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告诉刘夏,刘夏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张昀星无法预测甚至不敢想象;可如果不告诉刘夏,让她无法参加萧然的葬礼,等到有一天,刘夏清醒过来,她是否会更难受?
想到刘长春的话,张昀星踌躇一番,暗下决心,他慢慢走到刘夏身边,双手无意识的握的死紧。刘夏意识到身旁有人,从书本上抬起头来,当看到面前的人是张昀星时,刘夏微微眯起眼睛,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张昀星看着刘夏清亮温柔的眼睛,心中刺痛难当。
刘夏看张昀星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奇怪的问:“昀星,怎么了?卷子做完了,是有哪道题不会吗?我给你讲讲!”
张昀星深深注视着刘夏,轻轻的俯下身蹲在刘夏腿边,拉着刘夏的手轻声说:“没有不会的,姐,你就别担心我学习了,那个,我有件事情跟你说!”
刘夏觉得张昀星好像难以开口的样子,打量着他的脸色,不由想到一个可能性,眼神变得诡异起来,张昀星本来十分沉重的心情,当看清刘夏心里所想时,顿时满头黑线,刘夏居然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早恋了?
张昀星郁闷的眨了眨眼睛,握着刘夏的手不由加了几分力度,刘夏莫名觉得不安,她不停的眨着眼睛,不和张昀星对视,手挣扎着想从张昀星的手中拽出,张昀星抿了抿唇,紧紧握着刘夏的手说:“姐,明天是萧然哥的葬礼,你要参加吗?”
刘夏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张昀星,张昀星盯着刘夏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姐,你没有听错,萧然哥是真的不在了,你得接受这个现实,不能——”
刘夏奋力甩开张昀星的手,力度大的让张昀星觉得她身体里似乎住了个奇怪的妖兽,一下子拥有了极其强大的力量,刘夏紧紧的盯着张昀星,眼神突然变得异常锐利,带着说不出的愤怒对张昀星沉声说:“昀星,你在胡说什么?”
张昀星忙站起来,想再一次握着刘夏的手,指尖刚碰到刘夏,立刻被她大力甩开,看着刘夏愤怒失望的眼神,张昀星的心里像被刀刺一样难受,他不顾刘夏的恼怒,双手摁着刘夏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姐,萧然哥他在车祸中去世了,我知道你什么都清楚,别在欺骗自己了,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还有爸爸妈妈陪着你,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坚强点!”
刘夏的眼眶顿时发红,她像疯了一样拼命推开张昀星,十分严厉的吼道:“张昀星,你不要再胡说,萧然,他在国外好好的,我出国的事情已经定了,不会改变的!”
张昀星恳求的看着刘夏,低声喊道:“姐!你别这样!”
刘夏气愤的说:“你别这样才对,你忘了当初萧然是怎么帮你的吗?是他帮你洗脱罪名,让你现在能像一个正常学生一样上学,我和萧然已经订婚了,我们以后还要结婚,你我他是一家人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就算你不想让我去国外,也不能说萧然,他,不在了啊!”
张昀星看着刘夏的眼睛,心里苦的像吞了一大块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夏气愤不已的接着说:“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了很多遍,我出国了肯定会回来的,只要等萧然博士毕业,我们就一起回来,我是你姐姐,就永远是你姐姐,我只是出国,不是不管你了,你不能因为心里难受,就这样说萧然,昀星,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使劲推开张昀星,大步走了过去。
张昀星一把拉着刘夏,眼巴巴的看着她哀求的喊道:“姐,你听我说——”
刘夏使劲挣脱,瞪着张昀星呵斥道:“我不听,你再这样不懂事,我就搬回宿舍了!”刘夏的眼神让张昀星心里发颤,好像他再说一个字,刘夏就要扑过来把他撕碎一般,张昀星看着这样的刘夏,心里发苦嗓子跟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这难道就是医生说的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吗?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刘夏,让人害怕,又让他无比心疼。
次日清晨,张昀星换好黑色西服套装,慢慢走到刘夏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喊道:“姐,”房内没有丝毫回应,张昀星放在门上的手指握成拳头,下唇抿的发白,过了一会儿说:“姐,早饭放在桌上了,你记得吃,我,我去参加葬礼,忙完了就回来!”说完,张昀星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萧然的葬礼在N市附近的公墓上,按照老人的意思办的十分简单,萧然的父母也总算站在一起,共同出席了他的葬礼,萧然的爷爷在萧然去世后,迅速衰老下去,还有些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被萧然爸爸搀扶着完成了萧然的葬礼。
参加葬礼的人相继离去,萧然的墓前只剩下了至亲们。赵旖霞趴在萧然的墓前痛哭不已,萧然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眼泪快流干了,被萧然爸爸搀扶着颤颤巍巍的站在墓前,看着墓碑上萧然的相片,神情痛苦难当。
刘长春眼眶通红的看着墓碑上萧然的照片,萧然走了,一了百了,可他可怜的女儿怎么办?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了这个现实?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个阴影。还有萧然的奶奶,老人躺在医院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让守着她的夏云霞,担忧不已,只怕刚送走了萧然,又要送走这个老人。
眼看着赵旖霞已经哭了好一会儿,声音都嘶哑的不成样子,萧然爸爸只是木着脸扶着自己的父亲,没有丝毫劝慰的意思,刘长春忙走上前,试探着要扶起赵旖霞,劝慰道:“妹子,别哭了,哭坏了身体,孩子就是走也走的不安心!”
赵旖霞瘫软一团,扒着萧然的墓碑不放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着说:“楠楠都走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这孩子,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啊,要是不回来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他才只有二十三岁啊,我的楠楠,还那么年轻,呜呜呜呜!”刘长春听着赵旖霞的话,心里忍不住别扭起来,自从和赵旖霞见面开始,她就总是说萧然不该回来,隐约着将萧然出事怪罪到和刘夏订婚的缘故上,让为了萧家的事劳心劳力这么多天的刘长春和夏云霞心里都挺别扭。可看在死去萧然的面子上,两人也没办法说些什么,毕竟赵旖霞也很难接受萧然去世的消息,也没有指名点姓的抱怨,他们也只能当做没听见罢了。
此刻,听到赵旖霞又说这样的话,刘长春慢慢收回了要扶起赵旖霞的手,他自问问心无愧,自家闺女还是那么个样子,赵旖霞还说这样的话,刘长春就算再老好人,也没心思再劝赵旖霞什么了。
正当这是,刘长春听到张昀星低低的惊呼声,不由顺着张昀星的目光看过去,当看到一身黑衣慢慢走来的长发女孩时,刘长春的眼睛顿时直了,那不是旁人,正是刘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