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永信一阵长笑,得意的看着萧墨苦苦揽住妃竹的样子道:“萧墨,明明你刚刚就是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去争取可心的感情,这会,偏偏因为乔妃竹又想来遮掩,嘿嘿,孰不知,越掩饰、越有问题!她不是可心,她比可心聪明了一百倍,不然,何以可以激得我大军来袭、钻进你的圈套?她,早就看清了你一切的想法!”
“永信,你闭嘴!”永延与洛诃,冲动的就要冲上去,恨不能堵住他的嘴巴。妃竹已吐血,原因自然是因为看透了萧墨刚刚的反应,以为他真的在懊悔之前对可心的事情上,那种谦让,以致于三兄弟间反目。永信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不,让他说!”挣扎着推开萧墨的钳制,妃竹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狠狠的闭上了眼,复又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她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渍,歪歪的靠上萧墨绷紧的身体,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向永信挑衅一笑,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该说:与可心的纯洁相比,我简直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识相一点的话,就与萧墨撕破脸皮,让他在心中自己做个选择:如果可心在生,他会要我还是要她?”
永信点头,兴味一笑,邪恶的挑拨:“是啊,你猜,他会选可心、还是会选你?”
妃竹没有回头,略微的抬起手,撩拨一下额前的乱发:“不用猜,自然是选可心。”
身后的萧墨让她依靠着的身体突然一僵,显然妃竹是说中的他的心思!
永延与洛诃不可置信的看着妃竹、以及妃竹身后反应让他们奇怪的萧墨!从来,他们都不知道,可心在萧墨心中会是那样重要的位置!明明,他们在与萧墨打交道之中,分明的感受到了妃竹在他心目中超然的地位。
永信仰头哈哈大笑,眼角都笑出了泪花:“你到是识相,这点不得不让我承认,比起可心强太多了。”
“哼哼。”妃竹冷笑一声,小手暗自在萧墨的腿上重重一拧,换来一声闷哼:“不过,你可知道,萧墨为何会选可心?而我,又为何会猜中他的心思?”
永延摇头,想了想,又摇了一下,他确实不知----如果说,萧墨真的爱可心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那么当年的悲剧一定不会发生。可明明事情已经发生,就足以证明萧墨并没有到非可心不可的地步。
这一点,妃竹自是心中有数。她想明白了,刚刚那一口血吐得太不值,呕气也好、呷干醋也罢,都是一时糊涂:“让我来告诉你!”
转过身来,双眼牢牢的锁在萧墨的脸上,望着那一双深情而懊悔的双眼,轻声而缓慢的道:“选了可心,你们便谁也不能与他争,谁也争不过他。可心爱的人,是萧墨,而且她唯一可以爱的人,也是萧墨。如此,便不会有永延暴政、便不会有逍遥王爷父子助贤王永信夺权。萧氏王朝,会太平一世。”
伸手抚上萧墨坚毅的脸庞,那上面的宠溺与深爱,不会骗人:“我之所以能猜中,是因为我明白了,夫君即使爱我,但是在兄弟之情、朝廷利益面前,还是会保留他的爱,全心全意的让萧氏皇朝,江山永固!
他的大爱,换我的小爱,这个道理,我还不能明白吗?只可惜的是,当明白的人,却一点也不明白!”
忽的起身,妃竹走到永延跟前,冷冷的道:“你这个浑人!明明身为太子,不为百姓谋福祉,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偏听军中人言、偏信军中大将,孰不知,打天下的是军人、可治天下的是文人!你暴戾专权,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与兄弟反目,活该你被人逼走深山!”
永延一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妃竹又转过身,逼向永信,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永信竟被她身上那种气势所逼,步步紧跟着后退,最后,妃竹抬起手来,指着永信的鼻子骂道:“你更是浑人一个!明明知道,当年你的母妃别有所图,才自残并残害自己的亲生孩子,还把她的遗愿当圣旨,一心图谋皇位!将自己的亲妹妹、自己最爱的人送到永延萧墨的怀中,目的却是为了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利用叔叔和堂弟,替你打下了江山却又不好好珍惜!竟然暗中培植势力,监视功臣和恩人!
如此小肚鸡肠,也难怪兄弟会反你!”
