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逃走肯定是没有办法了,他们既然想抓我,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逃到哪里去,我只有让他们觉得真的抓住我了,才有办法逃走。”
“他们怎么能觉得真的抓住你了?”
“现在这里战乱,尸首总是有不少的,我们找两具和我们身材差不多的尸首,造一场大火,再趁机逃走。”
“你是要烧这宅子?”鬼影惊呼,却听有人开门进来。
“我刚才好像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小姐你一定是受了惊吓多虑了,咱们好好在屋里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可是外面怎么乱成这样,那些黑衣人见人就杀。”
“前些时候,数十万的大军径直去了蛮,朝廷似乎是想扩大疆土,只是可怜我们这些寻常人家担惊受怕。”
小姐和奶妈聊了起来,沈唤小心的换了个方向对鬼影做了嘘的手势就这么睡着了,先养精蓄锐。鬼影看的着急但是无计可施。
到了夜里,外面呐喊声不断,沈唤这才醒来,看到面前放大的鬼影的睡颜,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床板上疼得一阵咧牙,却被鬼影抱到怀里捂住了嘴,“有人来了。”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若是平常沈唤早就面红耳赤了,只是现在危机时刻,沈唤只顾着紧张浑然不觉自己和鬼影的姿势过于暧昧了。
屋外脚步声不断,火光冲天,刀剑声不断,真是要火有火,要道具有道具,这可真是大好的机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沈唤对鬼影眨眼睛,鬼影叹了口气,“你在这好好待着我去准备。”
直接逃走岂不是简单,非要弄出这一出来。等到沈唤和鬼影坐着马车出城的时候,鬼影才佩服起沈唤来,一座小小的城,里里外外被士兵包围的水泄不通,简直是插翅难飞。
“站住。”马车被拦住,“你们什么人,这个时候出城?”
沈唤和鬼影此时已经易容,沈唤知道自己身高过低容易被人怀疑刻意穿了增高鞋用长袍掩盖,乔装成马车夫的样子,此时见有人拦住马车,拉住了马匹,“吁!几位官爷好。”
说着拿出银子来递给搜查马车的人,那几人见钱不少贼贼一笑收下了,“别以为我们收了你们的钱就会放你们走,给我搜马车。”
“官爷请稍等!”沈唤朗声,拿出五皇子给的印章,“我等是五皇子的手下,奉五皇子之命特意送这车里的东西回京都。”
“虽说你有五皇子的印章,但是我们奉命行事还是要查查你带的是什么东西。”马车帘子被掀开,士兵看到马车里的鬼影提高了警惕亮出了兵器,“车里坐着的又是何人?”
“这位是随行商队的一位长者。”沈唤给士兵赔笑,鬼影这家伙杀气重又不苟言笑的,在马车光线暗的地方比较安全,免得暴露了,“你看这是五皇子让我们带回去的。”
沈唤指着还在睡觉的神兽,神兽被她涂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五皇子孝敬陛下,说是看到蛮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玩意儿最讨人喜欢要我们先带回去给皇上瞧瞧,听说皇上现在在气头上?他让我们先去给皇上消消气,你们也知道我们家五皇子一向最是体贴孝顺的。”
五皇子是诸多大皇子里唯一一个没有成家立业还住在宫里头的皇子了,天天在宫里孝敬祖母伺候皇后母妃,这孝顺的名声是天下人介知晓的。
沈唤见他们还是有些疑惑,“你们是不知道这小东西的好处,现在也只有我们几个人都是自己人,我就破例给你们瞧瞧它的好处,你们摸摸它脑袋。”
小神兽感到有人摸脑袋醒了过来眨巴大眼睛傻乎乎的逗的大伙一笑,“这东西长得倒是讨喜,模样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皇上见了一定会喜欢的,我们几个都没有去过蛮,想不到蛮还有这样有趣的小东西,那里头还有别的什么好玩的吗?”
沈唤见他们不依不饶一阵头疼,这得寸进尺的模样真是让人为难,又拿出一些女首领送给自己的宝石道,“这是蛮那特产的宝石玉矿,今日有缘就送给几位了,日后给家里的婆娘或是娶妻拿出来都显得有气派,别看这宝石只是好看,里头的功效可大有来头呢,每一块啊戴着都对身体有好处,听说都戴着还能延寿呢。”
沈唤学着余集之前做的把宝石远远的一撒,“多谢几位官爷了,我们就先回皇都了。”
“驾!”沈唤这才策着马平稳的出了城,握着缰绳的手因为出汗有些打滑,她想想刚才的事情,莞尔一笑。
鬼影在马车里凝神仔细听确定没有人跟来才放了心,“你赶马车行吗?”
