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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直隶城镇市自治 石门城市应运生

在东岗路和建华大街交叉口,有一片建筑群,叫大石门商业街。为了这个大石门的名号,曾经在石家庄市引发了争议。有人说“石门”是日本人给我们这座城市的名号,不应该用。

历史果真如此吗?石门这个名字,是日本人起的吗?其实根本不是。

这还得从石家庄城镇化肇兴说起。1903年正太铁路的修建,成为近代史上促进石家庄从小村庄向城镇化发展的重要标志。

由于铁路的修建,法国巴黎铁路开车公司1904年就在石家庄村东建了正太总机厂,即今南车石家庄车辆厂,起初是为修筑正太铁路生产枕木、道钉等物料。继之,在附近建造了正太路局的办公楼、法国工程师公馆和高级职员寓所。同时,大批中国劳工汇集于此,商业、饮食服务业、钱庄随之兴起。

随着工商业的肇兴,1906年,大清交通银行在石家庄创办支行。井陉煤矿在石家庄设栈售煤。到宣统年间,沿京汉铁路和正太路又兴起了晋通栈、晋阳栈、裕隆栈、同德兴纱货行等一大批货栈。

到1911年,石家庄村南的大桥路一线,形成了以旅馆、客货栈为主的服务业街区;村东则成为沿京汉路分布的工商业区。1918年,北洋政府交通部准备筹建石沧(州)铁路,1920年,创建石沧路场子。这个场子就位于今胜利北街北段北道岔一带,铁路以东、正东路以北。同时,兴华棉业公司、万华肥皂公司等工商企业也在铁路以东兴起。

据1922年出版的《京汉铁路旅行指南》附图测算,20年代初,石家庄及周围街区面积约达一平方千米多。尤其是在现在石家庄火车站一带,沿着正太铁路和京汉铁路的转运道岔,形成了为转运业服务的各类货栈、客栈、银行,以及配套服务的餐饮旅馆服务业。

1922年湖北武汉楚兴公司,在分析了国内纺织工业的战略局面之后,决定在石家庄的休门村南投资创建获鹿县石家庄大兴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利用石家庄周边广阔产棉区的棉花资源和井陉煤矿的能源优势,发展现代机器纺织业,简称大兴纱厂,新中国成立后改为石家庄第七棉纺织厂。

大兴纱厂初创时占地一百亩,1933年建成投产,开创了石家庄现代机器纺织业的历史,也促进了石家庄产业工人队伍的壮大。

大兴纱厂的创建,就涉及休门村。休门是石家庄市区一个古老的村落,位于北国商城的南面和西面,平安大街以东,裕华路以北。

当然,休门村周边的土地范围很大。

古老村落,名曰休门到底有何含义?

铁路肇兴,哪些村庄聚合酝酿自治?

和谐共荣,石门为何成为城镇名字?

休门原属获鹿县,明朝嘉靖年间的《获鹿县志》中就有“休门乡”。在1939年丰收路附近的小沿村东南耕地里,出土了一块古老的青砖,上面刻着“大隋大业七年石邑县休门乡赵氏”,说明休门这个村名在一千四百多年前就有了。“休门”在传统的奇门遁甲方术中,是吉庆之门。

休门是桥东较大的村镇,每逢四、九为集日,一些旧街道保留着原来集市的印记。

譬如,北花市街、南花市街就是当年的棉花市场。位于裕华路以南的大兴纱厂占用的就是休门村南的耕地。2005年,休门村作为城中村改造项目,全部拆迁改建为大楼。

1925年前后,以京汉车站、正太车站、正太总机厂为中心,已形成了工业、商业、饮食服务业、运输业发展的城镇聚落,使石家庄村与铁路以东的休门、栗村逐渐连接起来。当时街区面积已达1.8平方千米,还不包括休门村和栗村的面积。

