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菲躺在病床上,转动眼珠子看着哆哆嗦嗦的医生和护士,围绕在她的身边为她检测身体状况。
她能看到这些医生护士一脸的心如死灰,昨夜,他们明明已经按照“上头”的要求,将维持这个姑娘所以生命体征的仪器都给拔了,她这么重的伤,能勉强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昨天给她摘掉所有仪器的时候,明明已经很微弱的器官,今天却像回光返照一样,都开始慢慢恢复了。
最最诡异的是,这个昨天还躺着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的姑娘,今天早晨突然自己起床,拉开窗帘,被一直等在门口的记者和民众目击到了这一幕。
网上立马有图有真相的报道了她已经醒了的事情。
而医生和护士,原本昨天还带着罪恶感回到家,心中一想到刚才自己间接“杀”了一个人,虽然“上头”交代过,已经是无药可救的就,就不要浪费医疗资源,可是一想到自己剥夺了一个人最后生存的权利,他们慌乱的就连手指都在不住的颤抖。
所以今天一早被院长咆哮的电话吵醒后,听到了一句更加匪夷所思的话,“他妈的让你们拔管,怎么人还反倒醒了呢?”
医生带着恍如做梦一样的疑惑推开门的时候,护士已经呆呆地站立在病房,和床上的高允菲四目相对了好几分钟。
高允菲当然知道这护士就是昨天给这姑娘拔管,关仪器的人。
那天和林逸在警察局见完面后,她就直接到了这里,一直在等这姑娘最后断气。
只有等人死透了,她才能完全地进入死人的身体,可是这医院一直在维持姑娘的生命体征,但也仅仅是维持生命体征,并没有打算做进一步的治疗。
高允菲隐在一旁,只能干着急,她能看到姑娘日渐微弱的阳气,只靠着一些瓶瓶罐罐在维持器官的运作,医生和护士说的专业术语她也听不懂,但感觉的到,这里没有人在救治她。
虽然见惯了活人的冷漠无情,但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高允菲还是常常会皱起眉头,不能直视这种惨像。
再生命的最后时刻,姑娘偶尔能看到她,随后用力扯出笑容,死白着一张脸,微弱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高允菲想,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来接她走的人,而这声谢谢是不是感谢自己让她早日脱离了苦海,还是只是临死前的胡话。
就在昨天夜里,眼前的医生和护士带着沉重的步伐走入病房,两人窃窃私语了一番,像是在决定由谁来做最后的刽子手。
最终两个平凡的普通人选择了一起拔掉管子,可能一起做某件不好的事情,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罪恶感,以后每每想起此事,还能安慰自己到,不是还有他/她和我一起吗,其实我也是被逼的,怀着共同犯罪会更容易找到心里慰藉,两人成了“共犯”。
所以此刻两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为高允菲测体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她这个“死人”还要精彩。
那个姑娘解脱了痛苦,而高允菲也顺利接手这个身体,她能维持正常人的体征只有一会儿的时间。
要找一个能瞬间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醒了的方法。
她的目光落在窗帘上,嘴角轻轻勾起,赤足落地,拉开窗帘。
现在,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