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的白炽灯忽然闪烁晃动，“嗞嗞”作响。王皓的眼前一黒，整个楼道的灯尽数熄灭。像是停电了。
正在此时，电梯的门却“叮”的一声打开了。王皓凭着听觉判断，从电梯里走出了一个人，这人脚步轻盈，如风拂柳。
他迅速拿出手机，回转身，借着荧屏上的光照亮电梯口，想去看看那人是谁。可奇怪的是，根本就没有人。他下意识地将手机发出的微光对准楼梯口，依然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听错了吗？”王皓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
他回过神，不再多想，将自家房门的钥匙插入锁孔，用力扭转，但钥匙却卡住没动。
“什么情况？怎么开不了门？”王皓又反向试了试，依旧没用。他有些紧张起来，额头也开始冒汗。
“你东西掉了。”王皓的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清晰的声音，她在王皓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已经将一个东西硬塞到他手里。
王皓条件反射地说了声：“谢谢！”
这一声“谢谢”久久地回荡在楼层间。
待王皓细细去想，才觉后怕。他刚才明明确认过了，楼道里除了自己，压根没有别人。那么给他递东西的又是谁？那人给他递的又是什么东西？
王皓用手机屏幕的光照亮手里攥着的圆圆的东西，那正是自己方才扔掉的猫眼！
王皓惊出一身冷汗，四肢麻木得僵在那里，如同脱线的木偶，垂挂着，耷拉着，无法回应大脑给予的任何指令。
一分钟，两分钟……
突然，一束刺眼的强光扫射过来，伴随着男人洪亮粗犷的询问：“喂！你没事吧？”那人盯着失魂落魄的王皓，又问他是否安好，接着一步步向他逼近，拍了拍王皓的后背，问道：“我说你怎么一动不动站在那儿？”
王皓受到如此强烈的光亮刺激，本能地眯起了眼，他听出是楼下值班室的老刘，便反问道：“公寓怎么突然停电了？”
“你婚后就没怎么来这儿住了，是有所不知，公寓五楼的电表老出问题，自从……”老刘四下里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才凑到王皓耳边轻声说出后半句话：“自从五楼502室死过人之后，公寓的灯时常就莫名其妙地熄灭，电工每次来检修，都说是五楼的电表有问题……你说怪不怪？”
老刘仔仔细细地对王皓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王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接着才缓缓开口说：“我记得……哦，对了，想起来了，我说你怎么这么面熟，502房里死的那个女人是你的什么人吧？以前看你们一起出入公寓的。她死得可真够恐怖的，那会儿她的尸体被抬出去的时候，恰好换我值班，她的那张脸都被手里的刀割烂了，哪里还有脸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圆圆滴着血的肉球。在那之后，五楼的住户都说502房里经常传出‘乒乒乓乓’的动静，而且都是在后半夜。你说空屋子里怎么会有声音呢？除非是……鬼！”
老刘把“鬼”字的发音压得极低极低，卡在嗓子眼里，像是怕被什么人听了去似的。他继续说道：“如今五楼已经没有住户了，都搬走了，没人敢住这一层，整个楼层都被空置了出来。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倒是好事儿，夜里巡视那一层就可以不必上去了。”
王皓绝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一言未发，仔细认真地听着老刘说的每一个字。王皓趁着他歇下喘息的间隙问道：“你现在是要去五楼吗？”
老刘摇摇头，回道：“这黑灯瞎火的我哪里敢单独上去……不瞒你说，前段时间，我在四楼也听到了五楼的奇怪声响，像是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在踱步。来来回回响了好久，于是我找了其他几个人一块儿上去看个究竟，结果五楼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而奇怪的是502的房门就豁然开着，屋子里竟然躺着一只猫的尸体。最恐怖的是……那猫的腹部都被掏空了，猫的头颅也被人割了去。”
老刘不由地抬头朝上看，像是头顶上有人正在盯着他一般，随后又把视线收了回来，低声道：“好了，不说了，越说越邪门，循视只到四楼，五楼我就不上去了。对了，你不是住三楼的吗？在四楼做什么？”
老刘转身欲走，却被王皓一把拉住。
