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莱恩,你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吗?”拉罗德指了指莱恩(哈特)手中的钱袋,问道。
“正合我意!”哈特紧紧握住钱袋,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脸上的笑容,在窗口射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连拉罗德这种修行钢魂流武道,专门讲究心志坚定的武者都有些吃不住劲。
那种惊心动魄的英俊,随着哈特这些时间经历的事情渐多,就像拭去尘埃的宝石,开始逐渐展现出来。
丑小鸭在变成天鹅之前、宝石藏在原石里的时候,没人会知道他们能绽放出何等光辉。
拉罗德有一种感觉,让这样的人成为盗匪头子,也许是一个天大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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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得镇有两座赌场,一座是坐落在贫民区与平民区交界处的双足飞龙赌场,另一座就是梅洛特赌场。
梅洛特赌场位于乡绅和富商居住的富人区,装修要比双足飞龙赌场豪华许多,也许在大城市里的人看来,这里有一种俗气的暴发户感觉。
这里到处贴着金箔(也有的地方是银箔)、镶嵌这各种假冒伪劣宝石(玻璃),墙上还挂着许多出自不知名画家之手的画作——但是在当地人眼中,这里已经足够豪华、是富人才能出入的地方。
在梅洛特赌场大门口,一左一右,有两座写实派的雄狮雕像,它们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四颗巨大的獠牙,仿佛告诉来往的赌客——这里不是善地。
而在台阶上,还有四名身穿锁甲,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在大门前,禁止客人携带武器入内。
一般来说,出入这座赌场的人,除了偶尔玩两手的乡绅、富商和贵族,就是一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冒险者和佣兵,这些人输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要是让他们全副武装的出入赌场,那这个赌场也没法开下去了。
下午时分,赌场内人头涌动,衣着清凉的女侍应在赌场里穿梭来去,为客人们端来各种果汁和酒水。
一名新客人走入大门,引起服务人员的注意。
这名客人有一头乌黑的头发,被一根金色的束绳系在脑后,像一束马尾,随着这位客人头部摆动。
他身材修长、穿着一身流行的的黑色镂花外套,隐隐透出里面的白色衬衣。
他的腰部被一条带有蛇皮花纹的宽皮带束紧着,显得整个人上半身呈现一种倒三角的形状,看着就让觉得此人身形矫健,动作灵活,有一种跃跃欲动的活力,似乎随时都能弹跳起来似的。
而最精彩的就是他的面孔,那是一副怎样的面容啊!
一切对男人英俊的定义,都可以在这张脸上找到标准答案,无论是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唇,都可以成为少女梦境中最甜美的赐福。
一双湛蓝的眼睛、像是天空、又仿佛是海洋,只要盯着看上片刻,就似乎要把灵魂都失落在其中。
一名离大门最近,带着白色发饰的女侍应三步并做两步,第一个抢到他的身边。
可是,当她看着对方的眼睛,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吗?”第二位女侍应已经赶到,她的衣着和第一位女侍应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的发饰是黄色的。
“是的,听说你们这里有不少有趣的东西,能给我介绍一下吗?”莱恩(哈特)微笑着说。
“啊、啊,当然,请跟我来。”黄色发饰少女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润的光泽。
哈特朝那位第一个赶到,却结结巴巴开不了口的女孩微微弯腰,展示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他跟着第二个女孩走下入口处的台阶,从左边开始,参观起这座金碧辉煌的赌场。
而在他身后,那位第一个赶到的女孩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嘴角有可疑的液体闪闪发光。
“我们这里大多数都是骰子和骨牌游戏,也有战棋游戏,在后面还有角斗博彩——先生,我能请教您的姓名吗?”