沈唤可不曾赶过马车,这速度堪比蜗牛爬似的。
“会赶慢车的才是好车技,我这样他们也不会起疑,等再走一段路再换你吧。”
北魏
“你深深爱上他了吗?”许梓思做了帛环的侍卫就很难再来看萧蓉了,现在萧蓉已经是北魏的太子妃,地位不比当时,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更是悬殊。
萧蓉有些惊讶,多日不见一张口就问的这么一个问题。她没有立即回答,她一向不骗许梓思,此刻抬头顺着凭栏凝视着远处的景色,银白色的世界,北魏的景色和大炎是天差地别的。
“但愿我能知道,”萧蓉终于说,她每每看这景色心里都有说不出的失落,像是自己料到的也是没有预料到的,“知道了就没有意思了。没有把握才迷人,不是说雾里看花花更美吗。”
许梓思顺着萧蓉望着的地方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帛环,正策马往城堡这边跑来嘴里大喊着什么,脸上洋溢着胜过太阳的欢笑,跑的近了才听清她在呼喊什么,“接下来几日终于要有太阳了!万岁!陛下在哪?我要把这好消息告诉他!”
这地方真奇怪,许梓思想。
“帛环喜欢你,你知道吗?”萧蓉手上织着什么,一时累了,挺直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三个月的身孕已经渐渐显露,她笑着看着许梓思,却不知这样美而灿烂的笑对许梓思而言就是一把利剑把他的心和血肉一刀一刀的划伤了。
许梓思看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看向了远处没有说话。
帛环表现的这么明显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不傻,只是不想知道,“不知道,知道了不就没意思了吗?你说的,雾里看花看更美。”
许梓思像是捉弄似的一笑,“孔夫子说过,食色性也。我那坏毛病你也是知道的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掉的。”
他行过礼离去了,若是突然没有自由洒脱就这么被束缚在什么地方许梓思想也不愿意想。
萧蓉看着南方,在那里是自己的故都,她现在是北魏的太子妃,未来会是北魏的王妃……那大炎又会是自己的什么呢?
沈唤行到半路,因为这次的路线和上次不同,有幸就听说了赵子熙的故事,想不到神神秘秘的赵琴师的故事在南方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
“这事啊,当时闹的太大了,谁人不知啊,我们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吗,你要是有兴趣就去听说书的人说,说书的知道。”
当今最有名的琴师赵琴师,从师当时最出名的琴师门下,他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就被那琴师给捡到了,多年来为师又为父,两人关系紧密,可以说是世界上关系最好的了。那老琴师本是一位皇子,因不满宫中种种便假死离宫来到这里隐居,我们都知道他的身份但从没有人揭穿……
房间里光线慢慢散去,窗外的天空泛着淡淡的蓝色,萧战王的手依然攥着那张信纸。暮色清凉,日光隐退,灯火燃起,好闻的饭菜的香味远远的传来。
这是刚刚十万火急送来的信,皇都来的信,沙享畏罪潜逃被抓就地处罚,现在人头已经送到皇都了。她死了?她怎么可能就死了?但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沙享已经死了,沈唤已经死了,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却又一次失去了,她就不该去南蛮的自己的态度应该再强硬一些的,事到如今,自己该如何是好。
屋里的炭火烧的微微作响,屋子里虽然暖和但萧战王全身冰冷,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王爷这是怎么了,在那坐了一下午了。”
负责膳食的人端着饭走到门口探头探脑,“那我还要不要进去?”
