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寺宝塔,这儿地处湖泊,满山苍翠。
交通发达,寺院香火鼎盛。
前些年,有人风传此处求子极灵。是以,前来上香求子的官家碎碎也就越发的多了起来。不过,平时好些人家闲来无事,也会带着亲戚好友,到此处转上一圈子。
这一天,宝塔前又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那打扮极干净利索的小丫头下车后,给了候在院前的一个马夫银钱,便扶着自己家主子入了院儿。
“看着,到是个有钱人家的派头儿。怕又是来求子的罢。”
那马夫嘀咕着,转身,又去做旁的活计。
不一会儿,又一辆马车停靠在原来的位置,马车夫喜的赶紧迎上前来。
最近这儿算是淡季,人来的不算多。可是今天,却接连有两辆车来,关键,这天气还早着呢。
得了赏钱,马车夫还悄悄在瞄那位龙凤之姿的贵公子。
这公子爷看着就身量儿好,体正,颜好。
如此好的一男一女前来,且,还是相继而来的。看多了典故的车夫,此时也不得不脑补着,这俩人前来,不是约会来着。
毕竟,这个幽静的地方,真是有不少那起阴私的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那位贵公子进去不多一阵子便气冲冲离开。
而随后出来的那俩一看就大户大贵人家出来的俏丫头,面上也是几许惶恐。
蒙着纱的小姐,则一扫早前的优雅脚步,此时,正狠狠往前走着,身形也有些许的不稳健。可见,这是真的闹翻了。
车夫内心鄙视。能这样出来悄悄见人的,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上了马车,欧阳逸寒气极。
只要一想到那个惺惺作态的女人的威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公子,要不我去找个高人护着小姐吧。”
阿黄看他这样,当下便提出要找人。
“嗯,你去联系一下那个马拐子,据我所知,好象这马拐子一家正在找落脚的地方。如果是去乡下,或许双方互补了。”
“可是公子,马拐子一家子必须要脱籍才能去啊?以及,路引之类的。”
提到马拐子这一家,阿黄面现纠结。
那马拐子,其实是以前的土匪。不过功夫还可以,做人行事,虽然是土匪的行当。却也最是仗义。
因为与公子相识,当年看他落难,是公子买通了人,用另外一个差不多面貌的人顶子过完去。这才把马拐子替换下来。
如果真要论谁对公子爷最忠诚,马拐子一家,肯定是首选的。
毕竟,性命之交啊。
只不过,因着马拐子早前犯的那些事儿,他也见不得光。想要见光,那就必须要改头换面才行。
“你先跟他说说,路引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
只是,路引还没办的下来,欧阳逸寒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消息。
“春香楼的如意姑娘,昨天意外坠马,毁了容颜,从此以后,怕是没办法再接客了。”
“如意?”欧阳逸寒再一次询问。
“对,就是如意姑娘?”
阿枫阤是眼神复杂看着他。
“哈哈,难道说,那个女人一直以为的威胁,是觉得,我喜欢如意?”
“咳……”
阿黄咳嗽。
很想说公子爷啊,你这一年多了,一直在如意姑娘的屋里睡觉,人家能不误会才奇怪了。
如意,一年半以前,因为一手好琵琶,所以博得了欧阳逸寒的的青睐。
从此以后,但凡是宴客请人,几乎都是在春香楼里面吃的。
且,早些年,如意姑娘还会接别的客人。这一年来,因着欧阳逸寒的缘故,是以如意姑娘几乎不接客。
如此一来,外面传闻欧阳逸寒包养青楼姑娘的消息,当然就传扬的有快。
“所以公子,咱们早前的顾虑,居然是白提了么?”阿黄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哈哈,这样极好,看来,本公子无心插柳啊。不过,那位如意姑娘也是可怜见的。”
欧阳逸寒叹气,笑容凝聚。
如意的琵琶不错。
且,为人行事也还算是合他的意。
若不是他没心思在女色上面,只怕,也早就与她有着旁的事情发生。
此时听说她不幸毁容,到也觉得不舒服。
“主子爷,其实说不好听的,如意姑娘,怕也是早就厌倦了那里面的生活。若是能为她赎身,恐怕,她也是乐意的。”
听得这话,欧阳逸寒暗自颌首。
“阿枫,此事你去办。那老鸨若要大张嘴,就说本少爷定会转移地方。”青楼宴客的地方又不是只有春香楼。
第二天,阿枫找到那老鸨。一听说要为如意赎身,这老婆子兴奋的暗自发颤。
张嘴就如欧阳逸寒所说的那样,愣是想要一大笔。
若是往常,阿枫也就随意还一些价了事。
可是现在,自打公子与那位村里姑娘结识后,好些地方,用钱,也不象以前那么大度。按照公子爷的说法,就是能省就省,他是要养媳妇,要养孩子的男人。
有些油头虚脑的面子,没必要。
为此,现在阿枫行事也不似以前那么大手大脚。
“我说妈妈,就如意姑娘现在这样,不是我们说,能给一百两银子,是我家公子仁义君子。你要是真要大开尊口,那这一百两我们也不给了。从此以后,我家公子换地儿,去黄香楼便是。”
那老鸨听的一愣。
暗自咬碎了一嘴钢牙。可想想,当年买如意也不过才二十两银子。
这些年,如意也为她赚了不少的钱,现在还给一百两,到也……勉强说的过去。关键的,有欧阳逸寒这样一个大客在,她的楼子进项也多的多啊。
如意其实也只是半边脸坏了。
若是有好的外伤药,想来也不会有太难看。
只不过对于青楼的她来说,靠脸吃饭的营生,断然做不下去的。
“姑娘,可有地方去?”
