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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师宴的计划

“为什么我要吃绿色的饭,降灵要吃红色的饭?”

十万大山,信巫教客房,阿鸦拿着一碗奇怪的绿色的饭,眉头紧皱看着师宴。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五六天了,自从师宴回来听说教主不在,她就开始搞些奇怪的花样。比如说弄些奇怪的花在他门口,那些花会引来奇怪的蜜蜂,降灵自是无所谓——他是傀儡不怕蜜蜂,但可怜的阿鸦每日都沐浴在蜜蜂的汪洋大海里。好不容易等那些花开完了,蜜蜂走了,她又拉降灵去逛山林,每次逛着逛着就把他一个人丢在山林里,害得他漫山遍野地去找,往往找到半夜三更满头大汗。

但无论如何,师宴是很开心的,他知道。有几次他找不到被遗弃在山林里的降灵,颓废地回来,就看见师宴笑吟吟地和降灵在他房里吃饭,好像她从来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一样。他有时候气恼降灵,那家伙只要师宴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儿也不怀疑;但回头一想假若自己要他在树林里等师宴他会不会等?肯定也是会的,师宴勿庸置疑就是经常对他说“坐在这里等阿鸦来接你回去”,他就一坐三个时辰。奇怪的是,有人上当一次就会惊醒,可那家伙被骗了五次还依然相信师宴不会害他。

女人嘛,爱你不等于不会害你吧。

“绿色的饭对身体好。”师宴笑盈盈地说。

阿鸦对师宴已有点儿敬鬼神而远之的味道,皱眉问:“那红色的呢?”

“红色的饭对身体也好。”她依然笑盈盈的。

“我不饿。”他把饭推远了点儿。

“明天也是这个饭,后天也是这个饭。”她眨眨眼。

“先不说这个,”阿鸦问,“降灵呢?”

师宴耸耸肩,指着外面,“信徒在杀猪说今天晚上要点篝火。”

“他去干什么?”阿鸦头痛之极。

“救猪吧。”她嫣然一笑,“很快你就可以看到他抱着一只大猪很温暖的样子了。”

那是什么形象?阿鸦“霍”的一声甩起衣裳下摆,“我去看看。”

呵呵,师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把两碗她精心做的饭菜盖上盖,眼神无限温柔。

绿色的和红色的都是十万大山里特有的一种蘑菇,颜色虽然诡异,对身体却是很有帮助。虽然……她的确是加了些别的东西,不过都是为了他们好嘛。她从阿鸦的房间里出去,伸了个懒腰,最近实在太开心,吃好睡好身体好,都觉得长此下去会长命百岁呢。她凝视着对面山头上的白云,轻轻一笑,是啊,长此下去,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降灵不许抱着猪逃跑!那是信巫教养的……”不出所料,阿鸦失去控制的大吼大叫的声音传来,她的嘴角往上翘,趴在窗口看好戏。只见降灵抱着一只半大不小的猪仔在前面跑,阿鸦在后面追,更后面是挥舞着屠刀的信众,也在大喊大叫:“偷猪贼!偷猪贼!”

“降灵快把猪还给人家!”阿鸦施展轻功三两下便绕到降灵前面,“那是别人的猪。”

“不要!”降灵防备地看着他,退了一步,“他们要烧死它。”

阿鸦有些张口结舌,“这是别人养的猪,本来就是用来吃的。”

不要!降灵顽固地抱着猪,坚决不还给那些拿刀要割它喉咙的坏人。

“这里是信巫教,”阿鸦有些恼怒了,“快把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

“不要!”

阿鸦伸手硬抢,那头猪转瞬之间就到了阿鸦手上,但降灵双手一推就把阿鸦和猪都推进了山头底下的池塘里。等阿鸦浮上水面又惊又怒地吐出呛在咽喉里的水,正看见降灵眼睛闪闪地看着那头猪大难不死地自水塘中游出,逃入山林之中。

那家伙竟然一眼都没看自己!阿鸦为之气结,但降灵转过头来对他笑了,“它走了,真好。”

那家伙不看他身后挥舞着屠刀张牙舞爪的人群吗?阿鸦叹了口气,从水塘里湿漉漉地站起来,等他翻上山头,师宴已经若无其事地吩咐晚上吃素,看见他上来还嫣然一笑,“你去游水了?”