王皓哆嗦着问道：“等等，你说这……是几楼？”
“四楼啊！”老刘的语气十分肯定。他不解地盯着王皓，说道：“赶紧下楼吧，说不准待会儿就又听到五楼的怪声了。”说着他瑟缩了一下身子。
王皓将信将疑道：“这儿……不是三楼？！”
老刘摇摇头。
王皓心想，刚才自己明明在三楼，就在家门口，怎么灯一黒就到了四楼？难怪怎么扭转钥匙都会卡住，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家！莫非停电之前自己一直就在四楼，误以为是在三楼……
王皓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我宽慰着，许是想事情太投入，数错了楼层都未察觉，一定是这样，一定是！他努力说服自己。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老刘好奇地将电筒的光聚焦在王皓手里的球状体上。
王皓此刻才惊觉猫眼仍握于手中，他触了电似的将它拋远。他只想以此抛掉恐惧和不安，因而比上一次更加用力，他可不希望再次见到它！那么，那个把猫眼拾起来塞给他的女人到底是谁？
王皓把希望寄托于老刘，迫不及待追问道：“老刘，你刚才上来的时候有碰到什么女人从楼梯下去吗？”
老刘斩钉截铁道：“别说女人了，就是只耗子都没有。你该不会……见到什么东西了吧？”老刘的目光里瞬间闪过一丝恐惧，颤颤巍巍道：“我去，还是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赶紧下去。”
王皓知道老刘想说他“见鬼”了，但那个女人真的是鬼吗？对此他有些怀疑，毕竟那女人递给他东西的时候有活人的气息，而且有很浓的香水味。也许她是赶在老刘来之前已经下了楼，所以老刘没看见而已，又或者她根本没有下楼，而是上了楼。五楼！
看到老刘转身就走，王皓加紧几步跟上他：“等一下，我跟你一起下楼！”楼道里只有两个人沉重的喘息以及脚步声，王皓禁不住问道：“电什么时候能来？”
“起码要明天早上，这乌漆抹黑的，电工也不敢去五楼检修。虽然大家伙儿都说世界上没鬼，但真要让你站在漆黑的地方一刻半刻的，心底里总会犯嘀咕，忐忑不安。对了，你刚才扔掉的是什么东西？”老刘对王皓之前手里拿着的小巧玲珑的东西饶有兴趣，此刻仍不忘要问个明白，以解心中疑惑。
“猫眼！一颗猫眼！”王皓郑重其事地说道，他把晚上遭遇的事儿跟老刘说了一遍：“晚上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只猫，遇到一个古怪的老人，她在找被我撞死的那只猫。我原是想上前向她道歉的，她却带着猫的头颅消失在了深巷。而那猫的眼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抠掉的，还出现在我车里。更奇怪的是……不知怎么的又跑到我口袋。起先我已经把它扔到楼梯口了，停电之后，有个女人从电梯里出来，又把它还回我手中了。”
“女人？不是，不是，肯定不是人！走出来的一定不是人！这电梯没有应急电源，所以停电之后不能运行，根本没法开电梯门。你……该不是遇见五楼的……”老刘屏住呼吸，胆怯地向楼上看了一眼，又加快下楼梯的速度，两步并作一步。
“刺溜”，老刘脚底踩到一颗圆滑的物体，人像踩着雪橇似的顺着阶梯磕磕碰碰地滚到楼层交接的平台上，手电筒也被甩出好远，在地上不停打转。
老刘“哎哟”了两声，抚摸着摔疼的屁股和扭到的大腿，双手合十，嘴里叽里咕噜念着：“冤有头债有主，别缠着我，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太上老君……”老刘几乎把中国所有能和神、道扯上关系的人物的名字都念了一遍，又磕起了头，样子还挺滑稽。
老刘跌落的电筒的光扫在粉白的楼梯墙壁上，使得光亮增强了许多，足以让王皓箭步跨到他面前，搀扶着他起身。王皓关切道：“老刘，你没事儿吧？”
“我……我被‘人’绊了一下，好像是一只手抓着我的脚，我才摔下来的。这……太邪门了！”老刘跛着脚，一瘸一拐地要去捡地上晃动的手电筒，王皓却先他一步俯下身子，帮他捡了起来。
王皓将光束打到刚才老刘摔跤的地方，仔细照了照，略有歉意道：“不是鬼，是我之前扔掉的那颗猫眼，你踩到了，才滑下楼梯的。真是不好意思啊。”
“真的假的？”老刘将信将疑地转移目光，果然如王皓所说。他捶着胸，继续抚着臀部，埋怨道：“你怎么把它往楼道里扔，这要是别人踩到了还得了，幸好我的身子骨还算硬朗，没什么大碍。你赶紧把它扔到窗外去，免得又有人遭殃。”
王皓只得再次捡起那颗像是无法摆脱的猫眼。他打开楼梯口的通风窗，迎面而来的冷风刺刀般割着他脸上的皮肤，让他有些不舒服。老刘看他站着半天没有动静，拍着他的后背催促道：“你快扔啊，发什么楞？！这么大的风，赶紧扔了关上窗户。”
