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白得几近透明，放在旁人身上，没准就要让人生出惧意来，但或许是因为那一抹鲜艳的红，让整张面容又有了些许血色。
尽管看着有些诡异，却仍是美。
“草民楚长安，见过云梁陛下。”楚长安微微俯身，给晏南鸿行了礼，同时蹙了眉。
喉头一股腥甜之气忽然涌了上来，实在让人作呕。楚长安强行压下了这一股腥甜之气，将琴放在了双腿上，坐定之后，一行人就开始演奏。
自楚长安出来起，郁长宁就一直没敢往他那里看。她不敢，她生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个人不是她的兄长，只是赵鹏带来的、故意耍弄她的普通琴师。
可那琴音……
她终于抬眸瞥向了那琴师。
这种感觉来得太熟悉，让郁长宁胸腔剧烈起伏，差一点儿就坐不住了。
琴音还在继续，分明是欢乐的曲调，却生生让她听出了一种别样的悲来。
终于，郁长宁再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站起了身。随着她站了起来，那丝竹之声也是一顿。
足足停了一息，引得舞台上的女子频频张望。琴音复起，歌舞进行了下去。
距离上一次相见，似乎也不是太久，可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态。郁长宁歉疚地朝着晏南鸿看了一眼，小声与他耳语了几句，微微笑着朝着西阁去了。
已经错了，郁长宁能做的是尽量让自己的失误显得不那么突兀。宴会才开始，这时候去更衣的人不多，但总好过在宴会上忽然起身，愣了片刻再坐下去那样醒目。
郁长宁的步子很慢。许久没见她的大哥了，又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郁长宁对楚长安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对于这个大哥，她亏欠的太多了。郁长宁还记得，夜深人静的时候，母后也经常提起，长吁短叹一阵后，便是止不住的泪。
因为母后的缘故，郁长宁虽然和他接触的时间不长，却对他为数不多的事迹了如指掌。包括小时候自己院子里走水的时候，满院子的宫人怯怯不敢上前，是楚长安不顾一切冲入了火场。
不过那些，郁长宁都不记得了。
那时候她年岁还小，楚长安年纪也不大。在那之后不久，她这位大哥就被送去了渝燕。
母后愈发觉得歉疚，郁长宁也因此听闻了更多关于她大哥的事情。再一次与楚长安相见，却是母后仙逝那一日。
四周吵嚷得不像话，郁长宁狠心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段笛音。那笛音一开始，就让她为之一振。
那是母后生前所谱，这世上知道的人不过三人。甚至在那笛音响起之前，郁长宁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和母后两人知道而已。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她心跳如鼓。回眸之际，是她第一次看到那如玉青年。
什么样美好的词汇都不能形容，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也不知道他认没认出自己，郁长宁当时想。
第二次见面，是在临泉寺的后院。她试探着与他说了两句话，再无其他。
再接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