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青玉九夜虽然迟迟不语，但是脸上显现出来的表情却全然不是犹豫不定的样子，烟眉轻蹙，问的疑惑：
“九夜，我说的话，有问题？”
九夜听到楼青玉的话，这才从自我封闭的狭小空间里回神儿，立刻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恭敬的回道：
“夫人误会了，九夜是在思考，应该先向夫人从哪段时间开始讲起爷比较好。”
“呵呵，是么？”
楼青玉淡淡的抿了抿唇，一缕笑意，柔和而安宁，话音里含着几许不经意的疑问。
清冷的目光随意扫过马车四周满山遍野的枯黄，楼青玉随意的说道：“是啊，应该先从哪里讲起？从小时候？你开始跟在他身边的时候？”
“呃...啊？”
九夜怔怔的泛起话音里的一声飘呼，实在有些汗颜，“夫人，您确定要从那、那么小的时候听起？”
“怎么？有难度？”
楼青玉淡漠的眼神轻浅浅的落在九夜的身上，虽然没有半丝冷厉的光彩，却仍然让九夜身形不免紧张了些。
九夜马上伸出三伸手指，指向天空，信誓旦旦的向楼青玉保证道：
“回夫人，没、没，完全没难度！只要是夫人提出来的要求，在九夜这里，就一点难度都不会有。”
楼青玉有些摸不透九夜惊乍不宁的态度，不过，那都不是她所应该在意的重点。
她无太多所谓的微微颔了颔首，清冷的容颜上露出些许理所应当的神色，淡淡说道：
“那就讲一讲吧，我这一路上，需要听的事情，太多了...还有，记得握紧缰绳好生赶路，如果一会儿我听得入了迷，可能就没心思再帮你停一次马车了...”
“呃...是！是，夫人！”
九夜再一次被楼青玉淡然如水的话语给泼了一身的伤感，忡忡不已的回着。
说实话，九夜自认为他自己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种冷静之人，可问题就是，当他遇到了身边这位‘清冷淡薄，出口如澜’的夫人主子时，就会全面爆`发。
九夜着实不解，为嘛楼青玉随意拈来的一句话语，都能让他情`不`自`禁的去在意，难道，是因为楼青玉太过淡然出世，他在楼青玉的面前，总有些自惭形愧？
楼青玉嘱咐完九夜之后，便怀抱着她的表玉剑，碧绿色的身形往车后一倚，清冷的眸子浅浅闭上，认认真真的准备听故事。
昨夜她整夜未眠，而此时坐在渐冷的风中，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马蹄达达声，她竟不知为何，忽然间来了些许睡意。
九夜见到楼青玉隐约露有倦意的一张容颜，心中忍了一忍，却还是没忍住，刻意压低了声音劝道：
“夫人，外面风大，而且离北城越来越近了，恐是气候亦会变的凉了。夫人若是身子倦了，不若先回到车内休息一会，再来听爷的那些往事？”
“无妨，你且说吧。”
楼青玉倚在车前的靠板上，浅淡的声音混在秋意苍茫的风丝里，透着少许慵懒的乏力，但却在无形中，漫着一股悄然而起的尊威，仅一语，便驳回九夜的劝阻，毫无商量可言。
九夜扯着马儿的缰绳，再次放缓马车前行的速度，以减少马车快速行驶所带来的冷意，小声应对着，“是，夫人。”
“嗯，如此...便好。”
楼青玉不太舒服的动了动身，移向靠板一处较为平坦舒适的地方，淡淡的应着。
浅浅闭合的眸羽，似被迎面刮来的风儿吹得轻轻抖了抖，楼青玉在九夜正欲开口讲故事之前，忽然动了动唇，问出一个令九夜迷惑不解的问题：
“九夜护卫，你知道一个人最清醒的记忆，是在什么...时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