王皓似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将手里的猫眼像抛铅球一样抛出去，它应该会以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在那片绿化带的某个角落，一个王皓再不会看见的地方。看着它落下，王皓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了三楼，王皓随口问了一句：“老刘，你扭伤了脚，要我送你回值班室吗？”当然，王皓并非真的想要送他回去，只是礼貌性地问问罢了。
“不用了，我自己扶着墙走下去就可以了。反正也就两层楼。刚才我……你可别笑话我，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刘为自己刚才出糗的事耿耿于怀，生怕王皓会在外面乱嚼舌根，所以想让王皓守口如瓶。
王皓也不笨，于是点点头，笑着说：“我懂我懂，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老刘又嘱咐了一声：“我说，你太久没在这儿住了，所以提醒你一句，夜里最好不要出来乱走，即便出来了也别往五楼去，无论那儿有什么动静，都只当没听见。”
王皓点头应承，又道了一声谢。他进了屋立刻将门反锁，试着扭动把手，确定锁好了门，又用手机液晶荧屏散发的羸弱光芒找到厨房的位置。
他开了煤气灶，淡蓝色的火焰瞬间燃起，照亮了漆黑的屋子。他记得橱柜里还有几根蜡烛，才打开橱柜的门，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塑料袋。袋子里紧紧包裹着什么东西，软绵绵的。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一层层揭开半透明的塑料袋。
王皓顿时惊住，这不是……那只黑猫被挖去双眼的头颅吗！它长了腿似的从他手里滑脱，掉落在地，缓慢滚动。它张开大嘴，尖利的獠牙露在外面，空洞的眼窝直直对准王皓，仿佛里面有一对隐形的瞳仁在转动，仿佛想要冲着王皓脖子上的动脉狠狠咬去。
深巷里老人带走的头颅，为何会在自己的家里？王皓瞬间脑子空白，就像被人拿着铁锤砸过一般，闪着金星。他确信一件事，这家里有人进来过！
“砰”，大厅传来重重关门的声响。
他迟钝麻木地起身去看时，屋子的门豁然敞开，走廊的风肆无忌惮地吹进来，漆黑中，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人的鬼魅身影飘上楼，之所以用“飘”，是因为那人走路没有声音。
王皓记得清清楚楚，他进了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门反锁。可如今，大门却赫然洞开，不是见鬼了，还能是什么？！王皓顿时懵了。他的眼前浮现的全是深巷老人扭曲的影像。
老人伛偻的身躯从黑漆漆的夜幕中挣脱出来，撕扯着露出头脸，伸出手和脚，怀抱着一颗鲜活的淌着温热血液的黑猫头颅，隐入幽幽深巷，穿云透雾地飘到罗兰公寓9幢。
老人踏着矫健轻盈的步伐，一步一步上楼，停伫在三层311门口，久久站立，蓦地如空气般自门缝钻进屋子。她巡视一圈，选定位置，随即把黑猫的头颅包裹得像个神秘的礼物，放入橱柜。
老人露出满意的诡笑，等待着给他一个惊喜。直到他回来，他才神秘离开，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夜色里。
过道的阴风凉嗖嗖的，吹起王皓一层的鸡皮疙瘩。她到底是谁？她是如何进到我的屋子的？她是人还是鬼？倘若是人，究竟与我有何仇怨，要如此捉弄自己？若非人，出去又何必开门呢？大可以直接穿透防盗门，岂不更省事！
经过反复分析，理智重新占据了王皓的头脑，他笃定，刚才出去的，是人！
“会是林岚吗？这屋子除了我便只有她有钥匙了……”王皓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敲了敲脑袋，暗暗道：“不对，陈洁手头也有一把钥匙，可她都死了大半年了，难道真的……阴魂不散？！不会的，不会的！除非是她死前把钥匙交给了别人。那么她会把钥匙给谁呢？”
“上楼。上五楼。进502房一切就清楚了。”王皓突然产生了这样奇怪的念头，支使他付诸行动。他需要一只手电筒，他记得卧室里似乎就有一只。他轻轻带上大门，朝着卧室摸索前进，在手机亮光的辅助下，终于从衣柜的抽屉里找到他想要的手电筒。他晃动着试了试，电筒还有电，可以正常使用。
他熄掉煤气灶上的淡蓝澄明的火焰，又将地上静躺着的黑猫的头颅塞进了垃圾桶，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搞的鬼！房子里各个能藏人的地方他都细细搜查了一遍，确信屋子里已经没有潜伏着其他人，接着便是要循着方才那个女人的影迹上五楼。
