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一大清早的萧战王府就热闹成一片,大包小包的东西堆积在王府的侧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要搬家或者要出门远游。
天还是黑的,这个时间处于夜市休息和早市还未开始之际,路上除了在打盹的野猫和胡乱倒着的酒鬼乞丐就再无他人了。
“小声点,娘娘说了,不能被别人发现。”
沈唤在后面听见不禁莞尔,你们这动作这么大东西又这么多,想不被人发现可真是难。
“娘娘,为什么不光明正大打着王爷的名号呢,我们这样偷偷的是为了什么啊?”清荷眼睛亮晶晶的,她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呢,在古代,作为女性做这种事情,她可是从来都是想也不敢想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嘘,天机不可泄露。”沈唤也很开心也感受到了这些跟随着她的人的兴奋,也为她们开心。
沈唤早先问萧天泽借了一笔钱,然后以另一个身份偷偷在皇都买了一座大宅子,先前已经陆陆续续从其他省把一些必须品运到了宅子里,今天是要偷偷把剩余的一些东西搬过去,准备开张。好在萧天泽什么也没有多问,嘿嘿。沈唤不知道其实萧天泽早就从鬼影那知道了唤唤的一举一动。
沈唤现在身穿男装,通过化妆把自己的模样化的和原来的沈唤大不相同,再加上这几日天天练习像男生那样说话,现在就算被萧太子发现也会以为自己是和沈唤相识的一位奶油小生。
沈唤对自己的打扮很是满意,想不到女扮男装还能这么帅,她想到昨天去宅子里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还是快走吧。”
趁现在没什么人。
昨天,沈唤女扮男装骑在马上,被人从马上拉下来还被追着跑了几条街,一群女的完全不顾形象的跟在自己后面,嘴里大喊着大炎的方言沈唤也听不懂,手上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人拿鸡蛋砸了自己,好在不是臭鸡蛋,沈唤还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坏事,或者自己的易容术使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杀人在逃的罪犯,真的是吓死她了,后来沈唤还特意去把皇榜上的逃犯都看了一遍。
最近有个采花大盗一直通缉不到,长的真的是抽象,也有可能是画家画的太抽象了,改变了沈唤以往对采花大盗的看法,沈唤原来一直觉得采花大盗都是帅气让人心动的小哥哥,或者成熟有形的大叔,但是皇榜上的通缉犯蓬头垢面还满脸胡子只露出一对小眼睛。
后来一问清荷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追着自己,原来这里也有像魏晋时代一样的掷果盈车的习俗。
南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容止》上有记载,“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
刘孝标注引《语林》:“安仁至美,每行,老妪以果掷之满车。”
沈唤还记得很深刻的是晋书中说潘岳,这个人是个帅哥,当时他走在大街上,街上的女子对他爱慕的疯狂的向他投掷瓜果,等他到家的时候,车里已经满了。而当时的大文豪左思因为人长得很丑,走在大街上,人们就向他投掷瓦石。但是这个扔鸡蛋是个什么鬼情况。算了算了,都是他们的爱意,没有恶意就好。沈唤舒了口气。
今天就能开张了,沈唤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她为这件事准备了半个多月了,先是去皇都把那些铺子的衣服都看了个遍,了解了一下皇都现在大概的款式,还买了一堆衣服做了个对比。沈唤觉得那些服饰都过于单调一致了,缺乏新意。但是质量都不错。唯一引起她注意的是一家叫锦瑟的铺子,听说这家店是半年前在皇都开的新店,就连满盏都是这家店的忠实粉丝。
“我本来想如果考不进皇室的绣坊就去那家店做绣女的。”
“这家店有这么好么?”
“呀,别的店里可能还会有款式不畅销,但是这家店里的东西样样都实惠漂亮,没有人不爱的,从来不会有囤货只有买断的,先前还有人先是买去后又在拍卖行拍卖的呢!”
“后来直接有了个订单服务呢!”