永信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哪知妃竹并不放过他,步步紧逼:“即已为帝,便要有容人之量,却将无辜的叔叔伤残,看看你的双手,当你继位的那一刻,已经背负了亲弟弟与亲妹妹的血!”
退无可退,永信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他必竟当了十年的皇上,哪里容得下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是?!
然而,妃竹却在此时,转过了身去,向萧墨一步步的走近:“之所以,我会猜到夫君的心事,之所以会猜中他的回答,不是因为在我心底已经认同他爱的人是可心,而是,因为我认同,在他心底,最重要的是兄弟!为了兄弟,他会放弃心中的爱人,也为了兄弟,他可以忍辱负重十年,在朝堂与江湖之间周旋,目的却是为了让兄弟的江山坐得更稳!”
“你胡说!他故意让永延坐大,为的就是看我们两虎相争!他好……”永信脱口而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妃竹甩过来的一个手刀打断!
显然妃竹是用了力气的,但意不在伤人,所以只是永信身后的一棵小树应声而断:“他好坐收渔人之利?永信,你不要再天真了!如果萧墨他真的看中了你的江山,无须如此废力,只要他一声令下,相信现在你的十万大军已成一堆尸体!”
妃竹转回身子,又是一步一步带着笑意向萧墨走近,那如梦如幻的神情,显然已经完全的明白了萧墨的心思:“他,只是想让你们都明白:不要高估自己的实力,不要想着武力可以坐稳皇位,不要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真的要战争才能解决问题,那么,就让战争来结束一切!
此刻襄城会战,如果可以,任何一方都会被消灭的再无还手之力,变得一无所有,甚至失去生命。
永延,当你在面对永信十万大军的时候,难道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不,你想到了,所以才迟疑着没有动手。
永信,当你看到永延那六万不足的军力,实力已与你十万大军相当之时,难道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你也想到了,所以迟迟未能动手。
很简单的问题,你们非要到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才能想得明白,可是萧墨,却早就明白了!
我的夫君啊!他,只是想让你们明白这个问题而已。兄弟之情,朝堂之利益,在他心中占了多大的份量,你们还不清楚吗?
又如何是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可以比拟?”
永延沉默了,永信也沉默了。
战争,对于他们双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输不起。
“不,你错了。”萧墨接住妃竹的身子,没有揽进怀里,而是扶着她的双肩:“或者,这都是以前的我,一心想要去做的事情。朝堂乱,政党乱,破世改之;江湖乱,帮派乱,灭了重立。然而,现在我才知道,知心如此,夫复何求?乱便让他们乱去吧!我便带着你,学岳父母般避隐山野,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萧墨那样寡言的人,何曾有过这样的表白?妃竹脸上滑下两行势泪,狠狠的揉进他的怀里,虽然这个怀抱,此时依旧盔甲着身,冰冷异常,可却带给了她幸福的温暖。
萧墨弯腰抱起妃竹,转过头来对洛诃道:“那两万精兵,便交予你号令。他们想明白便罢,想不明白,就下令灭了那十六万大军!”
洛诃羡慕的看着萧墨的背影:“你到会丢摊子啊,也罢,我也不爱管那些闲事,便与你一起走吧!”转过身来,狐狸般的笑容看着飞凤:“唤您一声母后,那摊子便丢给你吧!这两个虽非都是您亲生,可相信在这个时候,也该明白了如何处理。”
皮笑肉不笔原紧紧拉着萧墨的衣襟:“嘿嘿,去哪都得带上我,当初便说好的,等大事一了,你的栖生之地,便也是我的栖身之地。”
几不可见的点点头,萧墨的身子一顿:“娘亲,再会无期!”
再会无期!飞凤抬起头来,看着三人消失的背影,眼角滑下泪来:“信儿,好孩子!你有治国之才,便要记住善加利用。”从袖中取出一方令牌:“这便是飞凤令,此令一出,那六万大军定然会听你调遣。”飞凤转过头来,望向永延:“好孩子,你失去的,未必是真的想要拿回来的,便送娘亲一程,接着就去找你弟弟,娘亲,对不起你们。”
留恋的视线在永延永信身上交汇探望,滑下脸颊的清泪,诉说着无尽的悔与痛:“再不负女子、再不做有情之人!”
内力上涌,自破心脉!
飞凤纤美的身子如同飞翔之彩凤一般腾往空中,飘飘落下的,只是永延来得及接住的一抹幽怨之魂!