她一定躲在502房里！王皓是这么想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真的提着手电筒跨出房门，迈向未知的黑暗。每一步都落得格外小心、谨慎，进入楼梯口的通道，绿色的“安全出口”灯牌反射着手电射去的光亮。
踩着台阶，他的心脏明显感到剧烈的跳动，而且有些紊乱。
“真要上去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去还是不去？”王皓停滞了半刻，他开始有些动摇了，有些犹豫了。他的大脑正在进行一场围绕着要不要上楼的主题而开展的无硝烟思想战争。最后思想鏖战以“去”占上风而宣告结束。
王皓小心翼翼地探照着前面的路，胆战心惊地看着“五楼”的标示牌，再走半层阶梯，他就能看到五楼的长廊。他在楼层交接的平台停了下来，踟蹰着还要不要继续走完那半层阶梯。
“它会通向哪里？天堂还是地狱？”王皓害怕前面未知的恐惧，然而一种神秘的力量却牵引着他完完整整地走上了五楼。
走廊里静寂无声，森冷的风穿堂而过。不知是哪里的玻璃，被风吹得轻微震响，飘荡在过道里。五层楼，它以一种异于平常的宁静来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王皓把电筒的光照直打在502的门牌上。金属的光泽熠熠耀眼。
他缓缓地迈出步子，过了片刻便已抵达门前。他定立在门外，凝神屏息，侧耳贴紧门板，倾听房内的动静。
他的心砰砰直跳，仿佛那颗小小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只想拼命往外蹿，“扑通”，“扑通”。收缩，膨胀。
502房内极其安静，王皓听不出有任何异常的声响，根本不像有人的迹象。他呼了长长的一口气，轻松了许多。他不是期盼着里面应该有什么人的吗？这样便能找到那个进入他屋子并藏放黑猫头颅吓唬他的女人，此刻他却为着502房里没有动静而感到欣慰，他是怎么了？
王皓暗暗想道：“算了，看来那个女人已经离开公寓了，并没有藏身在502房，明天找人把自己家的锁重新换掉就是了。”他回转身刚要走，却听得背后502的房内传出“咯噔”“咯噔”的脚步声，那是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在踱步，那声音熟悉得有些瘆人！
门“咯吱”一下应声而开，王皓本能地将电筒的光束扫过去。一个背对着他的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内。在白光的映照下，他看到那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她身上艳红的旗袍崭新如洗，她纤长的双手自然下垂，她脚上的高跟鞋格外炫目。
王皓将视线上移，她的脖子上却是空空如也，与这暗夜融为一体！
她没有头！
王皓惊出一身冷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腿冲下楼梯，连滚带爬地奔逃回三楼。进屋之后，迅速将门锁好。
“不，她有钥匙，可以轻而易举地进来，怎么办？卧室，对，卧室，她进不来！”王皓猛地蹿到卧室，将门反锁。接着迅速钻入被窝，全身瑟瑟发抖，冰冷的汗液浸染着床单和被褥，他憋得几乎透不过气。他要将自己完全遮罩在被窝里，他怕那个无头女人，不，是无头女鬼，会莫名其妙站在床沿诡谲地尖笑。他能感觉到，她在冷冷地盯着他，用她游离于身体之外的某双眼睛，她要掀开他的被子……
大概持续到凌晨三点，极度的恐惧和疲惫让他闭上了眼，昏沉睡去。他是被一阵电钻的嘈杂声吵醒的。他很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他睁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走出去开门，对着门外的人嚷道：“谁啊？怎么一大早这么吵啊？”
一切的声音戛然而止，静默，楼道里的两个人骇然睁大双眼，张开大嘴，面色惨白如雕塑般僵硬在那儿，见了鬼似的盯着王皓。王皓也是一愣，自己并没有怒骂他们，更没有拿刀恐吓他们，他们干嘛害怕得直发抖？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王皓挠着头，打着哈欠问道。
他们又抬起头往上看，约好了似的，目光聚焦在门牌上。
“莫名其妙！”王皓一头雾水，暗暗咒骂道：“两个神经病！”王皓刚回身要进屋，才发觉卧室里的家具、床单、被子、窗帘以及房间里的各种陈设一夜间都被替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不是我的房子！”王皓的脑子轰然炸响，也终于明白他们见到自己为何脸上会写满恐惧，并不是自己有多可怕，而是因为门牌上那明晃晃的三个数字：5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