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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苏教授

书房里弥漫了一片墨汁的味道。苏教授正站在案前,埋头练字。旁边的地上是写过字的宣纸,一张一张摆开来。苏教授一向喜欢书法,兴致好的时候,会一连写上两个钟头。在圈子里,他算是多才多艺的一位,古典的,现代的,都能够拿出那么一手。就有人说了,苏教授这人,懂情趣,不像那些做死学问的冬烘先生。苏教授听在耳朵里,知道人家是在恭维他,但还是十分的受用。

小刁走过来,踮着脚绕过地上的宣纸阵,来到书桌边,站在一旁看。苏教授并不理会,只是专心写字。看了一会,小刁说,教授,中午,吃什么?苏教授这才停下来,说,怎么,戴姨不在?小刁说是,戴姨单位有事,中午不回家吃了。苏教授两只眼睛看着宣纸上的字,似乎在思忖着小刁的问题,半晌,却说,你看,这首词——你知道吗?小刁看了一眼上面的那首词,知道是李后主的句子,就说,模糊记得一些。因慢慢念了出来。小刁说一口南方普通话,又糯又甜,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来时的乡音。苏教授看着她一张一翕的两片红唇,心里想,这女孩子,倒是有那么一股子灵气。

吃完中饭,苏教授照例是看一会午间新闻,小刁出出进进地收拾碗筷。电视里正在讲高校的学术腐败,苏教授心里说,幼稚。凡事都要追根溯源,如今高校里那一套机制,不滋生腐败,倒怪了。苏教授如今是该有的都有了。可是那些初出茅庐的新人,就难了。弱肉强食,这几乎是一条铁律。在北京这种地方,尤其如此。他又想起了老邹。据说,老邹是魏院长的亲戚,而魏院长又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不仅是钱校长的红人,还跟上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老邹。苏教授盯着电视上女主持人的嘴,皱了皱眉。看来,这件事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厨房里飘过来一阵草药的味道。苏教授近来睡眠不好,朋友介绍了一位老中医,开了个方子,这些日子正在服中药。苏教授抬眼看了看表,关了电视,上楼。经过厨房的时候,看见小刁正站在炉子前。炉子上放着一只砂锅,正咕嘟咕嘟煎着药。苏教授说,小刁,不急,午睡起来才吃。小刁回过头来,吃了一惊的样子,眼睛里雾蒙蒙的,可能是蒸汽薰着了。苏教授并没有等她的回答,笑了笑,上楼去了。

一床的阳光,软软地铺过来,把整个人都给包围了。苏教授躺着,暖暖的有了些困意。仿佛有一只老猫,毛茸茸的在身侧拂来拂去,喉咙里有呼噜呼噜的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嗒的一声,戴芬回来了。戴芬似乎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穿一件柠檬色吊带装。苏教授微微睁了睁眼,就又闭上了。只一会,就又被摇醒了。眼前的戴芬竟然把睡裙除去,只穿了黑色蕾丝胸罩和三角裤,衬了粉琢一般的肌肤,身后的阳光竟一下子黯淡下来。苏教授不觉就呆在那里。戴芬笑着,并不说话,幽幽地,一直看到他的眼睛里面去。苏教授的半边身子就先自酥软了。戴芬把身子腻过来,苏教授闻到一股细细的香气,丝丝缕缕,在他身畔蜿蜒游动。他一把把她揽过来,一边心想 ,这倒是百年不遇的事情。什么时候,戴芬也懂得略解一些风情了。屋子里的光线慢慢黯淡下来,有一种雾样的柔情一点一点把他们包裹起来,丝绸一般,闪着温柔的光泽。苏教授低头看着怀里百媚千娇的女人,胸中的感慨像潮水一样汹涌不已。看着看着,苏教授就怔住了。怎么,是小刁。小刁的眼睛闪闪发亮,像浸在寒水里的星星。苏教授结舌了半晌,刚要开口,只见小刁把一只手掩住了他的嘴,自己却吃吃笑了。苏教授越发说不出话。小刁花瓣一样的唇就依了过来,苏教授眼前一片乱云飞渡,整个人就忽悠一下飞上了云端。

一地的斜阳。床头的闹钟克丁克丁走着,在这寂静的黄昏,每一声都格外地惊心动魄。苏教授半闭着眼睛,这才觉出背上毛茸茸地出了一层细汗。梦里的情景,一忽清晰,简直就如在眼前;一忽模糊,仿佛隔了一层雾,越想细看端详,越是看不分明。窗子半开着,新夏的风吹进来,桌上的一本杂志自己就一页一页地翻着,啪啪直响,听上去十分地清脆可爱。苏教授把一只手慢慢地在床罩上画来画去。床罩是米白的底子,撒满了浅咖色的小提琴,干净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雅致。苏教授把近旁的小提琴都画遍了,才忽然发现,他画的竟然是两个字,小刁。苏教授陡地吃了一惊,手就停了下来。

周末,又是大扫除的日子。小刁里里外外忙碌。戴芬从旁督着,一边抽空看两眼那个没完没了的电视剧。苏教授在书房里看书,看来看去,竟然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知道自己是走了神,心里恨恨的,却又不知道该恨谁。小刁像只蝴蝶,在屋子里停停落落,苏教授感觉自己是被那翅膀拂到了,毛茸茸地痒。这几天苏教授老是想起那个梦,想着想着,心就跳起来。天地良心,对小刁,他真的不曾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一个是教授,学者,男主人,另一个则是乡下来的女孩子,家里的小阿姨。这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岂是一步两步能够轻易跨越的。苏教授把手里的书沙拉沙拉翻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字竟都变作一群黑色的蝌蚪,惶惶地游来游去,令他一个都把捉不到。耳朵里,尽是戴芬的声音,间或夹杂着电视剧里人物的对话。看得出,在小刁面前,戴芬似乎是另一个人了。从容,镇定,威严,举手投足之间,都有那么一种女主人的气派。她很慵懒地坐着,把小刁支使得脚不沾地。逢这个时候苏教授心里就轻轻一笑。平日里,在苏教授面前,戴芬倒还是温顺的。大凡在人前,特别是有小刁在,戴芬总是不肯有半点容让,仿佛必得跟丈夫争个长短高低,并且,专意要把胜利的成果摆给人看。这一点,苏教授格外地看不顺,却并不同她计较。她偏要在人前显示做妻子的不贤惠,也就随她去。正胡思乱想着,小刁进来了,手里拿着拖把。小刁把头发绾起来,扎了一块粉色头巾,穿着同色的围裙。擦到苏教授身边的时候,苏教授翘起一双脚,把手里的书卷起来,在另一只手上一下一下托托地敲着,等着小刁擦地。初夏的季节了,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经了一番的劳动,小刁整个人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新鲜湿润的气息。偶尔一抬脸,也是粉白脂红的光景。苏教授心里就跳了一下。正恍惚间,只听客厅里传来戴芬的笑声,想必是电视上有什么趣事。苏教授把那本书展开来,又卷上,卷得紧紧的,在另一只手上继续托托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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