这女人!阿鸦素来自信的定力在颤抖,只听降灵淡淡地说:“阿鸦和猪一起掉在池塘里。”

“哦,和猪一起游水?”

“不是,是阿鸦抢走我的猪。”

“阿鸦,”师宴以姐姐般温柔的笑颜有些严肃地对阿鸦说,“以后要吃猪肉对我说,千万不能抢走降灵的猪,知道了吗?”

你们两个——阿鸦气得脸色青白,全身发颤,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要吃猪肉吗?”师宴眨眨眼问他。

阿鸦僵了半晌,掉头就走,不理那两个能把人整死的家伙。一个是无心的,一个是故意的,都一样能弄得人自制力崩溃,充满了杀人的冲动。

“晚上姐姐要回来了,教里有篝火大会,一起来玩吧。”看着阿鸦气得发颤的背影,师宴对降灵说。

“阿鸦生气了。”降灵怔怔地说。

“是啊。”她又眨了眨眼。

“为什么师宴喜欢欺负阿鸦?”

“呵呵,因为我吃醋啊,”师宴轻轻伸手自背后环住降灵的颈项,“降灵对阿鸦比对我好。”

“真的?”降灵疑惑。

师宴吃吃地直笑,“真的。”她环住降灵的颈项,闭上眼睛依靠在他身上,“不过没关系的,能这样抱着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哦。”

“我喜欢你。”她柔声地说,“你什么时候会喜欢我呢?”

“喜欢……”

“嗳,喜欢。”她柔柔媚媚地说,“喜欢待在一个人身边,想知道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重要,想和他说话,想在一起一直到……长命百岁啊……”她轻轻的语气像在自言自语,“降灵啊……你什么时候会喜欢我呢?”

降灵皱起了眉头,像师宴说的他全然不能理解,“不知道啊……”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她亲了他的面颊一下,“吃饭去吧。”

这是什么饭……阿鸦刚吃了第一口饭就差点儿呕出来,辣的是绿辣椒就算了,饭里面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奇怪的碎片,看起来不太像蔬菜……

“虫子。”降灵挑起一块碎片。

阿鸦听到他说“虫子”真的差点儿呕出来,幸好定睛一看,吁了口气,“那不是虫子,是冬虫夏草。”

“哦。”降灵问,“是活的吗?”他是吃素的,连昆虫也不吃。

“不是。”阿鸦心里暗想:曾经活着不算吧?反正变成这样都已经是草药了。

“虫子。”降灵又从碗里挑起另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不是虫子,是刻成虫子模样的萝卜。”

“虫子。”

“那不是虫子!是蘑菇!”

“虫子。”

“我告诉过你那不是虫子!”阿鸦抓住降灵使尽摇晃,“是虫子蜕的壳!”

“虫子!”降灵被他摇得摇摇晃晃,仍然说。

“我说过了那些不是虫子!”阿鸦都要被他烦死了。

“虫……”降灵这次还没说完,阿鸦已经听见振翅的声音,蓦然回头,只见一只像巴掌那么大的翅膀上长着鬼眼的蛾子慢慢地从窗口飞进来。

“那是什么?”

降灵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蛾子,慢慢地说:“是苗疆人施蛊用的,也就是传说中的蛊吧。”

“怎么有这么大?”阿鸦握住剑,浓眉紧皱。

“养的。”降灵说,“不可以打死它。”

“这种害人的东西都不能打死?”阿鸦挑起眉。

“它没有要咬我们。”

“但是它过一会儿可能会咬我们。”

“它现在没有咬!”

“那是很危险的东西啊!”

“不可以打死它!”

“不可以打死它,那要怎么办?”

“不知道。”

“不知道还不许我打死它?”

