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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失魂症

司玥轻叹一声,道:“奴家身份低微,配不上公子。”

李公子闻言,笑道:“姑娘的确难当我李家正妻,但当个妾也远比现在风光,若能添个一儿半女,许你个平妻也不无不可。”

藏在暗处的张行书听到这话,险些笑出声,司玥那么明显的拒绝之意,这李公子完全听不出来,如此不识好歹之人,他还是头一回见。

司玥长眉入鬓,愁绪凝眸,她一言不发,望着溪水出神,仿佛没听到李公子的荒唐之语。

李公子笑眯眯地伸手想去揽司玥的腰肢,却被司玥不着痕迹地躲到一旁,回首看他,沉默不语。

“司玥姑娘,你若如此不识相,这赋税的事,休怪我不讲情面。”李公子神色渐冷,背负着双手道。

司玥往后又退两步,缓缓道:“恳请李公子言明,这歌舞税是何税?”

李公子冷笑道:“边疆战事吃紧,你们勾栏女子不思家国仇恨,每日歌舞升平,这税是为了边疆将士而征,将来都是要交予朝廷,你若有何不明,大可去巡按御史那里告家父一状,看看御史大人是为堂堂知县说话,还是为你这小小的勾栏女子说话。”

司玥目光暗淡,这些话语仿佛利刃一般,让她身躯微微颤抖,孑然无助。

这一幕看得张行书心头火起,他平素最烦厚颜无耻,对姑娘痴缠烂打的男子,尤其是这般仗势欺人,更为可恨。

他刚要冲出去打抱不平,忽然想到司玥的身份不明,只得按住心中怒火,静观其变。

半晌过后,司玥哂然一笑,道:“李公子,这税奴家定会如期奉上,此处风寒露重,奴家甚感不适,少陪了。”

见司玥转身欲走,李公子咬着牙根,道:“我再给你个机会,回去好好思虑一番。”

“多谢公子好意。”司玥回身盈盈一礼,而后敛衽离去。

众人看着司玥玲珑有致的背影消失在丛林拐角,身后的小厮上前道:“少爷,怎的放这小娘皮走了?不是说……”

“没眼力的东西。”李公子冷哼一声,甩了一下袖子,道:“她袖里藏着匕首,方才若非本少爷眼尖,就被她伤着了!”

小厮惊慌道:“此女这般歹毒,少爷何不将她……”

李公子冷笑道:“若强迫她从我,实在无趣,将她逼上绝境,再看她摇尾乞怜,岂不更妙?”

小厮陪着笑脸道:“少爷高见!”

众人跟在李公子身后,在溪边踱步半晌,他忽然想到什么,一拍额头,道:“险些给忘了,方才有人硬闯过来,怎的不见人影?快回去瞧瞧,莫让小娘子被歹人掳了去。”

一行人匆匆忙忙来到马车附近,听留在此处的丫鬟所言,司玥早已折返。

李公子吃了个哑巴亏,望向溪涧两边的密林,眼看一时半会也寻不到张行书,只得作罢,登上马车率众人回城。

张行书在司玥走时就跟了过去,马车行驶缓慢,并未直接回城,而是去往郊外一处道观。

这座道观年久失修,破败不堪,瓦片散落一地,房梁上长满杂草,墙壁也是坍塌殆尽,四面漏风。

马车停在门口,司玥独自提裙步入道观,张行书在远处观瞧,甚是好奇,她来这里作甚,莫非这里有何隐秘?

司玥走到正殿无首的神像前,驻足而立,玉手捂着心口,垂首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

张行书在外面透过墙缝看得一清二楚,他没留意脚下,踏上一块碎裂的石头,猛地一头磕在墙壁间,撞塌进去,扑倒在正殿中。

漫天灰尘纷扬而起,司玥被这动静吓得往后倒退一步,袖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她连忙捡起,遥指张行书。

张行书正面着地,趴在那里,狼狈至极。

他忽然心生一计,佯装昏迷,想看看司玥究竟如何处置自己。

若真是司玥杀的那些隐相,她必是心肠歹毒之人,只要她露出一丝马脚,张行书有把握在她毫无防备时瞬间将她擒住。

司玥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半晌才缓过神,她见张行书一动不动,左右看了看,似乎并没有旁人,外面随她来的姑娘也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

