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亲封永乐王爷萧墨,今日大婚。
早在前一天黄昏时分,宫中便赶置完工一套绣五爪红金龙配单头双翼彩凤的礼服送到了王府,这样的待遇,在萧氏王朝,还是头一遭,于是百官纷纷来贺,逍遥王府诺大的地盘也由宫中工匠赶工,一分为二,两头坐大,原萧墨所住的九进院子,另开大门,上悬‘永乐王府’牌匾,以正身份。
“臭小子,这下好了,皇帝小子算是省了一大笔钱,只是可怜我逍遥王府,地盘生生减了一半。”抬头眼睁睁的看着‘永乐’字样的牌匾高高的悬在头顶,萧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喜忧参半。
萧墨深遂的眼眸此刻也正盯着那块牌匾,却不同时他父王,分不出忧喜:“永乐,越尊贵,越难退。”
萧策愣了一下,跟着点了点头:“所以说,还是跟着当爹的好,这下可好,算是卖给皇帝那小子了。”
一身大红的绣龙喜服,在初升的旭日之下,格外的耀眼,府外空旷的广场前,一条人影萧索的看着车水马龙般的王府大门,嘴里却喃喃的念着那阳光下刺眼的两个金色大字:“永乐!萧墨,真的能永乐吗?还是他不能安乐,以此名希望你永保他和他的江山安乐?”
府门内,两府相衔接的门内,也有一道人影怔怔的看着这同样震憾朝野的两块牌匾,喃喃的念着:“逍遥?永乐?盗得的江山,这样也可以粉饰太平吗?不!我决不能让永信好过,这江山,是永延的,是永延的!”
吉时到,凤冠霞披下的妃竹在喜娘的掺扶下,坐上了停在主院落门口的大红花轿。江湖魔教盛行于世,本该绕京一圈的轿子便只从妃竹旧居的院子抬到新王府的正门口,便算迎接之礼已成。
“新人到,请永乐王爷踹轿门喽!”司仪高声唱着,礼乐吹吹打打,朝中众官或携家眷、或三五好友一起,均围在门口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婚礼,相互间交头接耳、人人脸上皆挂满了喜气。
萧墨莞尔,走到轿门前,却并没有给新娘子一个下马威,则是缓缓的撩开轿门:“妃儿,把手交给我。”
正紧张到不行、却又好奇到不行的妃竹闻言,忙伸出小手,探入了他的大掌之中,随着一声惊呼,整个的人已经落入了他的怀抱!
原本期待那临门一脚夫的众人一见,都乐了!
“哈哈哈哈!原来咱们萧氏王朝的永乐王爷,竟是个疼媳妇的人啊!”
“莫不会是咱们王爷生怕洞房花烛夜被卷铺盖出门,先就讨好上了啊!”
“李大人,莫不是您老原来小登科时吃了闭门羹?”
“或许啊,咱们这礼都送给永乐王妃来得实在,因为啊,这府中的话事权可全在王妃手上啊!”
众宾客的调笑声声入耳,平日里或许大家忌惮萧墨的黑脸威严,不敢过于放肆,可今天不同,这就是热闹的日子,所有有陈年旧气的,全部用他们文雅的毒舌功,招呼到了萧墨的耳朵里。
妃竹哪见过这般阵式?本原就忐忑不安的心,此时更是跳得厉害,小手不由得撰得更紧,红盖头下的小脸干脆整个的埋进了萧墨的怀里。
“呀!这新娘子害羞了!”
一声低笑,萧墨难得见妃竹害羞的样子,不理会众人调笑,大步的抱着她娇小的身子向着礼堂走去,途中他悄悄的在快要羞死在他怀里的妃竹低声道:“莫怕!我且帮你记下他们的名字,日后你只管上门一个个的修理回来就好了。”
明明已经熟虾般红透的小脸,更羞得无处可藏,只好暗暗的在他腰侧拧了一把,却不敢言语:昨夜里,喜娘可是千交待万嘱咐,一定不可以在礼成掀开盖头之前讲话,否则就婚事可就不算是顺利了。
“一拜天地!”
萧墨牵着妃竹的小手,向着皇宫的方向,屈膝拜了下去。喜娘早被他摒退了去,这样的时刻,他希望在他身侧的,只有妃竹一人。
“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高堂的位置上端坐着逍遥王夫妇,而侧面,则斜坐着妃竹此间唯一的亲人乔柳,算是兄代父职,送她出嫁。
“相公,我们的小宝贝……呜呜呜……从今往后,就真的成了萧家的人了!哇哇……”越想越伤心,隐身在屋顶上的乔娘趴在自家夫君的身上,小脸上挂满了泪水。
乔杨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夫人,又想想平日里捧在手心的小宝贝,此刻在牵在那个家伙的儿子手里,心里也是一百个不乐意,可是又不忍心去苛责伤心不已的夫人,只好长吁短叹一番,平日里没有颜色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好在这个女婿不算太差,也得了妃竹的心意,否则他不可介意亲手从那家人手里,再把他的宝贝抢回去。
“夫妻交拜!”
萧墨拉着妃竹的手,两相盈盈拜下,只听司仪一声高唱:“礼成!送入洞房!”
两人便在众人的拥持下,喜气盈盈的向着永乐王府里的主院落走去。
“怎么办?咱们两个下不下去?”院侧的一棵大树上,两个男人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老三早从大门正光明的混了进去,只有他们两人傻呆呆的在树上挂着。但见人影一晃,已不见了踪迹。
吵着要闹洞房的人多,谁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已经多出了三个人来。而正坐在大厅享受着最高待遇接待的乔柳,突然脑袋就打了个激灵,暗叫一声遭糕,忙连个告辞都来不及,人已向着门外窜去,跑得比兔子还快,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一般。
“臭小子!我们宝贝嫁人,当爹娘的都没接受到那一拜,他到好,全给抢了去。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瞧我这次抓住他还不好好抽他一顿!”美妇抹一把眼泪,盯着那道突然窜出来的身影,恨得是咬牙切齿,而她身后的男人也是磨拳擦掌,只待妻座一声令下,便要冲了出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洞房内外挤满了看笑话的人,但听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清晰的蹦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便无不回头张望。
青衣书生,面若冠玉,只是略显削瘦的身材与他面上极为古板而单调的神色非常不复。
红盖头下的新娘子一听见这句话,立马身形呆滞。
而拿着秤杆的新郎官是挑那盖头也不是、不挑也不是,苦笑着看看妃竹,又看看已被人群自动让到了跟前的那个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