“母后……。”悲怆的哭声,憾动天地之间。
黎明破晓,太阳红红有脸儿刚刚爬上枝头,永信持飞凤令,收伏永延叛军六万,而萧墨的两万精兵,不知何时已自散去,让人寻不见踪迹。
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失去民心之时,那两万精兵一定会再回来,以万箭指向他的心口!
这是一种警醒,也是一种希望,只有这样,他才在日渐的反悔中,知道在他身旁,还有亲人在守望。
莫归谷,那个遗世而独立的美好。
“乔妃竹!”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萧墨压抑的嗓子里唤出来时,威胁意味十足:“你竟敢、竟敢瞒着我!”狠狠的抓住那丰满了许多的身子,恐惧而后怕的抚上她的肚子:“等你生完了宝宝,我再罚你!”
妃竹憋回眼泪,欢笑的模样更让他心疼,妃竹,他的妃儿啊!承受了那许多的苦,那许多的压力!
直到隐世于此,萧墨才知道,那次青城山上,妃竹之所以与洛诃一起离开,正是因为得知自己身中妖胎之蛊,生怕分了他的心,也懊丧自己没能保护好两人的结晶。
“夫君~”软软一唤,自动的揉身进他的怀里,安抚着男人濒临暴发的怒气:“再也不敢就是了!何况,你瞧,也正因为我离开了,才帮上你的大忙,瞧瞧现在天下升平,也有我的功劳一份呢!”
得意的自萧墨身后向洛诃伸出手指:小样,算计我!整不死你!
“下次再也不许!天下已经太平,今后你的一切,都交给我来打理,不许独自承受、不许离我而去!”霸道的宣言,萧墨紧紧的揽住妃竹大肚的腰身。
“嗯!”重重的点头,安抚着男人的情绪,妃竹坏坏一笑,道:“可是夫君,有人明明知道你会担心,也依旧带我离开,还隐瞒了我的消息,算不算是共犯呢?”
萧墨莞尔一笑,妃竹的小心思他何偿不知?还在记恨洛诃的大嘴巴,关不住消息:“共犯不用等你生完,我定把他轰出这里。”
“扑哧!”一口酒来不及咽下去,洛诃被呛得从树上栽下来,咳个不停:“喂!萧墨,算算我可是你哥!哪有这样给人当弟弟的?要真被你赶了出去,我这哥哥还怎么混啊?”
“哦?是吗?哥---”一声哥,那个字叫得有多么违背心意,又有多少威胁成份,洛诃听得一清二楚,无奈的看着得意偷笑的妃竹,他恨恨的放下酒壶:“哼!我走,但是,这只是去小柳子那里串串门子而已,不定什么时候,我便回家来了!”
家啊,多温暖的名字。想想,便幸福得笑了。
被狼狈逼出的洛诃,却在莫归谷外,碰到了迟疑反复的永延:“大哥?”
大哥?永延惊喜的抬头,看着洛诃气极败坏的样子下,还直觉的叫他一声哥,感动的无以言表:“你叫我,什么?”
“大哥啊!”洛诃拍拍他的肩膀:“不会,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吧!”
永延摇摇头,复又点点头:“三弟!”
趁着永延感动的档口,洛诃眼珠子已转了三圈:“都是人家哥哥的人了,眼瞧着小的欺负大的,也不帮帮手!”
永延好笑的看着这不太适宜的撒娇---算撒娇吧!扭捏的攥着他的衣角,来回来摆动的样子,恶~
“说吧,我帮你!早看那小子不太顺眼了。”话如此说,可其中包含的,却是以弟为荣的那种骄傲与得意。
“主要吧,是这样的……”洛诃搭着永延的肩膀,两人又向莫归谷中折去,边走还边商量着,如何恶整回那暴力而霸道的萧墨---他们的兄弟。
“该死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带了,咦?帮手?”萧墨怒声大吼,看到了洛诃的样子像看到了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见到永延虽然吃惊却并不奇怪,仿佛他本该来这里的一样。
可怜一向平静的世外桃源,却因为这三个男人而变得吵闹异常。如果再添上一个小宝宝----
“该死的,你们离我儿子远一点!”
“嘘!”妃竹伸手放在唇边轻声道:“夫君,不要用吼的。”甜甜一笑:“把他们,全都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