王爷的脸色实在太差,他可不想撞在刀口上。
“让奴家来吧。”素宁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走了过来,送饭的小厮咽了口口水。
“姑娘几日不见越发水灵漂亮了啊。”却见一旁古七的脸色不大对劲,呵呵笑了几声把托盘递给了素宁赶紧溜之大吉了。
古七挡在门口,素宁过去不得,“公子这是何意?这挡着奴婢事小饿着王爷事大,公子是想让王爷饿着吗,这天冷,饭菜在外头一回便要凉了,还望公子让一让的好。”
“你!”好一个伶牙俐齿,古七被素宁的话气的说不出什么来,转头看屋里,萧战王依旧是坐着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门外的争执而有所反应。
“那你进去吧,只是送饭,不要给我生事。”古七让开。
素宁看着那厚重的帘子,“我手上有东西还望公子帮奴家一把呀。”
古七无奈掀起帘子,素宁来不及走进去就感到身旁一阵风带过。
“让我来吧。”略带疲惫却掩不住欢喜的声音,古七一听便知道是沈唤脸上一喜。
素宁的手中已经空了,帘子落下,素宁愣在原地,对方才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反应过来,但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去,屋里已经多出了一个女人。
素宁咬牙顿足瞪了一眼古七,古七颇为得意的叠着手,“这里没姑娘什么事了,姑娘请回吧。”
正牌娘娘回来了,也就没有你们这些幺蛾子的事了。
沈唤一进屋就被萧战王抱住,饭碗都来不及放好,沈唤探着身子好不容易够到了桌子,“你不吃饭?”
萧战王并不言语,把脸埋在沈唤的怀里。
“怎么了?”沈唤不知萧战王为何突然抱着自己,也没有多问回抱着他。
天空的发亮比黑夜的来临更为缓慢,光线慢慢的蔓延到屋里,照射在两人的脸颊上,沈唤看清了萧战王的模样,手抚上他掉落的发丝,“你瘦了很多。”
萧战王的手握着沈唤盈盈可握的腰,要说瘦她瘦的更多,“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沈唤摸着萧战王的头发,“你听外面鸟都叫了,天都要亮了,我给你洗漱更衣?”
萧战王的声音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响起,“我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沈唤看着他疲惫的容颜笑了,“是呐,现在梦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来人准备沐浴的水,厨房准备些清淡的汤水来。”
沈唤松开萧战王,“我给你梳梳头发吧,你是日日在外面吹风吗,这头发都打成结了。”
萧战王被她逗得一笑,捉住沈唤的手,“你别瞎忙活了,你手都受伤了。”
“小伤而已。”沈唤拍了拍萧战王,“不碍事的。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我告诉你我这次南下可是学会了很多新的美味,等有机会换着花样做个你吃。”
帘子被人掀起,沈唤有些奇怪什么人不敲门也不打声招呼就直接进来了。
“什么人?”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奴家是来送汤水的。”
昏暗里一个较小的女人慢慢走了过来,沈唤看她故作姿态的样子一阵心烦意乱,“掌灯!”
灯火一亮,面前女子的模样也就清晰明了了。沈唤见她拿着手上的碗走的极为小心,似乎碗很烫汤也很满。
“谁许你在那走动了?”沈唤皱着眉道,“站住!”
素宁被吓了一跳,汤洒到了手上,她被烫到,吃痛的叫了一声,碗摔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成了碎片。她见自己闯了祸赶紧哭着跪下道歉,“都怪我不好,王爷,都是素宁不小心。”
沈唤见素宁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更是不满,萧战王这是背着自己在外面养起女人来了?仗都还没有打完呢,还有心思做别的勾当。
沈唤刚要指责这女子不懂规矩就听到萧战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冰冷无情的声音让沈唤为之一寒,“你住口,出去!”
“我?”沈唤指着自己,看着地上跪着的一副同情模样的素宁,心里一阵窝火。
“你是还要本王说第二次吗?”
沈唤和萧战王都处在暗处,沈唤看不清萧战王的脸色只觉得他过于凶狠的语气伤到了她,沈唤心里一阵委屈,顿了顿足快步走出屋子去了。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有些生气,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南蛮就是为了给萧战王拿解药他倒好在这边疆养着模样娇滴滴的小女人,抱了自己一晚上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哼!”沈唤虽是生气却还是去了厨房亲自下厨,要给萧战王解毒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沈唤此时四处奔走还没有听到皇都里的消息,也因为一时繁忙忘记了沙享名下的尚宫局,和尚宫局里的一干老老小小,也不知道沙享为何突然就背负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罪名。
沈唤做好的汤药,双手插着腰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碎银呢?”
碎银扮作自己的身份应该早就到了这里啊,沈唤想到萧战王刚才的样子就不想亲自去送汤药,唤了人来,“把这送给萧战王去,古七现在在哪?”
