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妖兽名为绞吾,是魔族全族供奉的贵兽,他们历代只与贵族血统以上的魔人签订契约,每代都是一公一母俩兽,同样一生也只生下两颗蛋作为血脉传承。五千年前这颗蛋的父母相继暴毙,魔界内部大惊,就连唯一留下的这颗蛋也在人心不稳的动荡中被狡猾的人界趁机入侵而遗失,至今才找到。魔族宫殿的古书籍中记载了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或图鉴,结合刚刚发生的事情与太子的指令,想来这雪白灵兽应与绞吾有着不浅的联系。
魔人的攻击没有组织而显得无序,也因无序使其攻击愈加出其不意,有时甚至两个法术叠加在一起使得攻击力翻倍。阿凉从一开始就想跳出去迎击,想自己对付不了那只黑色妖兽难道还怕你们吗,却被林决死死按在怀里动弹不得。中途几次“越狱”都失败了,阿凉知道林决的实力也不由得担心如今被围攻的情况,也不知他为何不让自己出去。
林决虽然对多人应付得略显忙碌,倒也不急切,那位魔族太子并没有动手,可能是自视甚高觉得不必出手,也可能是想趁机一击必中。怀里的近云兽还想出去战斗,他赶紧拘住她,对方的目标就是她,他怎么能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封冀北立在一旁见魔人们围攻林决,眼眸深沉,暗暗记住了此人,这游刃有余的实力,他相信,全部的同辈里也不出三人,只要回去稍稍打听定能知道他的名号。不过,此人也留不得,日后定是与自己为敌的大患。掌中酝酿好了一击正准备发出,异变陡生,封冀北一个转身就将攻击打向困住绞吾的地方,原地蔓出一片黑焰,本在打斗的魔人们一惊,停下手也看向那方。
被禁锢在林决怀中的阿凉其实早已透过几个魔人看到,那条金花眼蟒趁着众人打斗的时期已偷偷游到黑色妖兽身边,她也只是暗骂这蛇真是天生狡猾会看时机行事,也没想这五阶妖兽能干出什么事来。接下来金花眼蟒的举动才是真正惊了她,它居然全然不顾地用自己的身体撞向黑色妖兽在内部撞击阵法的点,试图内外夹击,竟是要救那妖兽出来。
她还看到本来倒在一边早被遗忘的无头妖兽尸体立了起来,虽说是尸体,其实也只是一堆被抽筋拔骨的肉块罢了。不过这肉块蠕动确实挺恶心的。
也就在这时封冀北发现了这番动作,将攻击转向它们,发现本来蠕动前进的肉块眨眼间在原地消失,他微挑英挺的眉,心中已有猜想。
黑焰慢慢退去,只见那块地方矗立着那肉块尸体,此时已经焦黑得不能再焦,不过一个呼吸的力度,便成灰散尽。后头能看见皮开肉绽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的金花眼蟒翻着肚皮躺在那,看起来进气多出气少的。绞吾倒是借力出了那困阵,那副黑成一团的蜥蜴样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困住绞吾的阵法被破,封冀北也没什么太大的表示,反而冷笑道:“能化身的妖兽果然不一般。”犀利的眼睛盯着金花眼蟒。
明明是听不到蛇的呼吸的,阿凉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金花眼蟒即使翻着肚皮也冷哼了一声。
绞吾出来了也不管四周,依然向着阿凉的方向爬去。就在众人被移动了的绞吾捕获了一瞬间的目光时,金花眼蟒一个窜起,直接游到石台之上剩下蛋壳所在的位置,蛇尾用尽最后的力量一扫,把眼前无用的蛋壳扫去,再往下重重一击。霎时间,地动山摇,这溶洞竟是要塌了的征兆,甚至连空间都在扭曲。
顾不得其他,阿凉赶紧“呜呜”叫着催促林决快逃,其他人也是如此,封冀北手中一吸,一把抓住绞吾的尾巴,不顾它的挣扎,与其余魔人一同向那上方的唯一出口冲去。
魔人们最靠近洞口,率先冲了出去,林决也只差一步。眼见就要冲出溶洞,空间扭曲近在咫尺,也就半个身子刚出洞口的时间,只是手轻轻松了那么几分力道,阿凉忽然被一股强大到无法违逆的吸力吸回溶洞,避之不及。
她最后见到的,是林决震惊到呆滞的表情,随后就被不断掉落的落石和扭曲空间遮掩了视线。
天阴沉沉的,淅沥小雨已经绵绵不绝地下了好几天,整个地界这段日子都阴冷潮湿,就算是大城中的街道上也只有偶尔几个人影闪过便不见了,又是一年令人沉闷的雨季。
细雨下落在山中,被茂密的树叶阻挡,顺势下滑到地上,聚集成片片水洼,山中的妖兽都躲在树洞或山洞中,整个山上只闻雨声,静谧安详。
阿凉是被冷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一呼吸便满是冰冷潮气,让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试着动了动身体,因为冷意差点失去知觉。她现在正处于一小块空地上,后头是片灌木丛,再后面就是块崖壁。挣扎几番,终于站起身,抖抖毛甩出一大片水花。
她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自己居然没死还没伤,庆幸劫后余生的同时她发现了不远处靠近灌木丛躺着的一条东西。慢腾腾走过去,马上就皱了眉头,是那条金花眼蟒。这会它是真的翻肚皮了,已经成了一条冰凉蛇棍,碰到它的七寸,阿凉发现它的尾巴尖居然还有反应。
还没死?
环顾四周,虽然她很想现在就找这条心机蛇算账,不过还有事要问它,不能让它就这么死了。咬住蛇颈,阿凉往前跑进森林深处,踏在水洼中的哗啦声渐行渐远,这片空地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眼皮沉重,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什么都感觉不到。明明思绪已经放空,却清晰地感觉到旁边传来一丝丝暖意,魂归的感觉是温暖的吗?暖意一开始还很微弱,后面逐渐趋于稳定,似乎中间有层屏障,让暖意与自己保持着一个恰好的距离。
他很想破开屏障去触碰,不知靠太近的话是会被里面炽热的温度灼伤,还是会如温泉一般包围自己,他却分毫动弹不得,不甚甘心。
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洞穴中,阿凉整个兽趴在地上。如今已过了一星期,她先拖着金花眼蟒找到了这个小洞穴,又觉得这雨下个不停应会持续一段日子,于是前后忙碌地寻找材料安置起来。她到处乱窜,去别的妖兽树洞山洞里打秋风,也发现了此地灵气稀薄,被她找到的妖兽等阶最高也只有三阶。
别的山洞的角落里有些木柴,她猜是人们以前暂住山洞的时候遗留下来的,怕金花眼蟒真的成了蛇棍,也想山洞住得暖和点,她就把木柴都搬了回来,少不了会沾到雨,点燃的时候就会有烟升起来,所以她现在也趴在地上呼吸着新鲜空气。
不管是去别的妖兽的洞里还是她自己去森林找到的灵果灵植的品相都很低,但这个地方只有这些东西,只能凑合着治疗金花眼蟒了。她当时自己拿了块木头用爪子挖半天挖出个碗形来,只要随便再拿根小树枝捅捅灵果灵植就能成为一碗汁液,这样就能喂给那条蛇吃,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她把金花眼蟒移到靠近火堆的地方,希望他快点“解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