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曾经为了保护我而受过伤。从此以后,他就只能冰族的雪莲为生,再也不能幻化成人形了!”
说到此,朱儿一时沉,。眼眶中有热血一般的华彩在内敛。
“你要我找到他是吗?要我替你向他道歉,对吗?”
贝儿善解人意地问。
“我想道歉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可以,我想与他对调。我想偿还他以前所失去的一切。”
贝儿思考了一会儿回答:“我想,他并不怪你。如果当时你受伤了,那他一定比你更难受。他保护你,是因为他希望你能健康地活着。”
朱儿摇了下头,回答:“你知道吗?有时候,受保护的人,比受伤的人承受着更大的痛苦。至少,从他替我受伤开始,我一直都活在恶梦之中。那把射向我的剑,染满了我最不想伤害的人的鲜血。像他那样善良的热爱和平,热爱生活的人,不应该受此磨难!”
朱儿闭上眼,似乎活在了一个可怕的恶梦中。
在一片迷离的光束中,四周都陷入了黑暗,光线忽明忽暗。
当他的双眼睁开的时候,一把利剑正冲着他俯冲而来。
那剑,沾着邪恶之气。
以极光的速度,飞驰而至!
那光的速度,就像火焰碰撞岩浆,迸裂出最耀眼的火花。
他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那把剑就要刺向他的眉心。
那一刻,他双目之间的天地全黯淡无光,只有灰一般的阴冷色调。
他从心底发出死亡的信号,必死无疑。
可是,就在电光之间。
一道白光,如急疾的雪花,飞奔而到!
轰然一声巨响。
一片雪域的光芒,冲天而起。
血液如漫天的大雪,喷薄而出,纷纷扬扬。
他的兄弟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在他的面前,如同一座城池,顷刻崩塌。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一片的空白。
好像一块碎玻璃,扎进了眼眶,满目的鲜血在奔流。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冲过来!”
他疯狂地问,悲伤地问,泪流满面地问。
“你……你没事,就好。”
回答他的只有这么一句话,从此以后他俩再也没有遇见。
这是一个可怕的恶梦,可是,恶梦终有醒的时候,而他却永远耿耿于怀。
因为,这不是梦境!是真实的故事。
沉默良久的贝儿,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答应你,如果我遇到他,会替你向他问好。可是,朱儿,你要明白,如果你过得不好,那他就白替你挨了那一剑了。”
朱儿回过头,看着贝儿回应:“谢谢。我……要去做最重要的事了。”
“嗯。”
“我得离开主人了。”
贝儿瞪大眼,问道:“离开?这是为什么?”
“因为,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守护!”
朱儿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贝儿怔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想问朱儿更多的问题呢。可是朱儿连给她询问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消失了。
一刹那,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贝儿的粉瞳偷偷地瞅向了安葵曼华。
他静静地站立在群蛇的中央,脸上凝黛如风岚,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眼眸轻轻地敛着,看不出是悲还是喜。
少了座骑,他一点儿也不惊讶。
从半空中直接落了下来,他也不问为什么。
他只是握着她的手,伫立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阴寒的风,在空气中来回摇摆不定。
就像一颗心,在冬天的冷气下,冷瑟瑟地发抖。
贝儿忍不住地问:“你……还好吗?”
他点了下头,不回应。
“朱儿,它……它……”
她想找个好理由。
但是曼华却开口打断了:“那是它的自.由。”
如此平静的一句话,甚至于没有风起水面的波澜。
她受不了这种平静下的压抑。什么也不过问,什么也不在乎,即使曾经共同经历过生死和苦难!
她做不到,她如此的感性,如此的敏感,容不得自己在意的人,对自己表现出冷漠的一面。
“你为什么不问朱儿,为什么要走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不必。”
他抬眼看着她,眸中一点红,红得妖娆惊.艳。
仿佛是一片深蓝色的海中泛起的火焰,冲天而起,汹涌而热烈!
“我不明白!我不能不问!因为我在意!我在意你们!”
贝儿激动地说。
曼华搝紧她的手,回答:“我要你明白,有时候我们必须不奢望,不强求。因为——
不奢望,才不会失望;不强求,才不会落寞。”
她的眼眸泛起了清波的泪水。很晶莹也很美丽。
“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朱儿了,你知道吗?”
泪水,沿着她的脸,滑落下来,刻着一道清丽的彩虹。
曼华咬紧了牙关,他的眼眸红得像血一般的妖.艳:“贝儿,我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做!朱儿……”
他一时说不下去。可是他明白。
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人生的道路只有靠自己才能走下去!