“王爷身体不适,古七代替王爷在开作战会议呢。”
身体不适?我看他好的很,好的能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弹琴说爱呢。
“鬼影!带我去找古七去。”沈唤走到一半被一个狐狸眼的少年拦住。
“公子请留步。”沈唤这才想起自己风餐露宿,一到这拿了令牌直接找了萧战王还没有换过妆容也没有换过衣服,刚才又在厨房又是生火又是扇风的此刻脸上一定是东一块黑西一块黑的了。
“你是什么人?拦着我做什么?”
“在下不才是这里的军师,公子初来乍到对军营里的规矩不明白,在下愿意一一给公子解释。”
沈唤看着面前狐狸眯眯眼的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现在有事要找古七公子,这犯军规吗?”
“没有。”
“那不就行了,你能不能让开。”
“哟,好大的火气呀。”沈唤没反应过来就被七皇子给揽到了怀里,“我说本皇子的小猫咪去哪了,原来在这里呀。”
“你干嘛呀!”沈唤在七皇子的大氅里一顿挣扎,先不说自己身上脏兮兮的,男女授受不亲却被七皇子一把摁住了脑袋。
七皇子低下头来脸上是笑的眼神是警示的,吓得沈唤一时不说话了,“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就好好说,干嘛搂搂抱抱的。”
“嘘,小奶猫别急,我知道你饿了,走,咱们不和这狐狸眼计较,咱们回去,本皇子亲自喂你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沈唤被七皇子半拉半推着给带走了。
军师眯起眼睛看着他们离开微微行礼去了主帐。
“你干嘛呀!我要去找古七我有事情要找他啊!”
“嘘!”七皇子示意身边的人去周围看看,手下的人关好门窗出去了。
“你现在是谁你知道吗?”
“我……”
“你急着回来,忘了也情有可原,你打着我五哥的名声逃出了关口,你是要至我五哥于何地,亏我五哥带你不薄,好你个没良心的女人。”
沈唤只想着快点把解药送到萧战王手中好解开萧战王的毒哪里想的许多,“那你是要我死在那里吗?”
看着面前半扬着脑袋的女人,七皇子眯起眼看,“方天甘说你是个祸害,今日一看果然如此,你迷得我父皇神魂颠倒,又把萧战王和五皇子迷得团团转,你以为我会吃你这一套吗?”
“你什么意思。”沈唤拉下脸来,“我说什么的最七皇子你了?”
“你敢伤害五皇子,你竟敢拿他的安危开玩笑,沈唤我真是看错你了。”
沈唤莫名其妙被噼里啪啦说了许多,心里本来就不开心了现在更是不高兴,“七皇子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病了,我看你请大夫来看看的比较好,我还是先回去了。”
沈唤转身要走,却被七皇子一把按住箍住了身子,“你就给我乖乖的呆在这,就不要再四处走动了。”
“我是做什么了?七皇子不如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也让我做个明白鬼。”沈唤觉得七皇子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有这么一出闹戏。
“你现在既不是沙享也不是沈唤,沈唤已经在来的路上不知所踪尸骨无存了,沙享已经被擒拿在关口,现在头颅还在皇都的城门上高高的挂着呢!谁想你在此,五哥哥以为你死了歇斯底里和父皇大闹一场,被父皇责罚……”
沈唤在来的路上不知所踪尸骨无存?沈唤再听不得后面的话脑子里只有碎银的模样,碎银不见了?这就是她没有来见自己的原因,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沈唤难以接受,碎银还没有学会其他的医术呢,她怎么会找不到了呢,沈唤不太相信的抬起头来看着七皇子木讷的问道。
“你说沈唤失踪了?”沈唤知道答案一定会和刚才一样。
七皇子见面前女子眸子里的光彩突然散去,心里一软,他倒忘记她是个女子了,行的这般鲁莽肆意张扬,倒是让人忘记了去心疼她,声音轻柔了些,“是找不着了,多半是没了。”
沈唤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的泪掉下来,“萧战王去找过碎银了吗?真的没有了吗?”
沈唤拉着七皇子,七皇子看的一阵心疼,这么多的大事小事她却只在关心这件事情。
“萧战王现在处境不是很好,现在各方的势力都盯得紧呢。我和他暗地里是友明面上是敌,平日里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我刚到这里没多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找过。”
沈唤感到脸上冰冷才知道有泪,拿袖子去擦,擦的衣袖子的灰尘,她眸色黯然,从桌子上跳下来,“那你就是不知道了,我去找他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