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点了点头,“不说了,下次再喝酒。”说完,拎着包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到了对方约定的地点,大厅里已没多少人了,服务员还是把她引到了一处包间,环境清幽雅致,私密性也不错,是个可以聊天谈事的好地方。到了包间后,发现对方已经到了,正独自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一份类似报表的文件,身前的茶几上放置着两个已注满茶水的青瓷小杯。
外边还有点冷,一走进来就顿觉暖气袭来,舒服的不得了。她笑着在对面坐下,礼貌地解释了下:“不好意思,路上有点耽搁了。”
他听到动静,抬头一笑,“来的刚刚好,茶应该可以喝了。”
她也正好有点渴,小啜了一下,口腔中清香弥漫,应该是好茶。但她对茶没什么研究,只能简单客气地赞扬:“很好喝。”
他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
她有些好奇:“什么样子?”
“客气、生疏、礼貌、安静。”他毫不犹豫地用了这四个词去形容她。
她点头:“嗯,评价还不算糟糕。”
阮兆廷偏头想了想,然后说:“学生时代的我们,都有过糟糕的一面,惟独你,我似乎没什么特别糟糕的印象。”
“是么?”她淡淡一笑,又喝了一口暖人沁脾的茶。
大学时的她,除了没给人什么特别糟糕的印象,应该也没留下什么特别耀眼夺目的印象吧?如今回想起那四年的大学生涯,还觉得十分荒谬,那时的她,正处于人生中最封闭的时段,从不去关注别人,也无需别人的关注,她几乎都快忘了那四年究竟是如何度过的。除了偶尔几次的同学聚会,大家彼此联系的都不多。所以接到阮兆廷的电话,她还是十分诧异的。
阮兆廷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一边,双手交握,身子向前倾斜后开口,“今天喊你出来,是有件事想要向你了解下。”
穆凡见他如此正式,心下有几分猜测,面上还是笑着等他把话说完。
“据我了解,纪昊然是你的男朋友?”
虽早已猜到,但还是为他的直接给怔住。
“我和我的太太正在办离婚,而我太太的代表律师正是纪先生,这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穆凡老实回答:“我和纪昊然已经分手了,不过这件事我倒是听说过。”
“你们分手了?”他的表情显得很愕然。
“是啊。所以……”她想了想,还是觉得直接说好了,“所以你和你太太打官司一事,我恐怕帮不了忙了。”
“不,你误会了。”阮兆廷笑着摆了摆手,“我不是要求你帮忙的。”
这下穆凡有点懵了,怔怔地看着对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阮兆廷从一旁的矮柜上拿过一个文件袋,然后递了过去。虽然感到奇怪,但她还是接了过去,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些照片。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取出来一张一张翻过,最后又将其塞了回去。
酒店、夜店、餐厅还有律师行等地都有纪昊然和王思琪曾经出入和逗留过的身影。虽说已经分手,可看到这些照片,穆凡还是觉得有种像吞了一只苍蝇后的恶心感觉。
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却发现对方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立刻摇头表示,“我不要紧,不过你把这些照片给我看的意思是——”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阮兆廷勾了勾嘴角,笑得很牵强,“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我和我太太的离婚没有表面看得那么简单,由于婚前没有过财产公证和协议,所以如果离婚还需要牵扯到许多财务问题。因而我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
说的点到为止,但穆凡理解了。那么一个庞大的身家,如果离婚想必将要被割舍的财产也是非常可观的,他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虽然她对此还是有些不适应。
“在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了纪先生的存在,于是顺便对他的情况作了进一步调查。然后,了解到他是你的男朋友。”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本来我有过挣扎,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你,可是既然我们曾经是同学,而他与我太太的关系匪浅,我认为你有权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最终还是决定找你。幸好,现在知道你与他已经分手了,那我也没什么负担了,我还真担心你会为此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
说实在的,她本来以为他是因为希望借她与纪昊然的关系能够对这场官司做一些对他有利的帮助,却没有料到人家是一片好心,只是希望她不被蒙在鼓里才告知真相。想起之前她明明看到纪昊然与王思琪公然在商场里亲热出入的样子却从来没想过去告诉他,相比起来,她应该才是自私冷漠的那一个吧。
想到这里,她说:“不,我应该谢谢你。”
他笑,“其实是我多此一举了,你不怪我多管闲事才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来觉得有些晚了,便提出下次再聚。走出茶室,门口不知为何积了一摊小水塘,一时不注意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好阮兆廷立即上前扶了一把,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得底朝天还真不是很好看。
“你没事吧?”阮兆廷见她站稳后就松开了手,向后站开一步。
“哈,当然没事,你这不是扶住了嘛。”说完,她随意向周围看了看,却见不远处的汽车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正觉得奇怪,那俩汽车又开始启动朝另一头开走了。她笑了笑,自觉过于敏感,回头和阮兆廷道别后就各自离开了。
去了一趟锐行后,收获颇丰,脑中似乎有点初步的轮廓了。开过小组会议后,大家各自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大部分的意见还是比较统一和保守的,皆主张从家庭这个点出发,着重突出闲适、奢华、养生、名流聚集等几个特点,风格基本上定在稳重大气上,能够吸引有足够条件有购房能力的成功人士。
当然,也有持不同意见的人,譬如说赵思思。“为什么一定要把起点定的那么高,风格定的那么死板呢?广告的形式和风格是多种多样的,你们的提议与之前的同类型产品广告根本没有太大区别。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将风格转变一下,譬如说可以定位在年轻市场,突出爱情这个主题,给年轻夫妻一个温馨舒适又浪漫的家,在技术的运用上还可以更多变一些,总之要色彩艳丽,创新大胆,一炮打响。”
有人反对:“这样的地段这样的建造和装潢怎么会是你所说的年轻人可以买得起的,又不是拍蜗居和裸婚时代。广告的需求是能够吸引最适合的市场,而不是哗众取宠。”
赵思思反驳:“对,我要的就是哗众取宠。就像现在的快女快男等选秀活动,铺天盖地的席卷着整个中国市场,虽然舞台上的全是年轻歌手,可他们的粉丝除了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还有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这一辈人,几乎成了全民活动。其实他们何尝不是哗众取宠呢?只要夺人眼球的目的达到了,这又有何不可呢?何况,现在的富二代官二代的消费能力更高,这块市场也不能忽略啊。”
穆凡看他们讨论的激烈,心中已有了计算,最后决定由大家各自构思一个文案,最后再拿出来比较。散会后,她又将几份初稿交给彭雅玉,正在谈着,彭雅玉有电话进来。可她看了一眼显示屏后,脸上倏地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穆凡,似乎有些犹豫。穆凡反应过来,立刻向她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名字——凯航。
贺凯航。
他们终究还是纠缠在一起么?
她想起了贺凯航那个彪悍的老婆唐曼芝,那真是一场格外难打的仗,她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