那只蛊在屋里飞了一阵,优哉游哉地走了。屋里两人的吵闹没有停止。

阿鸦怒目瞪着降灵,咬牙切齿,“自从我捡到你那一天起你就这样,虫子不许杀,老鼠不许打——还把它和猫养在一起,经常放跑别人家的牛羊。对了!”他恶狠狠地说,“还有一次放跑一只咬死别人家母鸡的狐狸!”

“它们没有错!”

“它们没有错,错的都是我?为什么我要帮你赔礼道歉帮你收拾烂摊子?”

“那种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

师宴姿势端正地坐在他们房间门口的大石上,手里拈着一支从野地里折回来的小黄花,一边优哉游哉地摇啊摇的,一边对着蓝天微笑。

“你找到你想要的好人了吗?”黑衣蒙面的姐姐冷冰冰地问。

“天底下再没有像他一样的好人了。”她巧笑嫣然,“他如果不是好人,我就只好孤独终老,出家做尼姑。”

“他真的有那么好?”师宴的姐姐信巫教教主师瑛淡淡地说,“能让你觉得好,那还真是稀罕。”

她眨眨眼,“姐姐怎么能这样说我?好歹我也是你妹子嘛。”

“你聪明顽劣,不受管教,逢事一点儿也不认真。”师瑛冷笑,“能让你赞好,那还不是天下第一道德夫子?”

“扑哧——”师宴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咳,道德夫子?”她又眨眨眼睛,“我若对他说:‘降灵啊,你是天下第一道德夫子。’他肯定要问我:‘什么是道德夫子?’”

“你在外面找了两年,就找到个傻子不成?”师瑛皱起眉,她虽然冷言冷语,但对这个妹子其实极其关切,若是师宴找到的夫婿不和她意,她可是会翻脸的。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有点儿傻。”师宴嫣然一笑,“不过姐姐,你真应该见他一见,他真的好可爱啊。”说起降灵,她就回想起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疑惑的模样,还有漫不经心“哦”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太想在他脸上捏一把、咬一口了。

“我不见任何男子。”师瑛淡淡地说。

“这世上除了坏人一定会有好人的,姐别那么死心眼。”师宴说。

“我就是这么死心眼。”师瑛冷冷地说,“这世上有喜欢傻子的笨蛋,自然有喜欢坏人的白痴。”她拂袖而去,关上了通往信巫教祭坛的大门。

她微微一怔,轻轻叹了口气。姐姐啊……为何好人总不能遇到好人?也许是她对事情总没有姐姐那么认真,所以她……才能够如此潇洒吧?嘲笑或者嫌弃别人傻都不对,只是因为你没有她那样认真……认真啊——她之喜欢降灵,有姐姐喜欢江恒那么认真吗?认真到即使知道他一文不值,也依然坚定不悔?不,也许不……她独自坐在四壁刻满鬼面的神殿上望着那些闪烁晶光的鬼眼。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谁知道你为一个人死了一次之后会不会后悔?而为一个人死——就算是很认真地爱一个人吗?也许是很不认真的一种爱,没有将来的爱。

“算了,”她耸耸肩,“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真是高深的疑问啊……”伸了个懒腰,她想起降灵就精神一振,去看看今天晚上的篝火大会。

篝火大会。

“你说你是祭神坛的阴阳师?”信巫教的信众对降灵很是好奇,“你多少岁?是哪里人?降服过多少妖魔?”

“多少岁……”降灵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多少岁了……一、二、三、四……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他浑然没有看见旁边众人悻悻然的表情:阴阳师大人,要耍人也别耍得那么认真吧?

