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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牡丹

——小院春语之五

有人说你雍容华贵。

有人说你浓艳妖娆。

有人初见时以为你“恐是妖”。

有人情愿“牡丹花下死”,觉得“做鬼也风流”。

然而,凭心而论,我总觉得你没那么复杂,也没那么多麻烦,而是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平平常常。

不是吗?那年,我将你们从洛阳弄回来,就胡乱栽在菜园两边,没有格外地关照,也没有精心地呵护,连起码地修剪都没有,而你们却欢快地生长起来——该生根就生根,该长叶就长叶,该开花就开花。

春风吹来,一丛丛蓬蓬勃勃的翠叶悄然生出,翠叶之中,忽然伸出一只只大大的花蕾,清早见时,尚含苞待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半吐芬芳,待到日头偏西时,花已盛开。

翠绿的枝叶,托出朵朵碗口大的花朵,紫的,黄的,红的,粉的,白的。

小院里,因为有了你,一下子绚烂多彩。

于是,就又有人吹捧你:“千片赤英霞灿灿,百枝绛点灯煌煌”,“宿露轻盈泛紫艳,朝阳照耀生红光”。

其实,我知道,对这些吹捧得几乎有点肉麻的颂词,你是无动于衷的。

你既不想“花开时节动京城”,也不想“独占人间第一香”。

那么,自作多情的人们强加给你的那一顶又一顶桂冠呢?什么“天下无双艳”,“众芳唯牡丹。”

我料定,你也一定不放在心上。

而且,你一定以为,那个宁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家伙,不是喝多了,就是一定有点儿弱智。

你只知道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情,发芽、孕蕾、花开、花落,有人欣赏你,你既如此,无人欣赏,你也是这样。

你没那么多事,简单,平常,洁净,无邪。

真的,我觉得。

是这样吗?牡丹。

你怎么只摇动着大大的花朵微笑而不说话呢?

2010年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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