的时候,玄驹刺出一条手臂,狠狠揪住了他白衬衫的衣领,拔人参似的把他整个人从洞口里拎了出来,再像是抡锤似的,转身把陈慕背着地的抡在脚边的地上,在残骸上砸出后者的身体轮廓。
老父亲也弄不清楚自己对陈慕到底是持正面还是负面看法,但他深知陈慕若是在此阵亡了,这位年轻人当然还能重新上线,但谁都无法预料在这段空档里玄驹会不会继续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于是连忙冲上了残骸,可刚举着拳头来到玄驹的身后,便被后者头也不回的向后一抡胳膊,顿时被打飞回了更后方的马路上,整个人从小家伙的头上掠过。
挡开碍事的无名杂碎后,玄驹紧接着就收回了注意力,稍微抬起了一只脚,鞋底这种离地高度,换作常人最多只能踩痛目标,但他这一脚下去定能踩爆陈慕的脑袋。
玄驹全力把脚踩下去,速度甚至快到令人不禁质疑是否存在落脚的过程。
但陈慕只是轻描淡写的偏过了脑袋,便让这一脚只能擦着他的耳朵踩进地面。接着,他伸出双手抓住玄驹的双腿,向下一拽直接撂倒了这位杀气重重的作弊者,自己则趁着这段时间赶紧起身。
但陈慕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撤离,毫不乐观的现状让他心里面十分有数,他本来就没玄驹速度快,更别说现在还有伤在身。
从天上砸下来的空岛也被他用防爆盾挡住了,但他只是保住了性命,还是避免不了受伤。
他受了和上次硬抗倒下来的大厦差不多重的伤,只不过这一次插满他全身的不是钢筋,而是粗硬的树枝。
当然不是原本种在空岛上的树扎进土里的树枝,而是将空岛底部牢牢的固定在一起的粗枝。
陈慕刚拔出一根持盾那条胳膊上的粗枝,低抛到地上,玄驹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瞬移到前者面前,虽碎裂成了好几块但硬度不减的残骸愣是被他踩出了一道清晰的鞋印,二话不说,俯身就是一拳,出拳的姿势像是全力扔出一块石头的样子,又如一座动作夸张的优质雕像那样强而有力一拳的直轰陈慕。
玄驹自信自己这一拳能打碎除本就不可破坏物以外的一切。
而这一拳正好轰在了灰黑色的钢板上。
防爆盾的钢板上。
陈慕手持着防爆盾,硬接这一拳的时候,整面盾牌像是被敲过的钟那样剧烈颤抖。
他那上一枚伤痕累累的盾牌已经被玄驹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而手上这一枚崭新的像是刚刚铸成。
手提箱至始至终都被他背在身后,无论是被大厦砸了还是被空岛压了,箱子都没有掉落。
而这件背包类道具里的装备,对他而言,自然都是信手拈来。
片刻以前,陈慕为了应急拿盾牌来防身,结果被缴了械。
这回,陈慕聚精会神,一手牢牢持盾,一边接连拔掉粗枝,不可能再让玄驹拽断绑住小臂的皮带,自然不可能再把盾牌弄丢。
可这一回,玄驹没有再把精力放在缴掉盾牌上,而是深吸一口,再一鼓作气,势如一挺凶猛咆哮的机关枪,对着盾牌就是一顿连打。疾风骤雨般的拳头全数轰在盾牌上,像是数千名负责敲锣打鼓的鼓手一齐敲打同一台鼓。
防爆盾坚不可摧,这是无法更改的游戏规则,亦是铁则。
陈慕倒是一点也没有受伤,只是传到手臂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而整个人也在玄驹的猛烈攻势下缓缓向后挪动。
而透过盾上的窄窗,他能看见玄驹正不断的挥着肉眼看不清的快拳,前三拳的残影还没消散,后三拳就已经挥出来了,而且体温好像还在逐渐升高,皮肤也越打越赤红,雨水淋在这位作弊者的身上,愣是直接蒸发了,变成了好几缕转瞬即逝的白烟。
在这样的攻势压制下,即便是陈慕也不禁紧紧咬牙,他把插在体内的粗枝都拔得差不多了,可越来越大的压力也让他没法再处理自己的伤势了,不得不把另一只本来是腾出来的手也用来举盾。
而整个人像是烧起来一样的玄驹,也结束了这场极为暴力的攻势,挥出全力一拳。
这一拳轰在防爆盾上的时候,愣是发出了巨锤敲钟般的、让人不禁耳鸣的响声。
因失去控制而飞向后方的防爆盾擦破了陈慕其中一边的耳垂,连带着他握紧把手的两条小臂。
机不可失,玄驹不可能不趁胜追击。他再次挥拳,这一拳直冲要害而去,抡在了陈慕脸上,把他半张脸都打成了扁肉饼。
玄驹对自己的拳威很自信,可现状还是令他不由自主的吃了一惊。
陈慕居然没有被一拳打爆脑袋,脸扁了但没塌掉,不过也伤的不轻。
而他整个人也先是后脑撞了下地再弹飞了出去,像是被全力掷出的标枪一样高速飞向残骸的另一端。
他像是打水漂时丢出的石子一样,胸朝地的在地上扑打了好几下,一路滑到了方才察觉到不对正打算冲上残骸的同伴们的眼前,尸躺了两三秒后才脑门抵地的弓起腰——他断掉的两条小臂还没成型,从截面延伸出来的肉丝连手骨都还没交织成,自然不能强行用来撑住地面——先是如犬甩水般飞快的摇摇头,驱除脸部和大半个身子的麻痹感,再阴着脸,膝盖抵地的仰起身,半跪在地。
“不要靠近我。”陈慕一抬头便看见了正忧心忡忡的靠近的两位同伴,没有喜出望外,而是铁着脸,冲两人不可置否的做出吩咐,或者说下令,再用牙叼住,缓缓抽出肩膀上的最后一根粗枝,“我一个人能解决。”
可他话音刚落,玄驹已经以只能看见残影的瞬步出现在了他身后,这一段位移愣是在凹凸不平的残骸表面里铲出了一条平直的道路,挤开的沙石像是快艇驶过海面时留下的水痕那样向两侧飞溅。
陈慕没有回头也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玄驹具体做了什么,他能听到也都能感知到。
但他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在伤口还未全部痊愈的情况下,硬是寸步不移的回头并起身,
与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玄驹面贴面,
四目相对,
杀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