栗村位于和平路以南,平安大街两侧,中山路以北,包括姚栗村和任栗村两个自然村,原来都隶属获鹿县。相传明朝永乐十三年(1415年),任姓始祖从山西洪洞县迁到这里时,就有此村。这两个栗村与休门、石家庄,是石家庄城市肇兴时期最早划入市区的自然村。

由于铁路运输带动了商业贸易的发展,20年代初,各界商绅组成了石家庄商务会。

1925年正是中国城市发展的重要时期,当时的直隶省正酝酿试行市镇自治制,就是尝试建立城镇自治管理体制。最初,唐山、辛集、正定、获鹿等十个城镇申请市自治制。

石家庄商务会也应商界呼吁,呈请获鹿县,要求石家庄自治建市。获鹿县转呈直隶省公署批准,开始筹办自治。

1925年6月24日,中华民国临时执政签署命《直隶省各地施行市自治制日期及区域令》,批准直隶省属各县自7月1日起施行市自治制,包括大名市、永年市、高阳市、深泽市共十一个。其中“石家市”,“以石家庄村为其区域”。

按照施行市自治制的规定,市自治制的城镇人口须在一万以上,而在直隶省同时实行自治制的十一个市镇中唯有石家庄人口尚未达到。于是将铁路以东的休门、两个栗村合并在内,人口达三万三千零七十七人。围绕这个市自治制的城镇应该叫什么,发生了名号之争。

休门的士绅认为,休门村历史最久,村子最大,人口最多,因此应该叫休门市。而石家庄村士绅认为,石家庄是这个城镇的发祥地和肇兴的母体,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城镇一直都叫石家庄,这名字不能改。而栗村的商绅们,有的支持维持原来的名字“石家庄”,有的支持用休门这个“体面”、“吉祥”的名字。

在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人出来调解。“好了,都不要争了。最好以石家庄、休门两村村名中各取一个字,叫‘石门’这多好啊!”

这是个非常智慧的抉择,体现了和谐共荣的理念。于是大家一致赞成,就叫石门市。同年8月29日,民国临时政府内务部发布临时执政令,批准“将直隶省石(家)庄、休门两市合并,更名为石门市,以符名实”。从此,就有了“石门”这个和谐的名字。这是1925年石门人民智慧的选择,跟日本侵略军没有一点儿关系。

1926年,由石门商务会按照直隶省各县市自治制办法,组建石门市政公所。1927年,石门市政公所成立,成为管理城镇各类公共事务的自治机构。

可就在这一时期,中国的城市管理,也从清王朝的封建制管理,进入公共行政时代,民国政府开始规范建制市的设立。

1928年,南京民国政府通令全国,取消所有市政公所,废除直隶省“市自治制”,颁布《特别市组织法大纲》和《普通市组织法大纲》,正式将“市”定为省级以下的地方行政建制。规定在首都和人口在百万以上者设置特别市,二十万人以上城市可设普通市。

当时的石门市显然不具备设置普通市的条件,此前所谓“市自治制”的市政公所,实际上是一种工商自治组织,而不是一级行政机关。直隶省的所谓唐山市、大名市和石门、正定一样,由于不具备设建制市的条件,所以市政公所撤销,石门其政区仍归属获鹿县管辖。

历经周折,石门如何振兴产业扩大积累?

铁蹄践踏,日寇汉奸怎样扶植政府傀儡?

初具规模,旧石门市到底包括哪些范围?