“他……二十。”阿鸦咳嗽了一声,“先别说这个,你们……教主多少岁了?是哪里人?”他恨不得说降灵十六。

“我们教主比师宴姑娘大了十岁。”信巫教一位老婆婆笑呵呵地说,“教主大人貌美,这附近许多小伙子都很喜欢她。”

“这个……师宴姑娘又是多少岁?”阿鸦又咳嗽了一声。

“师宴姑娘?二十……二十三了吧?”老婆婆努力回忆,“那丫头年纪不小了还整日胡闹,都是教主大人给宠的。”“柳婆婆,谁年纪不小了还整日胡闹?”有人温柔地遮住柳婆婆的眼睛,长发披落在她身前,呵气如兰。

“你这死丫头,整日捉弄我老太婆!”柳婆婆笑骂着,遮住她眼睛的自然是师宴。

“师宴还没有死呢。”降灵最敏感那句“死了”,突然开口。

他这一开口让大家都笑了起来,师宴举起手,“我还没死、我还没死,降灵大师不允许,我怎么能死呢?”她斜眼看向降灵,看他在众人之中也没有显得局促,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迟钝的样子。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我握着你的手好吗?”

“哦。”降灵随口答应。

她就大大方方地握着降灵的手,虽然是傀儡,不过那么精致温柔的触觉那么温暖,一点儿都不像是假的。十指交握,她抬起头来满脸笑容地对着降灵,“喜欢吃什么菜?我烧给你吃。”

柳婆婆“啊”了一声,“你这丫头,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找男人?给你姐姐看见就不得了了。”说是在埋怨,却是满脸笑纹菊花开。

“柳婆婆当年找柳太公的时候难道是月黑风高、偷偷摸摸找的?”师宴嫣然一笑,“姐不会看见的,她说啊,这一辈子不再见任何男人了。”

“你这伶牙俐齿的死丫头。”柳婆婆开心地笑着,“教主过几天就要开三十年大祭,不见男人?也不知她怎么想的,难道三十年大祭就只让女的参加?别听你姐胡说。”

“我要吃白蘑菇。”降灵说。

师宴拿起竹签一一穿上白蘑菇,抹上酱料在篝火上烤着,“阿鸦你吃什么?”她显然厚此薄彼,却也不打算掩饰。“我自己来。”阿鸦淡淡地说,以他的短剑挑了一个蘑菇在火上烤着。

“我有个计划。”师宴说,“过几天姐姐就要举行三十年大祭了,到时候她会请出神物,我想向神物祈求一个心愿。”她把烧烤好的蘑菇递给了降灵,“传说每三十年神物都会实现一个愿望。”

“真的?”降灵咬了一个蘑菇在嘴里,漫不经心地问,“师宴的愿望是什么?”

“秘、密。”她嫣然一笑,“总之不是和你一起活到长命百岁,这种事我自己就做得到。”

“你还真是自信的女人。”阿鸦冷笑,他也咬了一口蘑菇。

“我当然有自信,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师宴盈盈地一笑,“倒是你啊,你的蘑菇有毒你知道吗?”她气定神闲地往篝火里添柴火。

“有毒?”阿鸦怔了一下,他不信,自己烧烤的蘑菇怎会有毒?师宴总不可能在蘑菇里下毒,毒死围着这堆篝火一起吃晚饭的人吧?如此一想,他便把蘑菇吞进了肚里。

又过了一会儿,降灵说:“阿鸦,你吃的蘑菇真的有毒啊。”

阿鸦脸色一变,他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降灵虽然迷糊但从不说谎,“为什么……”

“你的剑放在火里烧的时候变了色,师宴在剑上下了遇到火就融化的毒药。”降灵说。

“这种事——你到现在才说?”阿鸦脸色铁青地往远处奔去,他已经感到头昏眼花昏昏欲睡了,得赶快找个僻静的地方运功逼毒。

“呵呵。”师宴握了握降灵的手,“你眼睛真好。”

“为什么师宴要欺负阿鸦?”降灵皱着眉,终于开始担心起来,“阿鸦会难受……”

“放心,我只是下了一点儿小小的麻药,好让他好好地睡一个晚上。”师宴眼波如水地看着篝火,“我想和你坐在一起,就今天晚上。”