她见张行书衣着华贵,不像是歹人,待灰尘消散,踌躇片刻,上前俯身观瞧。

张行书听到她轻盈的脚步声,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突起发难。

“公子,公子?”司玥轻轻唤他,迟疑不决,慢慢朝他伸出玉手。

张行书正欲起身,感受到肩下的温触,转瞬明白司玥要做什么。

没等张行书多想,司玥将他翻转过来,看到他灰头土脸的模样,拿出丝帕为他拭去脸上的泥灰。

司玥轻柔的动作,让张行书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他思索片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装个彻底。

不多时司玥唤来外面的姑娘,把装作昏迷不醒的张行书抬上马车,返往城中。

一路上司玥坐在车厢内沉默不语,旁边的姑娘一刻也没闲下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张行书适才知晓,那李公子,名为李正康,其父是萧山知县。

司玥因赋税之事不得不应邀来此,即便知晓李正康不安好心,却也无可奈何。

一位姑娘说着说着,望向躺在车厢里的张行书,笑道:“这公子的模样倒也俊俏。”

另一位姑娘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墨玉小冠,道:“这冠一看就值好多银子,他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哩,可是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荒郊野外?莫不是逃婚而来?”

“我觉得他像是家中庶子,不受大夫人待见,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他也有可能是赘婿,动不动就被夫人打骂,实在受不住了这才……”

两位姑娘越说越离奇,张行书哭笑不得,死死掐着自己大腿,生怕露馅。

又过不久,路途逐渐平坦,车厢外响起熙熙攘攘的声音。

马车东行西走,停了下来,张行书被姑娘们抬到院中的一处厢房内。

趁旁边无人的空档,张行书眯着眼睛打量周围,听隔墙不远传来娓娓的唱腔,他知晓这定是澹香亭的后院。

片刻后脚步声渐近,一位老郎中推门而入。

他手拎药箱,来到床边,为张行书诊脉。

张行书怕被发现自己无恙,运起内功,让自己脉象变得起伏不定。

“如何了?”司玥清越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老郎中捋着胡子,不小心揪下来一根,疼得龇牙咧嘴,他无暇自顾,瞠目结舌道:“这,这位公子是喜脉!”

张行书再也忍不住,从床上弹坐而起,与老郎中和司玥面面相觑。

“这是何处?”张行书憋住笑意,急中生智,茫然问道。

老郎中被他吓得险些从椅子上后仰过去,不信邪似的抓过他手腕,继续诊脉。

司玥没有说话,待老郎中摇头,她才问道:“怎么了?”

老郎中叹道:“脉象稀罕,老朽前所未见,公子可感觉有何不适?”

张行书捂着额头,缓缓道:“这是哪里,我是谁,你们是谁?”

司玥柔声道:“公子可还记得那座道观?”

张行书被问得愣在那里,道:“什么道观?”

老郎中见状,捋着胡子,道:“这位公子怕是患了失魂症,此症无药可医,老朽也别无他法,只能开一些安神的方子,许是睡一觉,他便什么都能忆起。”

司玥送别了老郎中,回到屋里,看了看桌上的药方,唤来一位姑娘,让她去拿药。

姑娘面露难色,小声道:“司玥姐姐,楼里这月的开销已经超了许多……”

“无妨,我那还有一些,你随我来。”司玥与那位姑娘离去后不久,又独自折返。

张行书正在床边坐着思索对策,见司玥回来,怕她起疑心,忙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司玥怅然若思,望着窗外出神,却还是耐心说道:“澹香亭,公子可曾听过?”

张行书摇摇头,面露痛苦之色,捂着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司玥转身看着他,沉吟半晌,道:“公子若无去处,可以暂且在此安歇,来日奴家差人张贴告示,看看能否寻到公子的家眷,不过这院子外头住的皆是女子,还请公子切莫擅自走出院门,以免引起流言蜚语。”

这半天光景,张行书对司玥的看法已大有改观,对先前的猜度也有所动摇。

不过人心难测,樊盛用血留下的字还历历在目,张行书不敢放松警惕,他思索片刻,道:“姑娘,我虽是不记得往事,但也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哦?”司玥问道:“公子可识工尺谱?”

张行书点点头,道:“略知一二。”

工尺谱即是乐谱,因记谱时所用的工具而得名。

司玥闻言,用清越的嗓音道:“那公子可会写唱词?奴家写的唱词脂粉气太浓,难登大雅,想请公子指点一二。”

张行书挠挠头,道:“愧不敢当,若姑娘信得过,在下愿意一试。”

“奴家去拿曲谱,公子稍待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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