虽然石门设市未成,但并未阻挡石门城市化的进程。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大批农村人口向石门集中,或充实产业工人队伍,或从事商业、服务业,或经营小作坊手加工工业。到1930年石门产业工人总数已达一万六千多人。1933年7月,石门总人口达一万五千零六户、六万三千一百五十六人。

随着交通地位的提高,电信、邮政事业也不断发展。到1933年已有石家庄一等邮局、石家庄电报局,获鹿县电话局也入驻石门。为适应日益发展的工商业,石门的社会管理机关不断增加,政法方面有石门地方法院、石门地方检察院、石门特种公安局。

与此同时,驻石门的军队及各类行政机关,军政、商税各界官员、随员不断扩充,人口不断增长,到1937年6月,石门总人口已达七万二千一百多人。

1937年10月10日,日本侵略军占领石门。他们看中了石门这处交通枢纽和华北平原的战略要地,极力加强对石门的控制。他们为了把石门建成长期侵占华北的军事基地,一方面不断增加兵力,一方面扶植傀儡政权。1938年1月15日,组建了伪“石门市政公署筹备处”。

1939年,伪河北省公署呈文给伪华北临时政府行政委员会称:“石门地当冲要,居京汉路中枢,正太路起点,物产集中,工商荟萃,人口虽不足三十万,而政治、经济具有特殊情形,拟请准予设市。”同年10月7日,伪华北临时政府行政委员会委员长王克敏签发指令,批准石门设市。

王克敏,浙江杭州人,生于1879年,中过举人。1900年,二十一岁的王克敏以清朝留学生监督的名义到日本,1903年,担任清朝驻日大使馆参赞,回国后在外交部任职。

北洋时期,王克敏曾在直系段祺瑞执政期间出任中国银行总裁、财政部长等要职。1931年,在张学良支持下出任北平财政处理委员会副委员长。1935年以后,先后任职国民党冀察政务委员会、东北政务委员会、北平政务委员会。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王克敏卖国求荣,出任日军扶植的傀儡政权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北京行政委员长,1940年3月并入汪精卫的南京伪政府之后,王克敏改任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长、中央政治委员等要职。日本投降后,他被国民政府以汉奸罪名逮捕入狱,1945年12月26日在北平第一监狱畏罪自杀。

王克敏伪政府批准设置石门市后,11月13日,伪石门市政公署举行成立大会。同年,伪河北省公署批准石门市的行政区划:

东至北宋、尖岭,西至大马村、大郭村、西王村、大谈村、西岗头,南至五里庄、塔谈村、塔冢、东王村,北至大安舍、赵陵铺、董家庄、西古城、东古城。

窄轨变宽,日寇如何对煤炭资源巧取豪夺?

大街新建,到底是为了繁荣还是另有用途?

直达港口,日寇为何要在桃园村开挖运河?

日伪政府,动用各种手段,强化石门市的军事统治。日军在石门市建立了多处兵营,现在的西郊公园,就是侵略军的西兵营跑马场。在今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械技术学院这一带,就是日军的北兵营。而现在的平安公园以及平安大街以西,是侵略军的南兵营和残害抗日志士和劳工的石门集中营。

为了加强对山西煤炭资源的掠夺,侵略军把正太铁路一米的窄轨,改建为1435毫米的国际标准铁轨,1940年9月通车,同时把原来的正太火车站和京汉火车站合并为一个车站。

1940年6月,采用战时抢修的方式,残酷强迫中国劳工修筑石德铁路,到1941年2月通车,成为山西煤炭外运的重要通道。它连通了山西、河北、山东之间直接的铁路交通。同时,1939年,日本侵略军在大郭村修建了军用飞机场,成为当时华北中部重要的军事机场。1940年,日本侵略军修筑了日华大街,就是现在的中华大街中山路到和平路这一段,作为侵略军飞机起降的备用跑道。

日伪政府还计划从石门北部的桃园开凿一条运河,沟通滹沱河与滏阳河,直达天津港,故名石津运河。为实现这一目的,首先要从黄壁庄经上京、田家庄、党家庄到桃园开凿一条输水渠,将滹沱河的水引到运河中。同时,计划在运河上修筑船闸、水电站等设施,五年竣工通航。1942年4月动工,结果只开凿了输水渠和田家庄节制闸,运河只修到束鹿县,日本侵略军就投降了,石津运河计划随之停止。

这正是:

直隶城镇自治制,石门书写新历史。

侵华日军占华北,日伪建立石门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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