黄色发饰女孩一边介绍,一边偷偷打量着哈特的面庞,顺便还插点私货进来。
“莱恩,我叫莱恩。”哈特报出自己的最新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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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好货色!”在赌场二楼,有人低声说。
“估计有些来头,没摸清楚底细之前,我们先好好招待着。”另一个声音说道。
“那是当然。不过如果真能弄到手,好好调教一下,送到王都一定能卖出大价钱。”前面一个声音继续说。
“卖什么!这样的货色你见过?当然是奇货可居,只能送、不能卖!就算是落到我们手里,我们也得把他好好供起来,将来攀上高枝,说不定我们还得求着他。”
“据说维克托公爵最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你说——”
“先让吉尔伯盯着,等摸清楚底细再说,通知下面的人,先注意着点。”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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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赌场中转了一圈,应哈特要求,黄发卡的女侍应将他带到一张赌台上,这里的庄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
围绕着赌台,除了庄家和哈特之外,还有三名客人,看起来都是些面目和善的商人之流——这是小姑娘的一番心意,为他特别挑选的台子。
“谢谢你,这是你的小费。”哈特将一枚筹码塞进女侍应的掌心,女侍应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了。
看着女侍应的背影,哈特长出了一口气,下面的事情太危险,这个女孩还是离远点好。
也许是还没来得及完全转换角色,哈特对于熟人总是有些心软——哪怕只是一名热情招待过他的女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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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哈特做冒险者打扮的时候,虽然来伺候他过夜的女性也会两眼放光,但那是在他脱了衣服上床之后。
可是今天,他按照易斯顿找来的礼仪教师要求搭配衣着,整个形象顿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这些女人两眼恨不得冒出绿光,要扑上来的样子,让哈特有些提心吊胆。
男女之间这种事过犹不及。
哈特己经不是一个男孩了。他的第一个女人是宾得镇酒馆里的女招待,相貌只能说还不错,一夕之欢,哈特就感觉自己的人生达到了高潮;
等到第二天,招待哈特的却换了宾得镇最好的妓女维萝妮小姐。
这位颇有些贵族气质的高等妓女,让哈特觉得自己的人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在她的温柔如水怀抱中,甚至让哈特产生了可以和这个女子共度余生的感动。
可惜,这位维萝妮小姐虽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拒绝了哈特。
也许她也曾有过心动,但是她见过的男人实在太多。
她以大姐姐的身份,在激情之余,对哈特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维萝妮小姐出生在格拉城的一个富裕家庭,在她年幼的时候,父母甚至专门请过家庭教师教授她贵族礼仪——这也是维萝妮小姐贵族气质的来源。
然而,厄运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到这个家庭,弟弟一次又一次瞒着家人,借着打理生意的机会出去赌博(就在这个梅洛特赌场),不知不觉中欠下了难以偿还的债务。
按照法律规定,无法偿还债务的人将被卖为奴隶,她的弟弟为了避免成为奴隶,竟然在家人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人逃走了。
梅洛特赌场是威特男爵领埃尔布克男爵的产业,埃尔布克男爵在格拉城拥有强大的影响力,维萝妮的家庭就此坠入地狱。
产业被没收抵偿债务,一贫如洗的父亲气怒之下,不久就死了;母亲卧床不起,而维萝妮为了偿还剩下的债务,养活母亲,不得不为埃尔布克男爵工作——她成为一名高级妓女。
叙述的最后,两人在床上紧紧拥抱,当激动的哈特表示,希望能和维萝妮小姐在一起面对困难的时候,
维萝妮小姐却对哈特温柔的笑着,抚摸着他的脸庞,深深注视他的双眼,说:
“莱恩,你将来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男人。而我,最大的希望是还清债务以后,带着母亲远离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和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度过余生——如果再能找到弟弟,我这一生也就没有遗憾了。
年青英俊的莱恩啊,我己经残破的生命,承受不了你未来的精彩,能与你有这样一个幸福的夜晚,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是维萝妮的故事,也是哈特还没开始萌芽,就已经结束的初恋。
虽然遗憾,但这还未展开的初恋,原本也不至于让哈特如此刻骨铭心。
可是,当哈特离开宾得镇,到镇外的庄园里,接受易斯顿先生进一步培训的时候,他听到了这个故事的补充版本。
梅洛特赌场,在易斯顿先生列举的案例中,是一个经常出现的地方,许许多多人间惨剧,都以这里为舞台展开——维萝妮的故事也在其中。
通过赌场设局,引诱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先赢后输,并借钱给他们继续赌博,直到欠下无法偿还的巨额债务,然后通过这些年轻人的父子、母子关系,将个人债务引到家庭债务上,从而吞并他人财产,并将还不起债务的人家剥皮拆骨、压榨到死。
这在梅洛特赌场是一套已经形成模式、熟极而流的操作过程。
如果对方后台够硬,那么梅洛特赌场收获一笔大额收入;如果对方实力不强,那就连皮带骨的吞下去!
维萝妮的弟弟,其实早在欠下梅洛特赌场巨额债务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个踏入陷阱的年轻人,为了不让自己欠下的债务牵连家人,当晚就在宾得镇的旅店里上了吊,他的尸体被旅店的伙计悄悄运出镇外埋了——对旅店来说,死人总是不太吉利。
这个消息被层层封锁,除了一些半黑半白的消息灵通人士知道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会关心格拉城里,一个家庭的死活。
所以,哈特毫不犹豫接下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