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的魔人都说魔界海的天气会变得那么糟,都是因为海底宫阙消失的缘故。
海底宫阙带着大量山河灵气跑了,这里才渐渐衰败下来。
找不到海魔人,他们永远无法知晓海底宫阙的秘密。
听他们对洛族的描述,阿凉几乎确定,洛可娜就是那洛族的人。
不符合现状的记忆,蓝绿色头发,洛姓,对外界事物的一无所知……种种迹象都符合那传说中生活在万年前的海魔人的形象。
至于洛可娜是怎么被冰封至万年以后,她的同族还在不在,可能就要靠那条唯一苟活至今的恶龙灵了,凭战魔隼对恶龙灵的描述和时间线的对照,这条恶龙灵甚至可能与洛族消失有关。
为什么觉得海蝰会与恶龙灵有关?其一是因为他不知根源,在青城建成之前就有人见到他在附近;其二是因为他数不尽的财富,一个没有超高于他人实力的人,是谁向他提供那么多的灵石?他可不是青燕石矿道的负责人,整日游手好闲的,莫不成是在梦里有条灵石矿脉夜夜挖灵石?况且阿凉在魔宫的时期也没听闻过任何一个姓海的贵族;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青城的魔人不止一次想堵住海蝰这只肥羊下手,连着好几次都是一路跟着他跑到魔界海的老远处,人就凭空不见了,都当他有什么秘术。
不是阿凉多疑,是海蝰太可疑。
即使他并不是什么魔气流失的帮凶,也绝对是这里知情最多的人了。
不过若不是阿凉刚好钓到一位洛族,怕是十成十都不会去想青城这位整日四处游荡,出手阔绰的名人与什么龙灵,什么魔界海异变有关系了。真有人如此闲得慌还不如想想怎么找材料店老板赊账。
阿凉突然感到内心很沉重,下次她再也不随便钓鱼了。
“可我就是不想告诉你,你能奈我何?”原来她根本不知道那条龙灵在哪儿。
阿凉悠闲地晃荡着小脚:“好问题,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只不过就是省得你多嘴要杀了你有点麻烦罢了。”
“等等,你不想要知道龙灵的位置了吗?”这女的怎么说一是二,说二是一的。
“这个啊……”阿凉拄着脑袋与海蝰对视,“其实吧,仔细想想,知不知道对我来说还真的无所谓。”在这与海蝰嘴皮子磨了半天,阿凉终于反应过来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这么刨根问底地去寻找答案。
“你等等!”这个女魔人现在真的要杀自己了,海蝰突然灵光一闪,“你之前说,你手上有东西,是和洛族有关吗?”
海蝰的眼神突然变得专注火热,神色期待又紧张,好像阿凉手上的东西的真面目决定了是否能左右他的未来。
“是啊。”人家就是洛族。
“你有什么证据?”
“我想想,凭她遇地底寒流完好无损?”
海蝰突然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带你过去。”
“你想清楚了?”阿凉戏谑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刚刚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态度这么快就变了,看来他真的知道洛族一些事情。
海蝰心中其实也在打鼓,阿凉是唯一一个为了洛族找上门来的人,那副笃定的样子让他不得不考虑她所言的真实性,这可能是他经那次之后做过的唯二孤注一掷的事情了,可他,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阿凉的话给了他一点希望,海蝰颔首:“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就这样绑着我,我给你带路。”
本来想撒手不管的阿凉现在转而好奇于海蝰突然的变化,能帮洛可娜找到一些线索的同时还能了解海蝰的秘密,一举两得。
这是在太阳升起前最黑暗的时刻,天空缓缓流淌下沉重的墨色,穿过冰层,浸染了那无尽魔界海。本来白日看上去晶莹的冰面在月下反射出渗人冷光。
平地卷起一阵夹杂着冰粒的强烈寒风,有巨大的身影呼啸而过,高展的白翅,正是那些强风的始作俑者。
在战魔隼宽阔的鸟背上,海蝰内心还是震惊的,没想到这女魔人随手招出来的竟是森林里那只土霸主战魔隼,不知它是什么时候被驯服的。
阿凉指挥着战魔隼飞行的方向,看到身后海蝰又是低头默不作声的样子,开口:“是这边没错吧?”在她看来这被冰封的海上哪里都长一个样,不知道海蝰是用什么办法寻到龙灵的。
“嗯没错,再往东一点飞。”阿凉的声音唤回海蝰的意识。
将近两个时辰之后,战魔隼慢慢盘旋降落在一处冰面上,阿凉将海蝰带下来后收回了一直捆住他的锁链,斜倚着战魔隼,示意海蝰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松了松被束缚许久的手腕,海蝰毫不迟疑地走到一处与其他地方无奇的冰面上站定。
阿凉看到海蝰的双手释放出蓝光,飘忽在其周围,他割破自己的手指,蓝光包裹住鲜血无视冰层的存在直入海底。她敏锐地感知到他们所在冰层的空间出现了波动,好像有巨大的阵法在冰面闪烁了一瞬间,下一秒斗转星移,冰面上不见一丝人影,只有寒风空空的声音。
等阿凉眼睛再次看清眼前事物的时候,她马上感觉到彻骨的冷意和压力包围住自己全身,她已经出现在了海底。
给自己上了个灵气罩,瞥到远处战魔隼溺水鸟的样子赶紧把他收了回来。
海底没有光线照射进来,只有少量发光的珍珠珊瑚让她勉强能看到海蝰的身影。
海蝰向阿凉打了个跟着他的手势,向前灵活地游走了。
阿凉游泳技术着实不太好,勉勉强强才能跟在前方如鱼得水的海蝰后头不丢。有不少成群结队的低阶魔鱼游过阿凉的身边,让她很是羡慕,再看看前方的海蝰,她还是有点佩服的,这速度和这些打出生就在海里的魔鱼不相上下,不愧是游了至少千年的人。
他们出现的地方在海底一处深沟底部,狭窄且弯弯绕绕,阿凉跟着海蝰左弯右绕地游了很久,怀疑自己被海蝰诓着进入了迷宫,或者还是此处设有阵法的缘故?
终于在她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次转角,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仿佛不属于海底,是自立的一片空间,在巨大的透明泡泡光膜内有一座占地千亩气势磅礴的巍峨宫殿。果真是珠宫贝阙,整座宫殿由无数珍珠贝壳装饰而成,珍珠色的殿身反射着迷人的光彩,似乎有繁星闪烁。宫殿其上有无根水倾泻而下,形成银色瀑布,水汽飘飘渺渺,衬得宫殿美轮美奂,不似凡物。
阿凉惊艳地看着此景,就连那在宫殿前的树都是整块由珍珠打磨成的,伸出的枝丫上垂挂着一串串长长的珍珠,形成一片珠帘,安静的同时精致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