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被捕入狱后,隔天便有了审讯结果,据说因其起先心存侥幸死不承认,还被狠狠打了二十大板,本就是个没骨气的,被这么一打,什么都招了,人证物证都全了,又有了两个当事人的供词,当即就被判了刑。
原本铁柱的情况判个五年就差不多了,但因为县太爷存了心想要好好修理修理这个人,竟硬是将他之前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等等鸡毛蒜皮的事都给扒了出来,硬是往上又加了两年。
得到这个消息,范春花当场就哭晕了过去,阮芸娘家也是一片沉寂,阮从文兄弟俩也并未显得很高兴,却并不后悔。
由铁柱引起的一场小风波很快就过去了,村子里的人也只议论了一阵便消停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忙碌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插曲,时间就在这样忙碌而又平静的日子中飞速流逝着,转眼便入了冬。
白天越来越短,天气也越来越冷了,阮芸娘便开始犯懒了,每天起个床总要纠结个大半天,恨不能整天舒舒服服地窝在被窝里不要起来。
不过这天,阮芸娘却是一改之前的懒散,一大早也不用谁三催四请,自个儿便兴奋地爬了起来,因为她心心念念惦记的葡萄酒终于到可以开封的日子了!
“芸娘,这酒要到哪儿去卖?还是去你上次卖菜方子的那家酒楼吗?”
恰在这时,两人正好走到了一品楼前,也正是上次卖菜方子的那家酒楼,不由的,阮芸娘停下了脚步。
不出所料,这家酒楼的生意比之上一次她来时更加火爆了,无论是人品还是实力来看,这家酒楼都应该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只可惜,背后的主人身份太高了,不是她这种平民百姓能深交的,而她想寻的,却是个能长期合作的伙伴。
“芸娘?是这家酒楼吗?”阮二郎疑惑地问道。
阮芸娘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找别家吧。
谁料才刚扭头提步,“姑娘!姑娘等等!”
阮芸娘诧异地停下脚步顺着声音望去,却见来人正是上次那个李掌柜。
“李掌柜?”对这个精明却不势利眼的李掌柜,阮芸娘还是比较有好感的,脸上不觉带出了几分笑意,“不知李掌柜找我有何事?”
“这位是令尊吧?”
“嗯,这位正是家父,爹,这位是一品楼的李掌柜。”
两人相互打了声招呼后,李掌柜才将目光重新转向了阮芸娘。
“姑娘怎的来了小店也不进去坐一坐呢?上次菜方子的事我还一直想当面跟姑娘你道声谢呢。”说到这儿,李掌柜嘴角的笑意更加加深了,看得出来,那几道菜定是极受欢迎,给这家店带来了不少利润呢。
“李掌柜客气了,你们也是给了银子的。”阮芸娘恬静地笑了笑。
“一码归一码,买东西给银子那是天经地义。”李掌柜很是和善地笑了,目光瞥到阮二郎拉着的牛车上摆着的几个坛子,眼中精光一闪,“不知姑娘此次进镇所谓何事?若是又有了什么好东西,可千万莫要忘了小店啊。”
阮芸娘苦笑,这只老狐狸!
怎么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猿粪”?
暗自轻叹了口气,笑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我自个儿闲来无事瞎琢磨出来的一种酒。”
真不是啥好东西,拜托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哦?姑娘果真真人不露相。”李掌柜赞叹了一句,便没再多说什么,正当阮芸娘以为他真要放了自己时,却听他又道:“姑娘,我家东家已经在二楼摆好了酒席,还望姑娘和这位老兄赏脸,上楼一叙如何?”
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了一抹冰冷孤傲的身影,那样身份尊贵的一个人,怎的还窝在一个小镇上不曾离开?
当阮芸娘回过神来之际,去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跟着李掌柜进了酒楼,来到上次那个雅间外。
心中无奈,却也无可奈何,那样身份的人,必是极骄傲的,若是她不给面子,怕是会惹恼了那人,还不若暂且顺其自然罢了。
想通了之后,阮芸娘也不再胡乱纠结,拿出了最好的姿态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她,不再是个十三岁的小萝莉,而是那个成熟稳重,淡然处世荣辱不惊的都市白骨精。
雅间里坐着的依旧是上次那两个人,双方相互打了声招呼后,那中年男子便招呼着阮芸娘父女坐了下来,面对两个一身华服难掩傲然贵气的人,阮二郎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还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尤其对面那个俊美不凡的少年还活似一座冰山一样不停释放着冷气。
好吧,虽然他不是刻意的,但带来的压力确实真真切切的,就连阮芸娘这么个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也不由觉得有些不适,当真有种鸭梨山大的赶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
不过不管怎么样,起码阮芸娘面上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不适,反而一脸的淡然笑意,虽然那两个人都不爱说话,但李掌柜却是个极善来事儿的,舌灿莲花,言语幽默风趣,这才没让气氛冷下来。
与阮二郎酒过三巡后,李掌柜忽然放下筷子,对阮芸娘笑道:“刚刚听姑娘说自己会酿酒,说实话在下也是个好酒之人,不知在下可有幸能尝一尝姑娘亲自酿的美酒?”
她能说不吗?
“当然,只要李掌柜不嫌弃就好。”阮芸娘巧笑嫣然道:“各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几只白瓷碗中,深紫色的透明液体散发着迷人的芳香,那鲜丽绚烂的色泽,更让人赞叹不已,让阮芸娘感到遗憾的是,这里并没有玻璃杯,倒是将葡萄酒的魅力掩盖住了不少。
若是有夜光杯就更完美了,葡萄美酒夜光杯。
阮芸娘暗自轻叹了口气,倒是真想见识一下那样的美景究竟是何等的迷人。
“葡萄美酒夜光杯?”
耳边一道清冷的声音,让阮芸娘一怔,原来她竟是不小心将自己心中所想的给说出来了,而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开口的竟是那个俊美到人神共愤却冰冷到鬼神皆惧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