沈唤被他们讲的好奇,便亲自去考察了一番,果然物美价廉!店铺里人满为患,漂亮的衣服按照价位区分被高高挂起在高处做样板,喜欢的人去前台报号次取衣服付钱。
沈唤一看到这店铺的格局就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家店,看起来太像现代的店铺了,前台的设计,衣服的款式花纹,这些都不可能由这个时代的人想象出来,难道除了自己真的还有其他的人也是穿越来的?沈唤不知道要不要去接近事情的真相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好是坏,虽然找到同是穿越的人就像老乡见老乡,但是彼此都知道了彼此的真实身份,说不清是祸是福。而且不能排除从不同年代穿越而来的人,以及不同的穿越方式,还是先在暗处观测吧。
沈唤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让清越清荷去外面招募了不少怀才不遇不得志的人,还有两个笑起来傻傻的只要有吃的就肯干苦力的大个子,这两兄弟总让沈唤想起现代电视机里的熊大和熊二。沈唤就给两人起了个外号,大熊,二熊。
除了清荷和满盏,其他人都不知道沈唤王妃娘娘和沙享公子是一个人。
天渐渐亮起来,先前的宣传起到了作用,时间还没到,门口就站满了人。第一天可是搞活动的哟,买一送一。
店铺的牌匾一揭开,鞭炮声响起,整个店铺里的人都手舞足蹈。
尚宫局三个大字就那么摆在了所有人眼前。
这尚宫局一词沈唤以前在现代学到的,在电视剧里面有尚宫局,尚宫局有四司,分别是司设,司珍,司膳,司制。各房有掌设,掌珍,掌膳,掌制。但是历史上尚宫局其实是隋文帝所设内廷女官“六尚”之一,员额三人,约当从五品,掌导引皇后及赏赐等事;辖司令三人,掌图籍法式,纠察宣奏;典琮三人,辖琮玺器玩。后唐明等朝代亦有设置。
但是沈唤想不到别的高大上的名字最后思来想去就到了必须找人题字的时候了,就决定还是用这个名字。反正她也不想只单单发展服饰,饮食,摆设什么的也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说起来这些都是商机呢。
门帘哗的一声拉开,身穿华服的店员在两侧一字排开。
尚宫局主要出售的布匹,以及服装定制,沈唤想的很清楚,如果要做衣服的话就需要布匹,这对刚刚起步的她来说有些困难,而且锦瑟的衣服受众为广大平民百姓和中等阶层的人,那沈唤就决定不和他们正面交锋了,把目标锁定在了高等阶层的皇室贵族和富豪身上,打造高品质高价钱的服饰。
沈唤先前先自己穿了一套自己设计的,满盏做出来的衣服去参加了一次聚会,沈唤根据自己细尺型的身材给自己结合这个时代的服饰特征设计了一套吊带裙,上面用了蝴蝶结的造型,和几何图案用来为外形增加深度。因为不能直接露出太多的手臂,沈唤加了一件纱织的带有皱边的夹克,再加上一条宽腰带,沈唤儿这身材最大的优势怕就是这不到十四尺的小蛮腰了。
沈唤一出场,所有的宦官贵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实在太有女人味了,如果有仙女下凡大概就是这样了。
所以沈唤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做的衣服,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他最近来皇都了,要在这边开一家店呢,你们到时候可以去看看,他设计的东西一向很受欢迎,听说他是因为仰慕一位娘娘的美貌才来的皇都呢。”
“你的朋友?”自然有很多人质疑,因为沈唤的身份地位出身毕竟不高,只是一个边疆的小丫头片子,这些有钱有势的女人自然不怎么将她放在眼里,更不会想到沈唤会认识什么厉害的人。
“仰慕一位娘娘?……”这些女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八卦,纯属于吃饱了没事干。贵太太这种滋润的小子日啊,沈唤真的是羡慕不来,因为这些女人多半是胸大无脑,不过是一些政治上的棋子罢了。而她们现在对沈唤来说就是最好的传播谣言的工具了,这些人一定会口耳相传,最后一传百百传千,传的更具色彩吧。
“嘿嘿。”沈唤笑而不答,不说别的怎么样,单是因为这个谣言,开张的那一天就绝对会有很多人来。而且这位公子身份神秘,她们的好奇心一定早就被勾引起来了。
沈唤在实地考察和询问过清荷她们之后有信心只要那些人来了店里,就一定会对店里出售的东西感兴趣的。
倒是萧天泽对沈唤突然对这种下午茶的聚会起了兴致感到不开心。
“怎么了萧萧。”早上萧天泽要早起出一趟远门,要不是萧天泽要出远门,沈唤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去开店,她很确定萧天泽不会允许自己一个女孩子去做这种事情的,先不说古代这种根深蒂固耳濡目染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沈唤一个人去做那么多事情,萧天泽就会觉得很危险,他觉得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就好了,只要乖乖的在自己的府邸里面,每天归来的时候能看得到沈唤的笑容就好了,不要太累,不要想太多,做太多。
“没什么。”萧萧把脸埋进沈唤柔软的发丝里,他怕她突然消失,那天月容说的话让他依然不能放心,他想相信沈唤但是他做不到。发丝里温柔的香气带着太阳的味道,萧天泽不用看也知道沈唤现在的小脸上满满的开心,不是因为自己的拥抱和亲昵的举动,是为了别的在开心,竟然有东西胜过了自己,萧天泽很不满意。
沈唤不看萧天泽也感到他在闹别扭,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闹别扭啊,“你骗人。”
根本就不是没事的样子嘛。
“我给你的钱够用吗?”