“阿鸦在不行?”降灵疑惑,接过师宴递给他的蘑菇,乖乖地吃了起来。

“不行。”她抬起头来嫣然一笑,“他总是在心里怀疑我不好,大吼大叫的,又整日怀疑我要把你骗走,一点儿都不像个男人。”

“阿鸦是男人啊。”降灵很认真地说。

“他不像男人,”师宴说,“像保姆。”

“我很羡慕阿鸦的。”降灵慢慢地说,“很羡慕阿鸦……他是个人,我不是。”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气馁,乌灵的眼瞳闪烁着光辉,像看着极遥远美好而又无力到达的美景,看着篝火上方璀璨的夜空,嘴唇分外艳红,却终是画般不够生动。

“为什么要羡慕阿鸦?”师宴握紧他的手,“你比常人能经受病痛,比常人有更多的能耐,比常人拥有更长的寿命,为什么要羡慕阿鸦?”她柔声地问,但答案她早已知晓。

“为什么……因为不是人就……很不好。”降灵任她握着手,眉头微蹙,“很不好。”

“为什么很不好?”她轻轻地问,心里想:如果你的“很不好”是因为不是人就不能娶老婆,我可真就服了你了。随之轻轻一笑,不可能的,降灵啊……

“不是人就有很多事……不行。”降灵说,“不是人就不会哭。”

她怔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你想哭吗?”她心中的降灵是不知忧愁和悲伤的东西,不会有想哭这种情绪的。

降灵终于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她,“很多事想不通的时候,能哭就好。这不是师宴说的吗?”他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抱着师宴去敲门的时候他们都不肯救你……因为我不是人吗?”

师宴惊异地看着他——他竟然还牢牢地记着那件事,为了那件事他到现在还想不通。

“不,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义务谁一定要救谁,谁一定要对谁好。”她望着篝火缓缓地说,“我常听人说,朋友背叛了朋友,或者被负心女子、负心汉所抛弃,很多人都觉得很痛苦。可是我觉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无论有多好都是自愿,你并不能因为对另一个人付出了很多很多,就要求他一模一样地对你……那是一厢情愿。感情或者恩惠并非买卖,付出了就一定有收获。”她望着篝火的眼色很深沉也很温暖,“同样,你觉得人遇见了人受苦就应该互相帮助,那是因为降灵你善良——你并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善良,对不对?你对人好、你会救人,并不一定等于所有的人都应该像你一样……”

“师宴……很温柔。”降灵慢慢地说。

她微微一笑,“人啊,趋利避害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如果有人在趋利避害之余还能够温柔地同情别人,那就应该赞美了。”她微微侧过头,俏皮地一笑,“我常想:是不是我一直这样想,苍天就能让我长命百岁?因为我是这样这样好的好人啊。”

“师宴很想长命百岁啊。”降灵像在想些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仰望着天空的星星,“大概是我……活得太快活了吧?”她的眼波如星,“因为太幸福了,所以很怕死。”

“因为太幸福了,所以很怕死?”降灵喃喃地重复。

“嗳。”她轻轻地说,“因为我找到了我以为永远都不可能遇见的好人啊。”

“我也想长命百岁。”降灵说。

“哦?”师宴轻笑了起来,“为什么?”

“我不想和师宴分开。”降灵说,“不想和阿鸦分开,不想和所有人分开永远都不能见面……”他喃喃自语,“因为我也很幸福,所以很怕死。”

“像我们这种小小的心愿,老天爷一定会满足我们的。四天以后的三十年大祭,我有一个更伟大的心愿。”

“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师宴的心呢?”降灵困惑。

“呵呵,女人在想什么,像降灵这样迟钝的宝宝是永远都不可能懂的。”她吃吃地一笑,“等我向神物祈求,实现了之后再告诉你。”

话说到这时,信巫教篝火中心燃起了一堆更大的篝火,几个信巫教的小姑娘围着火边转圈跳舞,浑身的饰物叮叮当当。过一会儿许多老人也加了进去,变成了许许多多人都围着那火焰跳舞,唱着别人听不懂的歌。

今夜的火不是地狱的红莲,是吉祥的圣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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