是谁说过——死亡是最决绝的再见。
朱儿不跟他说“再见”这两个字,是认为也许他们主仆二人还有相见的机会。
有时候,说了再见,可能永生不见。
“我们去找朱儿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找到它的。因为你与它是相通的,有心灵感应!”
贝儿的双手抓紧曼华的手臂。
她粉色的瞳孔泛着泉水一般的清波,波光如镜,顾盼盈盈。
曼华的神情蒙着一层冰冷的霜雪,他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定。
决定之后,绝无更改。
群蛇在他俩的旁边虎视眈眈,盯着他俩的双目,就像盯着可口的猎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如若浓雾笼罩,天地昏黄。
贝儿收不到曼华的回应,心中凝着一口压抑之气。
“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她是心中有问题,就一定会寻找答案的女孩,爱憎分明,藏不住心事。
曼华的瞳孔里正深深地映着她的脸。
她的脸小小的,粉色的卷发正随风飘扬。
她就像黑夜里的蔷薇,虽然,娇粉可爱,芬芳袭人,却处在夜色的笼罩之下,随时会有被人掠夺的危险。
“贝儿,接下来的路,只能靠我们自己去寻找了。你要相信朱儿,它选择的必有它选择的道理。不要去问为什么,因为,答案只能由自己去解答。”
他拉着她的手,在凛冽的寒风中,御风前行!
嗞啦,一声,群蛇伺机冲上来,他抬起头,湛蓝色的眸光变得如血通红,红得如同一颗颗绽放在枝头的红豆,鲜红如血箭。
他屈起食指,口念有词,在他凌厉的目光下,一道一道蓝色的光束,射向了围攻而来的群蛇。
冥蛇似乎闻到了一种威胁,来自死亡的威胁。
它们停下攻击的脚步,转向了不远处的仙奕。
仙奕冷眼看着眼前的西凉王,半晌才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您……来此,做什么?”
按辈分,他必须得尊称西凉王。
可是,他现在还有一口恶气没消,再者,他从心底里一直对西凉界很不屑。
“我在这里,当然是做我爱做的事!”
西凉王扬起宽大的衣袖,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满头的绯红之发,如漫天的枫火,正随着风,徐徐地飘动着。
很显然的仙奕因为西凉王的话,正有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他都快抓住仙岚了,只要仙岚在他手上,他就可以威胁仙辰了。
可是,好事不成双,半路跑出来一个程咬金,破坏了他的好事!
他一个人的力量要对付西凉王,太困难了。
仙奕敛紧了嘴唇,眉头上如怒火在烧:“如果没事,请回吧!”
他废话也不想多说,直接赶人了。
“我来拿回我的东西,自然就会走的。不劳你欢送。”
西凉王边说边走向那朵曲卷成一团的千瓣莲。
仙奕的脸色相当的难看,仿佛是被人投了一颗烂的西红杮。
他跨步向前,挡住了西凉王的前面:“不可以碰这朵雪莲!”
西凉王看着仙奕紧绷的脸,高挑着峰眉,不怒自威地喝道:“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仙奕一时语塞,喉结上下抖动:“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
西凉王冷鼻一哼,掌心就冒出一串火焰,火焰阻止着仙奕的靠近。
“你敢伤害我!我可是太阳之神!”
仙奕咬牙切齿地说。
“谁敢伤害我女儿,我就敢伤害谁!即使他是太阳之神也一样!”
西凉王横眉冷对,他的手一收,那朵曲卷成一团的千瓣莲就慢慢地变小并回归到他的掌心上。
他的脸上透着一抹笑,把千瓣莲交给了旁边的美丽少妇:“夫人,请先退让一边。”
她点了点头,冰雕的容颜,有着像白雪一般的聪慧与圣洁。
西凉王转向仙奕,反问道:“是谁借给你胆子,敢在天界的地方圈养冥界的妖物的?”
“这些不劳你过问!”
仙奕铁青着脸,说道。
啪啦一声巨响,西凉王掌心的怒雷,扫向了四周的冥蛇。
轰隆,天下下起了无数的红色雷火,一条条泛着火焰的电雷,重重地击向了围团在了起的群蛇,它们在雷火中四处逃窜着,呜咽着。
“不全部滚回冥界,必将死在此!”
西凉王的声音如同天上的怒雷,砸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