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的街道,人群和车辆来往穿梭,与之格格不入的是角落一旁那破落的木屋,房上牌子表面灰尘早已落成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骨舍两字。
一个扎丸子头的女孩,欢快地穿过街道,停在骨舍面前,脸上洋溢着期待。
凌乱的木屋,两侧的木架摆放着许多精美的骨饰,空中悬浮着薄薄的雾纱。
“姐姐?”女孩轻声呼喊,环视一周,却没发现一人。
来到侧屋门前,探出手敲了敲,仍无回应,正当女孩想拉开门时,木门却自己缓缓打开,屋中充满白色的烟雾,完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一股白雾溢出,流淌在女孩脚边,女孩下意识后退几步,随后小心翼翼踏进白雾。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仍是一片白茫,女孩弱弱地再次喊了一声,“姐姐。”
半响,以女孩为中心的白雾蓦然朝周围消散。
一张古老的檀木桌渐渐出现在女孩面前,桌上摆着口大药炉,一位轻纱遮面的女子坐在桌后,三千青丝披散在粉嫩的肩头,手中捣鼓着药勺。
“骨姐姐!”女孩见到女子,飞快地笑着跑过去,坐在女子对面。
“好香啊!这是什么呀?”沈晓溪睁大眼睛,望着药炉中白色的汤液好奇地问。
“此药为檀梅,用于熏香。”清幽的声音传出。
自始至终,陌笙骨从未抬首看女孩,冰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汤药。
“难怪这么香呢!”沈晓溪托起腮帮,沉醉在香气之中。
“叮呤~”风铃清脆的声音传入侧屋。
陌笙骨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拍了拍沈晓溪小巧的脑袋,微微弯起背,手中不知何时拿着木拐杖,瘸拐地向门口走去。
脸上和手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皱纹,银丝晕染到发梢,暗紫色的裙襦慢慢变成粗布麻衣,清幽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沙哑。
“又来客人了啊!”
…………
残败的木屋,精致的骨饰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只呈现出大体的形廓。
一个女子踏着吱呀的木板进来,仿佛下一刻木板就会因承受不住而断裂。
李清沁环顾陌生的四周,望着老旧破烂的饰具,感到一阵茫然无措。
这是哪儿?
刚才她明明在街上,怎么眨眼到了这里?!
当视线移到木架的一个角落时,忽然感觉自己难已移开眼,似乎有某种力量吸引着她。
李清沁疑惑地走到木架前,发现是一个大约有两个指头大小的饰品,因为灰尘的缘故,所以只能隐约看清像朵花,但那花下的突起就不知是何物了。
伸手还没碰到饰品,一只苍老满是褶皱的手悄然搭在李清沁的肩上。
“姑娘,你想要什么啊!”
嘶哑的声音倏地从身后传出,吓得李清沁一激灵。回首一看,原来是位驼着背的年迈的老婆婆。
“请问,您是这家店的主人吗?”李清沁柔声问道。
“是啊,姑娘你喜欢这么个吗!”老婆婆柱着拐杖走到旁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眼前的饰品。
“啊,嗯。”闻言,李清沁先是一愣,随后愕然点首。
其实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看见这个饰品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即是缘份,送给姑娘便是。”老婆婆拿起面前的饰品,用身上的破布衣条将上面的落灰擦去,露出骨饰的原样。
那是个做工细致的指戒,乳白色的梅花栩栩如生地镶刻在中间,花托下无力垂着一片淡褐色的花瓣,似乎马上就要调落。
“此戒名枯,以骨刻之,今送予姑娘。”老婆婆继续道,话落之间,递入李清沁怀中。
“这恐怕不合适吧。”本推手拒绝,可老婆婆态度执着非常,李清沁无奈只好含疚应下。
“谢谢您。”接过骨戒,将其戴在中指上,不大不小正合适,就像是为她量身制定一般。
“枯吗?好悲伤的名字!”指腹轻轻抚过花瓣,盯着戒上的白梅发愣。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枚戒指极其熟悉,却又记不起来,或许真如婆婆所说是缘份吧。
猛然回神,似想起什么,再次道谢与婆婆道别后,勿忙转身离开。
“欢迎姑娘下次再来。”浑浊的眼眸划过一丝不明意味。
待女子走后,一颗小脑袋从老婆婆身出冒出。
“骨姐姐,是送走了位客人吗?”
“嗯。”老婆婆轻微颔首,手一挥,木门缓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