阿枫也就是随意一说。
哪曾想,如意姑娘却是黯然了脸。
“我……无只得一个姑姑,早前被姑父贱价售卖到楼子里面来。现在又因为脸毁被赎出去,按理说,这是好事儿,只是……我那姑姑前些时候亡了。现在只得姑父一个人……”
阿枫听的恶寒。这就是说,没地方可去的。
让她到公子身边去,到时候还是一样的死。
“这样吧,我介绍你去一个地方,那儿有一个村庄……”
最终,阿枫觉得没法可想,便把人往毛玉溪那个村子引。
那如意听弦知意,当下就欢喜应允而去。
七天后,还在田地里与人讨论种植高产怎么进行的毛玉溪,被人叫去,还有些愣愣的。
“有个姑娘,那身量儿,看着可苗条了呢。一来就问你,打听你是不是在此处,说是来投奔你的呢。”
“姑娘前来投奔我?”
毛玉溪是真纳闷儿。她何时,在这深山也有人过问了呢。
明明,人家只是久居不出的人儿么。
如意也是忐忑的很。
阿枫只是提点说,这儿有一个姑娘眼见,还有旁的都不一样。
她若是来投奔她,肯定会有好的去处的。
这到了地头儿,才想着,人家说的好,可是,她没接触过人啊。
万一人不好呢。撵走她,到时候要去往何处。
“见过姑娘,我是……阿枫介绍来的!”
如意看毛玉溪迷惑的样子,赶紧上前自我介绍。
“啊,阿枫啊?我知道了,那……你就跟着来吧。”
有关于如意姑娘的事情,毛玉溪是真不知道。
当天把人安顿下来后,毛玉溪就写信责问。
语气颇为不善的很。
直到回信,欧阳逸寒解释说是当初因为总是出入香楼,是以招得旁人误会,这才引得如意姑娘脸毁无容身之地。
知道如意是个楼子里面的姑娘,毛玉溪到是没嫌弃。
转身,在俩个要独处的时候,还时不时询问一番。
“姑娘,我听阿枫的,前来这儿与你相处,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奴婢。曾经的过往,与如意再不相干。”
“呃,是我不对了。你莫挂怀,我就是纯粹的好奇而已。”
在得知这位如意姑娘居然还是姑娘身时,毛玉溪是真吃惊。
要知道,她可是在青楼里面呆了有三年了呢。
好在,如意虽然觉得过去的经历有些尴尬,但也满足了她的念头儿。
把好些曾经在楼里的一些旧事儿,也说道了出来。
“有一年啊,据说来了几位京里面的贵人。其中一位贵爷看着咱们楼里的一个姑娘,心里喜欢,当下就出手一千两,为其高价赎身。原以为她会是个好的,当人姨娘,怎么着也不错的。可谁曾想,还没敬主母茶,就溺死在那一家子的河道里面。”
听着这些种种阴私,毛玉溪为无聊的生活又添上了几许色彩。
只是,在谈到这的时候,如意却盯着毛玉溪左右瞧个不停。
“咦,怎么有点相似呢?”
毛玉溪被她瞧的不自在。摸着自己的脸,“我说,你不会是觉得,我长的象那个恶毒的主母吧?”
“咳,奴婢还真的就看见过那位主母。不过,主子你说错了,那位主母,长的可真不丑,更不恶毒。相反的,与小姐你……到是有几许的相似呢。”
毛玉溪暗自咬牙,繃着脸,“如意……”
被她这一吓,如意到是没敢太吱声。
赶紧认错儿。
“这个……当如意没说罢,我,我去做事儿。”
她是以奴婢自居。但是呢,主子一家人是在乡下的。是以,她这个奴婢,也是要做乡下的活儿。洗净铅化,面对最原始的耕种之类,如意却也过的极好,没一丁点的埋怨。为此,毛玉溪也不得不感叹,这姑娘,其实就算是出身不如意,但是,生活的态度,还算是健康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