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周至立一众劳工先是坐了几个小时的江船出海，等到了海上早有一艘悬挂了亚美利坚星条旗的大船在等候了。于是，一众人在海上换乘了去亚美利坚的劳工船。

上了劳工船，很快就被洋人和监工推搡、催促着下了船舱。直到这一刻，周至立才算知道了什么叫人间地狱。近百个怀揣去亚美利坚淘金梦的劳工们，全部和货物一起窝在狭小的船舱之中。全程由洋人和监工看管着，没有任何自由。

阳光仅从船舱顶的出口处照射一缕进来，却越是显出船舱其它地方的黑暗。由于不通风船舱内闷热不堪，空气之中充满了排泄物和呕吐物的混合气味。

而同为华人的押运监工，则只会谄媚讨好洋人，根本不把船舱里的同胞当人看。他们把水和米饭，直接从甲板上往船舱里像倒垃圾一样倾倒而下。船舱里的民工没有任何选择，只能端着锅碗瓢盆去接。于是哄抢的、捡食的，就像一群被圈养的牲畜。这时候，洋人和监工就站在甲板上俯视着这一切的发生，以此为乐，并戏称船舱里的民工为“猪仔”。

周至立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出手，但是考虑到如果现在出手，在抵达亚美利坚的时候就无法交代，影响接下来的计划。最终，只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将心中的怒火积压起来。以待有一日，可以扫平这一切的不公。

由于一天只有一顿饭，劳工们根本无法吃饱。因而船舱里能吃的东西基本都被找出来吃到了，甚至一只蟑螂都能被当做是一道荤菜，引来争抢。很多年前周至立曾经看到过一个网络恶搞短剧叫《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可是在这个船舱里一条命，未必有一个馒头值钱。

在整个船舱里，只有两个人不怎么参与争抢。一个是周至立，还有一个就是周至立之所以要坐劳工船的原因--一个光头的和尚叫罗汉。周至立是因为自己的存储空间里有一堆吃的喝的，而罗汉则纯粹是饿惯了。

原剧情中的罗汉之所以能坚持三十七天抵达美国，完全是因为华英雄把自己捡到的米饭分给了罗汉。因而周至立怕自己不上劳工船的话，罗汉根本不能活着坚持到美国。因为劳工船上没有病人，因为怕瘟疫和传染，一旦有人生病或者晕过去，就会被洋人指示监工把人扔下大海。在他们眼中，健康的矿工才值钱。

半夜的时候，船舱中一片安静。折腾了一天的劳工，该睡的都已经睡下了，唯有罗汉还在打坐。周至立躲在漆黑的角落里，悄悄吃完从空间中取出的食物。然后拿着两条剥掉外包装的能量棒，倒了半杯水小心翼翼的来到罗汉的身边。

周至立将能量棒递到打坐的罗汉面前，小声道“看你好几天都没吃饭啦。”

看到罗汉睁眼，吃惊的看着手中的能量棒，周至立示意他禁声，继续微笑着小声道“知道你不吃荤，这我老家的一种面食，比较扛饿。”

罗汉这才接过来，大口的咬下，慢慢的咀嚼，小口的吞咽着。两根能量棒，吃的如同是什么绝世佳肴一般。甚至吃完后，舔干净了手指上的巧克力味，罗汉这才喝口水再三漱口方咽下，绝不肯浪费一丝的营养。

两人虽然没有太多言语，但是却建立了一种知己般的友情和默契。

在周至立不惜借口中医穴位按摩，暗中施展内力的帮助下，船舱内虽然有些艰苦，却也没有劳工生病。倒是周至立隐隐在众劳工中，获得了尊敬和一些话语权。

每一天太阳升起落下，罗汉就会在船舱的木板上，用指甲刻下一个记号。就这样，这条船走了三十七天，终于抵达了亚美利坚的港口。

一群劳工被推搡着从船舱中赶了出来，然后在集中在码头的一个货舱中。被排成一列列的纵队，一个一个在一份满是英文的文件上按手印。然后如同货物一般，被洋人在手背上写上个编号，敲上一个隶属矿场的印章。

接着就是漫长的体检，以及脱光了衣服喷洒药水消毒。劳工们渐渐的由到达亚美利坚的欣喜，变作了愤怒，最终开始麻木的顺从。

一切手续都完成后，劳工们开始根据所属矿场安排上了一辆辆卡车。没有人知道汽车的目的地是哪，甚至无法确认是否是一条不归之路。

最后，卡车终于到达了名叫“钢牛谷”矿场。这是个采石矿，周至立和劳工们都被安排在这里，每日开山凿石。这里的场主根本不管劳工的死活，甚至不把华人当人看。周至立听闻曾有劳工晕倒了，可是洋人和监工根本不是送他去治疗。而是直接送他们去荒漠，随他们自生自灭。因而即便很多人生病了，也不敢声张。

当周至立会医术的事情，在被同一批劳工散播开来的时候，自然也就得到所有劳工的敬重。即便是洋人和监工，也不敢像对待其他劳工一样对待周至立。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医生总是有些特殊待遇的。更何况矿主查理发现周至立的治疗根本没有成本，因而对于这种不用花钱，还能保障劳动力的人才，自然也就暗示矿上的人要优待了。

而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周至立就发现了带着洋人血洗华府的汉奸-钱无义的身影。暗道难怪自己找不到他，原来是躲到亚美利坚来了。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在暗，钱无义现在在明。自己随时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掉他，只是周至立还有些其他的打算，所以也只能暂时先让他多活两天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至立借口通过地下渠道能弄到食物，偷偷将空间里的食物撕掉包装后救济劳工。还用空间中的各类消炎，感冒药配合自身的内力，以中医按摩手法给劳工们治病。甚至仗着自己有医术，洋人和监工不愿意得罪的情况，出面维护一些被鞭打的劳工。

渐渐的，周至立隐隐成为了钢牛谷中华人劳工的首领。而周至立借着给洋人和监工看病的机会，也了解清楚了钢牛谷的布防情况，人手情况以及钢牛谷周边城镇的情况。一个完善而大胆的计划，渐渐在周至立脑中成型。现在，周至立所缺的，仅仅是一个机会。

好在有钱无义这个贪婪无耻之徒在，这样的机会倒没有让周至立等上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