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哪儿飘来的香气,原来是你们俩在这儿独享美食呢。”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林中走出,正是白天才见过面的李榕。
“哥?你怎么……”李牧起身刚想问他,却突然发现了他身后还有两道身影。
秦淮也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肉,缓缓起身,目光自然而然地移到李牧身后的两人身上。
算起来,这两人都是熟面孔了,一个是下午见过的沈绛,只不过此刻她作男装打扮,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配上羽冠长带,自有一股玉面郎君之感,只不过较之寻常男子多了些藏不住的女儿气息。
她身边站着的正是秦淮曾怀疑是沈云英的南阁阁主,和传闻中描述的一样,此人无论是到何时都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然而即便是半张脸,那张脸的俊美也可见一斑了。只见他一袭月牙白的锦袍,通身上下连一块玉佩都没有,虽然那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但他身姿优雅,步履似闲庭信步,不紧不慢地走到人前,犹如九天之上飘下的一片清风白云,令人不见其貌,却也甘愿为之沉浮。
秦淮呼吸有些加速,总觉得这个男人每走一步都带着沈云英的影子,让她莫名其妙地想要探究他。
“秦三公子似乎与在下相识,何以这样看着在下。”南初尘感受到秦淮的视线,不由得挑眉相问。
秦淮一怔,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淡淡笑道:“只是觉得阁下与我一位好友极为相似。”
方才听完南初尘的话,秦淮几乎可以断定他不是沈云英,虽然两人的气质很像,但那种言语之间的味道却截然相反。沈云英是深入骨髓的清冷,对什么都是冷冷淡淡的,且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傲。南初尘则不同,他的语气之间有一种淡淡的邪气,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出来,与他清新的外表很是不同,却又让人觉得并不突兀。
“看样子南阁主与三公子有缘,不妨坐下畅谈一番。”李榕借机赶紧顺势而下。
李牧确实不快,意欲出言阻止,却被秦淮在袖子下拉住了。回头对上秦淮阻止的神情,他心中更加不快,这样的大好时光总是有人来打扰。
“我们这样没有打扰到二位吧!”一旁的沈绛难得地笑了笑。
李牧这才注意到她,一看上她那张脸,心里更加不谢,心想一男子怎的生得如此女相。
“就算是打扰了,你们恐怕也打算打扰到底了。”李牧语气怪怪的顶上沈绛的话。
沈绛没想到李牧这般直白,脸色一阵青白,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李榕见状,赶紧出来缓和气氛,“都站着做什么,都到亭中坐吧,我方才可是远远儿的就闻见芙蓉酿的香气了。”说完,径直走到亭中倒酒,招呼着众人入座。
李牧虽然不情愿,但碍于秦淮又不好发作,只好气呼呼地挨着秦淮入座,闷头喝酒,一坛芙蓉酿生生是被他喝成了白开水。
“二公子好酒量!”南初尘夸赞李牧之余,自己也端起酒杯,放在面前端详片刻,手指一曲,那酒顺着他的唇瓣缓缓滑进他的口。当真是美人饮酒也别有一番风味!
李牧对他这番做派嗤之以鼻,依旧是抱着坛子牛饮,无视对面李榕频繁射来的眼神。
秦淮对芙蓉酿没什么热情,倒是着实心疼那只还被李牧架在火上的龙鸟,不动声色地朝龙鸟的方向瞥了瞥,果然看到那鸟周身已经被考成了似黑似红的颜色,顿时心中一阵抽痛,抱着我不开心谁也别想开心的态度,秦淮朝李榕道:“巡按大人,不知早上那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处理的如何了?”
顿时,亭中一切事物都静止了,唯有徐徐山风夹杂着龙鸟的肉香在亭中不停打转。
李牧险些被口中的酒呛到,转头看了秦淮一眼,艰难地将口中的酒噎了下去。
李榕嘴角抽抽,小心翼翼地避开“尸体”这两个字,正色道:“案子内情已经禀告京都,静待上峰处理。”为了避免秦淮再说出煞风景的话,李榕这回立刻先把话接下去,“贤弟如此关心此案,实在是让我诧异,向来皇室之人都是对阳明公主避而不谈。”
秦淮皱眉,淡淡道:“兄长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介平民。”
李榕大笑,不以为意地道:“贤弟即将迎娶耀华公主,成为皇室中人不过是早晚的事。”
“什么?”不等秦淮说话,李牧就先诧异地叫了出来。
南初尘也在此时放下酒杯,淡淡道:“近日三皇子屡屡出入护国大将军府,朝野上下已有传言将军府将支持三皇子,三皇子是耀华公主的义兄,这笔买卖还真是做的不亏。”
秦淮挑眉,避开李牧的眼神,眯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南初尘。心下微惊,总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三言两语便能掐中要害。
秦淮还欲再说,身边的李牧却突然站了起来,朗声道:“我们还有事,不便多留,几位自便吧。”
“李牧,你……”李榕阻止的话还未说出,李牧就已经拉着秦淮出了凉亭。
南初尘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嘴角滑上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耳边是李牧充满歉意的话语,他却只是摆摆手,依旧是淡淡地独饮一壶酒。