“够啊。”绰绰有余,沈唤花的很开心,反正不是自己的钱,花着也不心疼,也不用像在现代那样还要算着工资和时间节俭使用,做个富婆的感觉真的不能再好了,沈唤抽空女扮男装把京都好吃好玩的都耍了个便别提多刺激了。
“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好好呆着府里好吗?”萧天泽知道这绝不可能!沈唤之前还背着他偷偷跑出去很多次,要不是鬼影从中作梗,沈唤就连青楼都要进去了,真的是岂有此理!
不过沈唤也觉得奇怪,她本来想去青楼玩一次的,毕竟那地方简称为男人的天堂,她也很想见识一下到底有什么魅力,但是奇怪的是,从她开口对清荷说要去青楼之后,清荷先是阻挠着,但是这也算是正常。只是,之后,先是有匹马在自己面前直接倒下来,然后裂成了两半喷了她一身的血,她倒也不在意,只是一匹马暴毙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沈唤当时很淡然的就进了一家店铺重新买了衣服换上准备再去,但是清荷拉着她。
“娘娘还是别去了,你看这是血光之灾啊。”
沈唤下定决心要去做,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只是事后冷静下来回想起来很是后怕,当然那是鬼影在暗处轻功越过去用细钢丝线把马给劈开了,这事鬼影被萧天泽骂了很久,要用温和一点的办法!
沈唤依然要去青楼,鬼影在暗处看的下巴都要掉下来,这都不起作用,那他咋整啊,鬼影思忖了半晌,最后叫来一个老乞丐装作绝症要死的样子爬到沈唤的面前拉着沈唤的衣角。
“你,想办法拖住那个姑娘,我就把这锭金子给你。”鬼影蒙着面,窜进了乞丐的老窝,就连他这个身经百战的人也受不了这些从不洗澡的乞丐身上的臭味,鬼影拿着明晃晃的金子在一群红了眼睛的乞丐面前晃着。
于是沈唤就遇上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最后天黑了,只好回府去了,之后总觉得萧萧看自己看的更紧了,她都没有大段的时间出府去了。
当时
“姑娘……救命……我快不行了……”一个脸脏成黑色的臭乞丐突然扑到沈唤面前,紧紧拉住沈唤的衣角,“救……”
沈唤最见不得这种情况了,她作为医生作为一个善良的人总是改不了自己好心肠的毛病,她阻止了清荷的呵斥,“你是饿了吗?”
沈唤把自己的荷包拿出来,本来只是想给他一点银子的,突然角落里的几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子冲了出来,一把抢走了沈唤的荷包还笑的开心,“拿到了,拿到了!”
沈唤快给气死,感情这是联合着在骗她呢,这么早就有这种手段了,还是那么小的小孩子,她当时就想骂死这个还挡在她面前的老乞丐,但是沈唤觉得不对,面前这个人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一般。
沈唤当时心里一急,这人怕不是生了什么病要死了吧?!
沈唤为了安全起见,当场撕下一块衣角蒙住了自己的脸,“你还好吗?”
没有反应,地上的乞丐蜷缩成一团,只是手还紧紧的攥着沈唤的衣角。
“清荷你帮我把其他的人群隔开。”
“啊?娘娘?啊,不,公子,这种事情交给卫兵就好了,那边对面就站了一个,我们还是不要惹麻烦了吧。”
“这怎么算惹麻烦呢。”
接近100年前的1921年夏天,北京协和医院招生,当时招生名额很少,其中一个考场在上海。福建的一个小女孩立志要当医生,去了上海考试,最后一科考英文。协和对英文要求极高,她答了几道题后,考场里面的一个女生晕倒了,被抬了出去,没想到这个考生放弃了自己的考试,出去救助这个女生。等她救助完该女生,考试已经结束了,她没有任何怨言,准备明年再考,走了。但是监考老师看到了这个过程,把这个过程写给了协和,协和调看了她前几科的成绩,最后决定招收她,因为她拥有当一个好医生没法教的最重要的一个素质:“德行”。宁可牺牲自己,也要照料别人的高尚品德。
对抢救伤员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沈唤不能放着他不管,必须马上进行救助。
沈唤将乞丐放平,撩开挡住他面容的头发,这么一看,这人的五官端正算的上英俊了。
“拿毯子来。”
“没有毯子啊!”清荷干着急。
“不管什么,只要能盖就好了!”
路人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是个又臭又脏的乞丐都绕道走开了,这京都之大什么事没有。
但是有人竟然不嫌弃的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递给沈唤,沈唤来不及多看,只觉得是个高瘦的少年只是道了句多谢将衣服盖着乞丐的身上,这乞丐的体温实在是太低了这大夏天的实在是反常。
沈唤首先检查患者的呼吸道是佛畅通,将自己的脸颊靠近患者的口鼻,确认乞丐是否还有呼吸,还有呼吸,太好了,不用做人工呼吸,沈唤舒了口气,虽然她是个医生但她只是个继承了沈唤儿部分医术的小兽医,要她给这个臭脏的乞丐做人工呼吸那可真是为难死她了。
沈唤小心的检查着乞丐的身体,并没有看到外伤。
“啊,又是这个人啊。”
一个胖胖的强壮的女人走过来道,手里拿着一个大木桶,木桶里装着冒着热气的水。
沈唤还未开口问她是谁,要做什么。那人就拿起木桶将里面的水往乞丐身上一倒,沈唤来不及躲开也被溅了一身水。
清荷立刻就不满起来了,这是什么人这么敢对自家娘娘如此无礼,沈唤眼神阻止清荷上前,她现在女扮男装出来,谁也不知道,就息事宁人吧。
那乞丐却真的醒了过来,傻笑着,看见沈唤突然脸一红,一骨碌爬了起来。双手抱拳,“多有得罪。”
却一个踉跄站不稳直直的扑倒了沈唤,这下不单单是清荷连鬼影都看不下去了,鬼影装作是个路人过去将乞丐拉起来,“你给我站好了,怎么回事呢!看见救命恩人还没大没小的。”
乞丐因为被水充过,脸上的污垢被冲掉许多,露出原来白皙的皮肤,现在正透着红,原来不是老人是个少年啊,沈唤叹了口气。
“对不起,对不起。”
乞丐被胖女人一把揪住领子,“你这小子,又混在乞丐里面混吃混喝了?”
“这位公子哥你不知道,这人其实就是饿昏了,并无其他,你别太关心他了,像他这样的人就是好吃懒做,饿肚子也是自作自受没有什么好同情的。自己站好,赶紧去找份工作吧。”
周围围观的人见没什么事了都大笑起来,散去了,怎么有这么没出息的男人啊,真是笑掉大牙啊。
沈唤双手环胸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少年郎,表情有些严肃,吵闹声里,她听见了小声的咕噜声,果然是饿坏了,沈唤看着这个只有十五岁左右的瘦弱少年,突然笑了,“走吧,跟我来。”
沈唤背着手在前面走着,嘴里哼着小调,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夕阳铺满这蔚蓝,橙色的光芒柔和温暖。
少年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清荷跺了跺脚,真是拿自家王妃没办法,除了萧战王也没有人能制住她了吧,她没好气的对少年说,“还不快跟上!”
少年这才紧紧跟上。
沈唤带着他去了澡堂,买了新衣服,然后点了一桌菜,踏着暮色回了王府,女孩子就算是两个走夜路也是有点危险的呢,所以不能太晚回家,而且会被萧战王发现到时候会被调戏的,沈唤最怕萧萧挠她痒痒了。
少年吃的饱饱的还把剩下的打包了,店小二笑着看着他,“你还是真是好运气,钱还多下很多,刚才那位公子说了,多余的都送给你当救济了。”
少年拿着荷包攥着那份重量,就那样落下眼泪来,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遇到那么好的人,他第一次想改变自己变得强大去保护她。
其实他刚才醒来的时候沈唤低着身子,他顺着沈唤纤细柔嫩的脖子看见了她里面的带子,现在想到他又红了脸,那位公子其实是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